多佛尔沿岸有一片由十余座堡垒要塞构成的长达二公里的“w”形防御网,其中最中央的一座依据滩头高地建立的小炮台是其海岸防御指挥部。
这片防御网在年初开工,仅花了半年便宣布竣工,但除了指挥部所在地是坚固的小型军事炮台外,其余的皆是由民居修改,根本难以防备火炮的打击。更为重要的是,最初在这一片防御网中预定设置一个三千人的整编团,可现在却只有一个七百人的不满编营。兵力骤减,也令防御变得稀松,除去指挥部有一百人和四门6磅火炮外,其余几个要塞均不过五六十人而已。
11月27日凌晨,面对着海上茫茫大雾,正在指挥部中的不列颠陆军中校伯纳斯特?塔尔顿年仅二十七岁,穿着一身与周围红杉士兵不同的绿色骑兵军官制服,头上戴着的也是一顶有着黑鬃毛的骑兵军帽。他看着手中的怀表,只见秒针刚好走过“12”,时针在“12”与“1”的区间内,分针则正对着“1”。
12时05分,虽是深夜,可塔尔顿中校却未有多少睡意,这也许拜时差所赐。他刚从北美归来,北美与英格兰有着几个小时的时差,可除他以外,堡垒中的红衫军各个无精打采、一脸疲惫。他看着手下的士兵无奈叹气,只恨原先的骑兵部队受命留在北美,才令他这个在北美立下功勋的骑兵军团屈尊来指挥这支刚组建的列兵营。他转过身,遥望北方,脑海中幻想着与从北美一起回来的上司兼朋友查尔斯?康沃利斯将军一同策马北上苏格兰的景象。
海峡的迷雾固然能造成视觉障碍。但为了更为彻底,路易采用了老办法——趁夜偷袭。有过一次夜间突袭经验的奥热罗和他的海军陆战队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先锋。
此次登陆,路易并未听从贝尔蒂埃的建议选择相对较安全的黑斯廷斯,这是因为海上正刮着弱风,船只在弱风下航速较慢,登陆距离较远的黑斯廷斯难免不会暴露行踪,一旦不列颠人有所准备。即使能够顺利登陆,之后袭取伦敦也会变得困难。
法军在26日的11时开拔。大船拖着登陆用的手划桨船以缓慢地航速驶向多佛尔海岸,在即将临近海岸之际又全部下锚停止前进,跟在其后的手划桨船立刻切断了与大船的绳索连接,开始手划向海岸方向移动。
路易和他的近卫军二万余人分在十余艘大船上,大船原本是战列舰。而今被改造为了运输舰。为了尽可能多载人,除了必要的水手其余均换成了在海上毫无用处的陆军士兵;为了尽可能多地搭载野战炮,战舰上的大量火炮被拆除,减轻重量供野战炮存放。
至于那些手划桨船,便是奥热罗与海军陆战队在乘坐,他们忍受着寒冷的海风。一直从加莱到了多佛尔岸边,再是靠着人力划动手划桨船登陆。每一艘手划桨船最多只能乘坐四五十人,三千余人的海军陆战队一共分乘六十余艘手划桨船。这等规模若是在白天,即使是雾气弥漫也足以暴露。可在夜晚,再加上雾气笼罩,任凭谁也无法察觉。
奥热罗搭乘地小船第一个靠上了浅滩,他挥剑下了地,脚踏在细软沙滩上之时不禁轻声喜道:“这就是英格兰的海滩,感觉与莱茵河的河滩也没有区别。用不了多久,我脚下的这块土地便是尊贵的法兰西国王陛下的领土。”说着,他警觉地匍匐下来。张望左右,等待着其他船靠岸。
十余分钟后。六十多艘小船全部靠岸,三千余人匍匐在了多佛尔的海滩上。他们以连为单位。一堆一堆地匍匐,居然就分布满了这二公里长的防御线。
奥热罗抬眼望去,黑暗中只见前方凌空出现了一个橘红色的光点,他当即认出那应该是一盏灯,而所谓的凌空应该是高墙、堡垒、炮台一类的高大建筑。
“只有四百米的样子。”奥热罗按着光点的亮度估算了一下距离,他并不知道自己正面对着敌人的指挥部,但身体中的热血仿佛沸腾一般,毫无道理地驱动着他的身体。他拔出佩剑,抬起身子,单膝跪地,接着,握剑的手向前一挥。这一系列无声的动作在此时居然比任何有声的命令更为有效,一组十人士兵在之后起身、弯腰向前跑了过去。
直布罗陀攻略战后,海军陆战队吸取了那场战争中所犯错误的教训,从中总结出了一套夜袭登陆战术,其中最紧要的一条便是“无声胜有声”。不但发令无声,就连行动也要无声。偷偷摸摸如老鼠般的潜行,比高喊“杀啊”、如骑士般光明正大、震天慑地的冲锋显得更为突然,也更为有效。这毕竟是战争,不是绅士决斗,若注重礼仪,便不可能选择在夜晚、大雾天气展开战斗。制定计划的路易不是迂腐者,他的手下奥热罗也不是。
士兵们相继起身向前,虽然天黑难以识别,可士兵们前后左右相挨,走散、彷徨根本不可能。奥热罗走在队伍的中央,他的身边刚好是两个掷弹兵连。虽然只有180人,可掷弹兵是陆军中的精锐,战力不容小视。然而,正当他在黑夜中潜行时,左右两侧居然在一秒之内相继响起枪声——先是一片,而后变的零星。
“糟糕,战斗已经打响。”奥热罗暗附一声,幸好所距光点已经不远,他干脆挥剑高喊,“士兵们,为了国王陛下,冲啊!”
