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和格兰蒂——严格来说还有阿雅和雅丽安娜的协助——将四风组织的框架搭建了起来。
几乎是与此同时,达康也已经将各种军需物资都准备完毕。
于是,洛明整军出发。
一路上,他并没有走原本那条相对笔直而且轻坦的道路,而是带着手下们狠狠兜了个圈子。
遇坡爬坡,遇河架桥,遇林则斩木断枝。
每天晚上,都会专门扎一个十分完备的军营。壕沟加土墙再加拒马、鹿砦……就算数百军队前来攻击都完全能够阻挡住。
这一切都是为了锻炼手下的能力——他们原本至少就是伍长了,洛明把他们都当做军官种子来培养,希望他们能再进一步。
四月三日的清晨,洛明带领九十三名士兵,终于来到了卡洛山脚下,就地开始扎营,并且将那五个青少年送回了山中。
其中为首的那个青年叫白牙,他这段时间对外边的新东西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且用一种朴素的“不懂就要问”和尊敬有知识者的态度,努力汲取着外边的知识。
他的天分其实一般,在山中长大的他,从小能够接触到的知识就有限,也影响了他的学习能力。
但有这样的心,洛明就相信他能够有所成就。
其余四个年轻人虽然没有这么强的学习积极性,但他们也同样对美泉领的生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无论是为了炫耀自己这趟“旅游”在山外的见闻,还是想让别人也一起来享受外边的幸福生活,无论出于哪一种目的,他们都肯定会将这些信息在部落中传开。
有了这几个佐证者,想必部落的人们也会放心得多,可以尽心尽力地为洛明效力。
中午·卡洛山外围。
被称为犬神受人膜拜的大狗盘踞在一块大青石上,嘴里叼着根羊腿骨漫不经心地啃着。
而在它的面前,有三十几个青壮年男子手持武器围成一个圆。
四周点燃了艾草等香料,将异味和飞虫统统驱散。
几个中老年人正在这个圆的中心,激烈地争论着。
他们披着兽皮,头戴羽毛,脖子上有用麻绳穿起的一串兽牙,脸上涂抹着
洛明当初见到的那一个部落,总人口也只有一百人多一点,是不太可能拿出这样的阵仗的。
但,如今正是三个信奉犬神的部落集会的时候,在犬神大人的注视下,来商讨一件事,在它的认可下得出最终结论。
三个部落加起来成年人约有四百,如今他们的头人都聚集在这里,身边的护卫加起来达到这个数字便不奇怪了。
不过,这也显然反映出了一个事实:几位头人之间互相信任的不够。
毕竟,犬神本身虽然并非真正的神明。却也是一只拥有剑师实力,敏锐非凡的魔兽。
如果只是为了防范外敌,那么犬神比这些护卫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多护卫呢?
带上这么多护卫前来,多半还是为了互相防范。
就像地球上,同源而出,甚至连圣典中都互相承认的三教却厮杀千年,伏尸百万,每一教内部的派系也能互动刀兵一样。
同样的信仰并不能让人们完全无视立场和利益龃龉,对这几位头人来说更是如此。
虽然部落很小,但哪怕再小,他们也依旧是整个部落的领导人。
除非神明亲自下达指示,动用自身的权威强行推行某件事,才会让他们毫不犹豫地服从。
否则,他们在考虑问题的时候,肯定会以自己和自己部落的利益为第一位。
而目前犬神似乎并没有要强制他们做什么事的样子,只是待在一边漫不经心地啃骨头,那么部落头人们自然不会轻易被说服。
“这和我们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一样吧!”
一个挺着将军肚的壮汉大声说道。
在资源相对匮乏的山中,是不可能有人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的,那么这个人的身份也显而易见了——他乃是另一个部落中的第一猎手,包迪,一个人就抵得上七八人的狩猎效率,因此也自然能吃的脑满肠肥。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除了将军肚和脸上比较臃肿之外,他身上的其他地方其实都很健硕,坚硬的肌肉将皮肤撑起,光滑而圆润,就像是个健美先生。
“我们祖宗的规矩是怎么定下来的?还不是在犬神大人的见证下定下来的,在那以前还没有如今的规矩呢!现在我们当着犬神大人的面重新商议新的规矩,只要大人不反对就行!”
青犬老人大声地宣告道。
他年轻的时候倒也是一位勇士,但如今年老体衰,虽然作为长老和祭司的地位更尊崇了,但在战斗力上肯定是无法和包迪这位中年猎手相提并论的。
但如今有犬神在场,他可不信对方会为了这一句顶撞就冒巨大的风险杀过来。
不出他所料,包迪嘟囔了两声,也就直接换了话题。
“那么,这件事对我们到底有什么好处呢?如果是狐狸的诡计那可就糟了。”
转换话题,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开始妥协了。
“不可能是狐狸的诡计。”青犬笑道,“狐狸如果有这个能力骗过我们所有人,还骗过犬神大人的话,我们早就被一网打尽了。
至于好处么,你也是参加过那次外出劫掠的人了,自然会知道有多少好处吧!”
“唔嗯嗯……”包迪沉吟片刻,便不再说话,显然是形成了默认。
然而,也有人不会这么简单就被说服。
包迪是一个很现实主义的人,但有的人,脑子里就装满了陈腐的浆糊……
“包迪你在说什么傻话?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难道可以随便更改么?
今天你让这家伙改掉了祖宗之法,明天就能把手伸到你我的部落里,后天说不定连犬神大人也会被他给架空掉!”
同样在场,身为头人的另一个老人灰狼,对着青犬和包迪大吼了起来。
是他真的傻吗?
还是说,维护守旧的传统可以稳固他自己的地位?
青犬老人稍微想了一下,就不再深入思考。
反正,他今天的下场只会有两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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