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扮演男生太久,夏洛特虽然还是用熟练的口气和这些人攀谈,但一时间没有听出他们的奉承话中,隐藏着“求交往”之类的潜台词。
在她伪装成自己的兄长夏洛克之前或许有这个能力,不过多年不用,已经快忘光了。
而在他们的眼里看来,夏洛特一致没有回答他们最关心的问题,似乎就有些敷衍他们的意思。
最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南康河男爵的长子乔治直接开口问道:“小姐,请问您中意怎样的男性呢?”
说实话,他说的有些过分了——这种话若是在私下里或者是相亲的场合说也就罢了,在众人的面前提问,很可能会让女方难堪,或是逼她说出打击到在场许多人的话来。
比如说她若是被逼得放出这种狠话来“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围着女人团团转,嘴上说着好话,其实不坏好心的家伙”——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样的话,在场的诸位连幻想一下的余地都没有,直接干脆利落地就要出局了。
于是,众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这个不会说话的家伙,若是把夏洛特惹急了,别说交往和联姻了,就算朋友说不定都没得做了——她若是大骂一通然后拂袖而去,难道还会再恬着脸回来么?
而夏洛特也不负众望,甚至是出人意料地做出了她自己独特的回应。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住了左手手套的指尖。
啪!
然后,白色的女式手套,还带着体温、清香和一点口齿的湿润,就甩在了乔治的脸上。
“喂,来决斗吧。”她面无表情地提出了邀请。
“什、什么?”乔治被这出乎意料的发展弄得有些懵了。
虽说决斗是贵族的传统习俗,但一般来说,并不是所有贵族都喜欢选择靠比剑来解决纠纷。
谈判、利益交换、甚至发动小规模战斗……这才是许多贵族喜欢的风范,反正用不着他们自己以身犯险就是好的。
虽说现在年轻男性贵族之间也会玩决斗的游戏——两边都穿上坚硬的锁子甲,用不锋利的剑互砍,但被女性这么挑衅还是第一次。
在场的许多人知道夏洛特是个可以施法的术士,但同时也知道她当年的剑术水平只能算一般,除非她这几年光苦修了,否则也改进不了多少才对。
乔治虽说也不是个勤奋的家伙,甚至连中级剑士的水平都是一边嗑药一边被他老爹用皮靴踹着赶着才练出来的,哪怕靠嗑药,离高级剑士都还有几年的差距,但对付夏洛特应该没有问题才是。
哪怕完全不用斗气也一样。
“没听清我在说什么吗?那我就再重复一次好了。
乔治·斯通,来和我,米亚那女男爵夏洛特·瓦伦丁决斗啊!”
说着,她已经用一般人难以察觉的步伐向后退出一步,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在地上滑行一般,对身体的平衡却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明眼人可以看出,退这一步的距离,就让她可以在拔剑时免受许多干扰,或者躲开敌人的一次攻击。
否则,你在敌人的面前怎么可能轻易拔出剑来摆好架势应战?
今天夏洛特穿着朴实无华的平底鞋,适合战斗,虽说是为了上场打上一两次而准备的,但此时提前开打,也照样发挥着作用。
与此同时,她的右手也已经紧握剑柄,抽出一半,同时左手解开剑鞘的扣环,随后将剑鞘顺手抛向一边。
当她的后退停止的瞬间,右手持剑,已经高高举起,摆出了随时都可以展开凌厉而敏捷的突击的经典架势。
虽然她还没有展开进攻,但提前拔剑这种事,本来就接近于偷袭了。
不过,众人为她这一套漂亮的拔剑动作而惊讶不已,倒也没人说是不是偷袭的问题了——反正她是女性,还没有修炼斗气,就算偷袭一下,你大男人还要哭着喊冤不成?
乔治的脸一红,然后也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只不过他还想在嘴上沾点便宜,便说道:
“那我就接受小姐的邀请了,真是不胜荣——”
当!
就在这瞬间,夏洛特已经出了一剑。
乔治连忙住嘴,挥剑挡住她的攻击,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却没料到她这一击算是佯攻,立刻扭转腰身,让长剑转换到一个奇怪的角度上继续前行。
并没有响起第二声格挡的响声——夏洛特的剑尖已经抵在了乔治的额头上,若是这把剑开了刃,那就要见血!脑浆四溅!
不远处,格兰蒂看着这一幕,对夏洛特使出的这一套剑法若有所思。
洛明则是一边点着头,一边发出饱含赞叹和愉悦的哼声。
他露出微笑,然后无声地拍着手掌——虽然要表示赞叹,但不能打扰到夏洛特接下来的行动。
而在那些参赛者那边,有人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有的人皱起眉头,也有的人若有所思。
虽然夏洛特一开始带来的就是比赛用的没有开刃的剑,但额头上寒冷刺骨的感觉,还是让乔治手中的剑下意识地跌落。
长剑跌在草地上,震颤中仿佛发出了屈辱的悲鸣声,弹跳了一下,似乎还想要起来战斗。
但它终究只是一把剑,主人不争气,就只能躺在地上,最终归于寂静。
乔治向后仓促地退了一步,而夏洛特也立马跟上,紧追不放。继续让剑抵在他的额头之上,向下一点点施加压力。
虽然乔治的身高比夏洛特要高出整整一个头来,但此刻,他却蜷缩着身体,弯着腰,抬着头,只顾将注意力集中在额头的剑上,却浑然忘却了自己的姿势。
——已经比夏洛特还要低了一些。
“哼!”
夏洛特冷哼一声,手中长剑又下压了一点,乔治便彻底失去平衡,跌坐在草地上。
用一种冷冰冰,而又富含鄙视的眼神,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倒霉鬼,樱唇微动。
“什么不胜荣幸,什么接受邀请啊……我直说了,就是想教训你一下而已。
打听女士的隐私,纠缠着淑女不放,不配被称之为绅士。
现在,给我道歉,老老实实地承认这一点。
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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