大面积登陆南面造成编制无法集中,因此在登陆之后,海军陆战队最少会维持“连”为基础战斗单位。当奥热罗在对中央指挥部进行偷袭之时,其他连队也在向各自面前的堡垒展开偷袭,而后,战斗便会不可避免地展开,枪声和喊杀声也会响起。
战斗非常顺利,凭借着突然和人数这两大要素,海军陆战队只用了半个小时便结束了战斗,七百名士兵有大半在睡梦中成为了俘虏,留在要塞中的也因为偷袭而被迫投降,整场战斗,双方死伤不超过百人,且多为不列颠陆军。
不列颠的指挥部如今已经被穿着浅蓝色军服的法兰西士兵占据,整座指挥部如今只剩下一个英格兰人——伯纳斯特?塔尔顿中校。
“您好,中校。”奥热罗得意地用着法语说道,“您已经成为了我的俘虏。”
伯纳斯特?塔尔顿一脸茫然,在听了另一位法军军官的翻译后才心生愤怒,可如今他已被缴了械,左右又有两名高大魁梧的法军士兵盯着,也只能无奈忍下了这口气。他凝望起面前的这个高大又傲慢的法军军官,用英语问道:“您叫什么名字,先生。”
听了身旁副官的翻译后,奥热罗毫不犹豫地说:“我是查尔斯?奥热罗上校,请记住我的名字,因为是我俘虏了您。”
“我会的。”塔尔顿深吸一口气,一脸不服的样子,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俘虏您一次。”
奥热罗在命令将俘虏送走后,便下领导:“点燃火把,送去信号。”
火把不只一把,任何一个连队在占据目标后都必须点燃火把向海上送去“可以登陆”的信号,因此,不远处船上的路易所见到的是岸上有一堆星星在一眨一眨地闪烁。
“是火光吗?威廉。”路易不敢确定,问向他那有点“娘娘腔”的副官威廉。
威廉仔细看了看,也不敢确定。
“参谋长,那是信号吗?”路易问道。
贝尔蒂埃看了一眼,道:“将军,应该是。我想我们可以分批登陆,您最好等到天亮再上去。”
“好!”路易不假思索地便同意了,而后吩咐道,“陆军、炮兵和骑兵,我最后上去。”
“是,将军。”
路易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疲惫地走向了船尾,伸着懒腰道:“一切都交给你了,我要回去睡一觉,但愿明天早上能全部登陆完。”
近卫军虽只有二万多人,如若只是人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可现在有上百门火炮和数不清的战马,用着小船也需要花费一番时间才能完成登陆。路易只恨英格兰人没有在多佛尔建立足够大的港口码头,否则也无需浪费如此多的时间。
一觉醒来,已经是27日中午。
“将军,一切都……”威廉走入船舱,只报告到了一边,便被正光着上身的路易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路易换上一件新的衬衣,再穿上军服,而后转过身来问道:“一切都什么?”他也觉得奇怪,不明白威廉为什么会侧着身子,能见到的半张脸还泛出红晕,就像是一个女人一般。
“都上岸了,您可以登陆了。”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后,威廉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船舱。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路易轻笑一声,不禁想道,“难道他喜欢男人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要考虑换一个副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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