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库修斯是一座小城市,即使它是德马拉古的首都。
在这片平静的土地上,幕僚毫无用武之地,所以加赫尔身边并没有一个真正能拿主意的幕僚,也不需要有幕僚来操心几乎不可能发生意外的小城市。
哪怕偶尔会碰到一些小小的问题,他也会和他的妻子诉说,寻求解决之道。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加赫尔的妻子了,他的妻子也是贵族的后裔,是他父亲交好朋友家的女儿。如果无法得到一个世袭的爵位,也无法成为议员之类的增加身份和地位的职务,这些贵族都被称之为小贵族。
小贵族有小贵族的悲哀,远远不如那些平民们所想象的,只要是贵族,就一定衣食无忧,就一定没有烦恼。
没有封地,没有收入,没有实力也没有势力,加赫尔只能和身份地位一样的贵族联姻,来抱团取暖。往往这也是贵族集团雏形的诞生,当然,作为官派的总督,他不可能和那些贵族集团混在一起,否则帕尔斯女皇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将他撤职。
他的妻子与他一样,都接受过贵族精英式的教育——学者们称之为牧羊人法则。
在他们的口中,平民就是帝国统治者们的羔羊,地方统治者要做的就是为帝国放好这群羊,不能让羊少了,出现强大的头羊时也需要尽快的宰杀。
稳定和主权胜过一切!
加赫尔的疑惑,在他妻子一个旁观者的立场上会从一个新奇的角度去对待,去分析以及解决,夫妻二人很好的维持这德马拉古平静的统治。
“昨天,雷恩的人袭击了魔鬼山,但是他们一无所获。”,加赫尔坐在房间里,壁炉里的柴火不是特别的干,烧起来偶尔会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他的房间里其实是有固化魔法阵可以为整个房间提供温度的,但他舍不得用。被“发配”到德马拉古之后,他的经济就出现了状况,没有封地和产业,经济上举步维艰。
德马拉古不像南方的那些行省,总督即使什么产业都没有,截流一部分税款就足以吃香的喝辣的,过上醉生梦死的日子。在德马拉古,税收不仅难以收齐,很多时候财政方面还要帝都补贴。这些经手的钱少到大家都心里有数,即使他真的截留一些,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完全不够他铺张奢侈的享受。
所以能节约一点,就节约一点,这也是他放任西斯丁为首的走私集团在德马拉古疯狂走私的原因之一。走私带来了利润和消费,让他的日子好过了一些,偶尔也会有一些献金,让他可以享受一下久违的奢侈生活。
他的妻子坐在床沿上,刚刚洗漱完毕的她穿着一件浴袍,裸露的肌肤因热水的滋润微微发红。她正在为自己的脚趾做护理,这个地方实在太冷了,脚是每天都要接触地面器官,如果不做好脚部的护理工作,很容易会让脚趾和脚跟发生溃烂。添加了一些药剂的兽油,就是最好的护理品之一。
米黄色的兽油在脚背上被推开,然后一根根脚趾搓过去,她头也不抬,弓起的腿撩开了浴袍,露出了一抹春光。
“那不是很好吗?”,她淡淡一笑,“让雷恩和西斯丁斗个你死我活,这样才能凸显你的价值和地位。他们任何一方都要获取最后的胜利,都必须拉拢你。”
加赫尔喝着烈酒,脸上醉意醺然,他曾经喝不惯这些烈酒,觉得这种高度的酒精饮品是那些下等人才饮用的。可没有什么东西是时间无法改变的,现在他更喜欢喝烈酒,不仅是因为烈酒会让他的身体变得暖和,他更喜欢那种天旋地转,保持着高度兴奋的感觉,“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我没有承诺给他们任何一方任何的条件。”,说着说着,加赫尔嘿嘿的笑了起来,“都说雷恩非常的了不起,他孤身一人打下了奥尔特伦堡,控制了整个贝尔行省,我看也不过如此。”
“如果他直接让那个什么马丁带人去围剿魔鬼山,而不是让他来了修库修斯再离开,或许他真的能抓到西斯丁的人。可惜他太自大了,自大到有些狂妄,这里不是贝尔,也不是奥尔特伦堡。西斯丁在城市里布满了眼线,任何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的妻子抬头瞥了一眼加赫尔,眼神有些异样,“他不应该这么蠢,他一定是有自己的目的。”
“目的?”,加赫尔眉梢一挑,一脸的嘲笑,“他能有什么目的,一个年轻人而已……,他还没有成年,还只是一个孩子呢!”
