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逃难和一群人逃难是不一样的,如果人多,可以利用的资源也就越多,逃难的准备也就越多。安道尔输就输在了这群已经被温水煮熟的青蛙同伴身上,他输的冤不冤?肯定是冤的,可命运就是这样。你明明知道眼前有一道悬崖,有时候也不得闭着眼睛跳下去。有时候你明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却怎么也伸不出手臂。
面对安道尔的回答,雷恩笑了笑,他沉吟片刻,“今天把你们请来,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和你们知会一声。”
除了安道尔,其他人都露出了讨好的笑容,更有人打着包票夸张的承诺,只要是他们有的,只要是他们能做到的,城主大人尽管开口。他们现在的安危都由雷恩一言而决,还有什么好躲躲藏藏的?
雷恩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很满意这些人积极的表忠心,他抬起手弹了弹手指,修长的手指弹出了一道弧线,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寒光闪烁,“那就请诸位把脑袋借我一用!”,说着他站了起来,看这这些已经震惊到失去意识的自救会高层不耻冷笑,自救会?明日黄花了!
“把他们交给肯特,肯特知道怎么做!”
第二天一大早,雷恩的马车就离开了奥尔特伦堡驶向威尼尔的方向,剩下的事情奥格莱斯与萨尔科莫会为他安排好,不需要他继续费心。况且在这个时候,他还是暂时回避即将要建立的工人党比较好。就像那些贵族小姐偏爱骑士小说一般,在平民阶级中,阴谋论永远都有广阔的市场。无论贵族们做了什么,平民们都会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大文章,有大阴谋。
与其把自己放在风口浪尖上,不如退一步。
威尼尔和奥尔特伦堡一东一西,分别在贝尔行省的最西边和最东边,雷恩的车架会赶到西流城转为水路进入图伦边境时折返向北,总共需要大约两天半的时间就能赶到威尼尔,比起陆路要快接近两天的时间。
这一路上,叶尔维娜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或许是依仗着她和雷恩之间有过亲密的接触,一直在向雷恩求教如何去管理封地,统治自己的子民。
这是一个大学问,绝对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叶尔维娜的家族没有这方面的底蕴,在帝都中纵然有一些盟友,但是这些盟友可不会平白无故的把这些看似简单,实则关系到一个家族未来命运的东西轻易的教给她。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任何的行为都会有一个非常明确的目的性,这个目的或许一眼就能看见,或许隐藏起来不被人发觉,图穷匕见的时候最终所有的行为、手段都会暴露出来。
叶尔维娜的家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当然这是相对那些贵族而言,或许唯独能值一点钱的,就是叶尔维娜这个人,以及她家族的封地。她不会拿自己和封地作为交易的筹码,加上见识到了雷恩在奥尔特伦堡的权威,这才把主意打到雷恩的身上。否则,凭什么她要向一个还没有过成年礼的家伙请教?并且还要付出一些东西!
“想要让自己的子民尊敬自己,只要做到两件事就可以了。”,躺在船舱内柔软的软塌上,叶尔维娜媚眼如丝的骑在雷恩的腰间。她此时赤果着身体,船舱外的河风已经让河边泥水交界的地方冻上了一层薄冰,但是在船舱里却温暖如春。雷恩微微阖着双眼,一脸享受的伸出了两根手指,叶尔维娜并不算激烈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只好笑着继续说道:“第一件事,要让你的子民明白一个道理,他们服从你,尊敬你,崇拜你,并不是为了你和你的家族,而是为了他们自己。”
“第二点,你要制定一系列的规则,并且自己也严格的遵守。即使你不愿意遵守,但也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破坏了你制定的规则。”
噗叽噗叽的水声让船舱外值守的护卫脸红心跳,一边憧憬着房中的旖旎,一边又觉得这是对家主的一种冒犯。矛盾的心理来回的纠缠不休,让他们此时十分的尴尬。
“奥尔特伦堡人为什么尊敬我?其实说穿了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们生活在地狱中,我亲手将他们从地狱中拉进了天堂里。同时我也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如果没有我,他们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雷恩的语气很深沉,这毕竟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如果拨开任何一个奥尔特伦堡人层层保护的内心,其实他们也是自私的。他们并非是真的愿意为我这样一个贵族去面对任何危险和死亡,但是他们又不得不做,为什么?因为他们必须通过维护我的地位和安全,完成我的欲望,来保护他们的幸福。”