他的妻子换了一条腿,浴袍下的风光无限,却没有丝毫阻挡的意思,都是老夫老妻,早已习以为常,“不要把雷恩想的那么简单亲爱的,如果他只是一个愚蠢的贵族,那么女皇帝陛下也不会派他来德马拉古。我很喜欢看见你这样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气势,但那是你没有喝酒的情况下。”
她的话,让加赫尔有些迷乱的脑袋微微清醒了一些,加赫尔放下酒杯,甩了甩脑袋,“你说的没错。或许他是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来逼迫西斯丁,告诉西斯丁他不是在说笑。我听人说雷恩下个月就要满二十周岁,到时候他需要回帝都去办成人礼,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与西斯丁纠缠下去,或许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她的妻子接着说道:“只要能逼迫西斯丁手忙脚乱,他就一定会露出破绽和把柄。他在这里经营了很大的事业,不可能每一处都保证绝对的安全,只要有一处被攻破,雷恩就可以带着胜利离开。雷恩如此咄咄逼人的目的,是希望西斯丁放弃躲藏,出来和他正面决战。”
加赫尔凝重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猫抓老鼠,先要堵上老鼠的退路。”,说着他站了起来,咽了一口口水,撕开领口走向他的妻子,眼神里充满了赤果果的欲望之火。
在德马拉古这种偏僻的乡下地方,想找一个稍微好看点的女人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那些长相还可以的女人不是做了有技术的女人,就是嫁到了外地去,很少会有人留在这片土地上。加赫尔又不愿意临幸那些村姑,她们身上浓烈的土腥味实在是让人倒胃口,所以他和他的妻子,依旧保持着相对亲密的关系。
觉察到加赫尔粗重的呼吸,他的妻子微微一笑,翻身站在床上,浴袍悄然间滑落,露出了赤果着的身体。她抬起一只脚,点在加赫尔的肩头,微微扬着下巴,脸上带着诱惑而高傲的笑容。
加赫尔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捧起妻子的脚,将她的脚趾含入口中……。
如果说制度是一座无法被攻克的城堡,那么人情或许就是这座城堡里的老鼠洞。无论是从农田间与泥巴为伍的泥狗腿子,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室贵族,人情这个东西,一直以来都以破坏规则,破坏制度著称。
加赫尔在修库修斯不管是否具有极高的威望,他都是一个外来人。德西人的大沙文种族主义下排斥的不仅仅是其他人种,还排斥外乡人。外来人最终要离开,只有土著人才能世代长久的生活下去。
所以当诺顿拿出一壶酒和一封信的时候,总督府的一名护卫就同意了帮他传个话,递个信。这只是人情,而且这名护卫自认为并没有出卖总督府的权利,他只是帮助一位落魄的同乡,尽自己的一份人情而已。他做什么了?他什么也没有做。
一封信悄然的交给了雷恩的马夫,雷恩的马夫又将把信件交给了茉莉,茉莉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危害之后,交给了雷恩。
当雷恩挑开简陋的信封,抖出泛黄的,只有平民才会用的下等信纸后,一目十行之下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是一封投诚的信,这个世界上无论是任何时候,都不会缺少投机主义者。这些投机主义者推动了历史的发展和进步,就像三百九十年前奥兰多一世举起长剑要挑战神圣帝国时那样。面对着一个巨无霸的国度,依然会有人将重注压在奥兰多一世的身上,即使在当时奥兰多一世这样的行径和自杀没有多少区别。
而现在,也有人把注下在了雷恩的身上。
他将信纸丢入壁炉里,这种廉价的信纸遇火之后迅速的燃烧成灰烬,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草木腥味。
他望向茉莉,“让托尔斯泰去城北见那个叫做诺顿的恶棍,他有我想要的东西。”
托尔斯泰是奥格莱斯的孙子,原本雷恩的想法是让这个家伙和马丁一起到这边来混一份功绩,可是托尔斯泰拒绝了这个提议,即使雷恩有冯科斯作为管家负责整个家族的杂事,他依然想要在荆棘家族里为雷恩出力。这种想法其实非常的简单,去了北地之后即使获得再多的功勋,无非就是给个官衔,没有军功根本不可能封爵。
还不如继续服务荆棘家族,即使只是一个马夫,他的地位也隐隐要高过一些小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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