“但是他们自己并不清楚,人都善于骗自己,我只需要灌输给他们一点简单的东西,他们就能找到掩饰自己自私的理由。亲爱的叶尔维娜,这就是人的本质。从本质上来说,我们贵族也好,那些平民、贱民也罢,是没有区别的,都是自私的生物。”
“第二点这次你也应该看见了,库柏和理查违反了我的规矩,所以无论他们曾经立下了什么样的功劳,我都要让他们的鲜血来警醒所有人。规矩就是规矩,谁都别想踩过线之后还能相安无事。当他们在面对这种左右不定的局面时,库柏和理查就会成为他们的榜样,来告诫他们,不要做不能做的事情。”
叶尔维娜听的很用心,这些道理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贵族的教育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大问题。那些学士们瞧不起贵族,又渴望成为贵族,他们总是不断的重申贵族应该用森严的阶级性和特权来奴役平民,用鲜血和惩戒来麻痹平民的思想,让他们变成没有灵魂的羔羊。
这是一种最失败的统治,这样的统治方式下在一帆风水时或许可以,可一旦遇到了波折和逆境,最先抛弃他们的就是他们的子民。
她听的用心,也入神,还需要思考。就在这时突然啪的一声,雷恩一巴掌打在了她的屁股上,“动起来,女士!”
叶尔维娜轻咬着嘴唇,露出莹白的贝齿,斜着眼白了雷恩一眼,透着妩媚和诱惑。她快速的扭动起腰肢,以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心态,服侍着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
雷恩即将到达威尼尔的消息一经在威尼尔城内传开,有些人面露笑容,有些则愁眉不展。
坐在塔楼上,曾经安杰罗最喜欢的房间里,她站在窗台边上眺望着远方。曾几何时,安杰罗也喜欢站在这里,如同神明一样俯视着这片属于自己的领土。米罗娜此时心不在焉,一手扶着阳台,一手挂住了自己垂在胸前的长发。在她身边不远处的床榻上,博尔逊一脸灰白的病色,皮肤就像干旱许久的土地已经开始枯萎,青黑色的眼眶让他看起来无比的虚弱。
博尔逊已经卧床不起一个多月,从十一月中旬开始,博尔逊的身体就出现了一些问题。最先是不断的咳嗽,然后浑身酸痛,有一次还咳出了血。当时博尔逊就请来了牧师,牧师对他的症状在治愈术无效的作用下,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就连药剂师都请来了两位,各种各样的炼金药剂吃了不少,折腾了小半个月,但他的病情依然没有得到缓解。
十一月底,博尔逊终于卧床不起,终日只能吃一些流食度日。
很多人在私底下污蔑米罗娜是一个扫把星,是黑寡妇,天生下来就携带了害死丈夫的体质。安杰罗是这样,博尔逊也是这样。这种荒诞无稽的谣言很有市场,别看人人都喜欢米罗娜,嫉妒她恨她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这些人平时不会表现出来而已。
回头望了一眼博尔逊,米罗娜平静的目光中掀起了一丝涟漪。
传闻没错,博尔逊就是米罗娜害的。
她重金买了一种恶毒的药剂,给博尔逊服用下去,这种药剂的来路并不清楚,经手人对此忌讳莫深,除了价钱其他事情绝口不提。不过那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药剂很管用。
她走到床榻边上,博尔逊有气无力的转动眼珠子,望向米罗娜。他的眼睛里拥有着智慧的光泽,他很清楚,他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和米罗娜绝对有关系。甚至可以说,就是米罗娜害的。
可他生不出一丝怨念,只有无奈,以及一丝后悔。
米罗娜的手轻轻的抚摸在博尔逊的脸上,就像抚摸在情人的肌肤上一样轻柔,她滑嫩的脸蛋完全看不出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雷恩要来了,你说他会拿我怎么办?”,米罗娜自言自语的说道:“杀了我吗?还是囚禁我?”,说着她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亦或是像你那样**我?”
博尔逊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的神色,他是真的后悔,米罗娜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他其实也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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