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操也有同感,他为人阔达仁厚,没有半点嫉妒之心,转头看向对猪肉发呆的杨兴,疑惑问:“杨兴,你怎么不动手?”
杨兴指着猪肉苦着脸说:“这肉就这么大,被你们几个折腾完我哪还有地方下手?”本来就不大的肉皮被四条缝合后的伤口占满,的确没什么地方可以开刀了。
秦操歉意一笑:“呵呵,要不你再去找梅那问问,看看还有没有了。”杨兴几预抓狂,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
没一会,厨房传来大梅不满的呵斥:“你们拿猪肉干什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这还让不让人吃了?”没一会,杨兴灰头土脸的提着一块新的猪肉回来,总算是不负众望凯旋而归。
杨兴之前只是读过一些医书略通医术而已,说起真才实学和动手能力,比起秦操、小梅和任飞就远远不如了,折腾了半天,才勉强把伤口缝合,不过针距控制的参差不齐,有的近有的远,近的两针都快贴在一起了,远的呢,能插进一根大拇指进去,看起来锯齿獠牙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人多肉少,咋办?当然是开辟第二战场了,任飞顶着大梅的怒火,冒着生命危险又弄来一块猪肉,和秦操一组,两人轮流练习。
猪肉是大梅买来准备这几天给帮忙的邻居做菜用的,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天,经常有人吃肉的时候能吃到线头,弄得众人莫名其妙的,气得大梅直瞪眼,怒视杨兴和任飞两人,每当这个时候,小梅和秦操都是很没义气的低头不语,置身事外,任飞和杨兴则是郁闷不已,谁让每次都是他们抛头露面呢。
袁方蹲在墙角,一把一把的薅头发,绞尽脑汁想赚钱的办法,可他脑袋里那点东西明显不够用,想了半天,头发都快薅没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袁方一咬牙,决定亲自去一趟西州的丹霞县,实地考察一下橡胶园的产量和品质,能不能达到轮胎的要求,再决定是不是弄几辆自行车出来换银子。
吃过晚饭,工人们继续挖坑,袁方和杨兴商量了一下,打算去夜市转转,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东西作为礼物庆贺志远镖局开张大吉。
任飞听说袁方要去逛街,也张罗着一起去,小梅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留下,因为生猪肉不多了,再不抓紧时间练习可能就没机会了。
路上,袁方请教任飞:“莫大哥的镖局开张,你说我送点啥合适?”
任飞晃着膀子大大咧咧的说:“那要看你打算花多少银子了,手头宽裕的话就送点宝石玉器什么的,要是想省点钱,随便买点什么都行,要不就直接送银子。”
袁方手里的银子还都是人家赞助的,送银子显然不成,转头问杨兴:“你有啥想法没?”
杨兴摇头:“没有,老大,我的银子都花光了,你的也没剩多少了吧,要不然,要不然就算了,反正莫大哥也不差咱们这点东西。”
袁方颓然摇头说:“人家开张大吉,咱们总不能空着手去吧?那也显得太小气了。”
杨兴眼珠一转:“老大,要不这样,咱就送块匾咋样?”
袁方沉吟片刻:“送匾,嗯,有点意思,不过那东西好像也不便宜。”
杨兴贼兮兮说:“我看秦大夫的房里堆着不少匾,不行找秦大夫要一块,随便买张纸写几个字就成了。”
袁方实在是囊中羞涩,不然也不会这么抠门,点头说:“成,那咱就买张好点的纸。”
任飞横了一眼对面的路人,路人急忙躲开,任飞一脸的得意,提醒说:“袁大哥,你们想得也太简单了吧?不是随便写几个字就行的,那可是要请名家执笔才行,那些穷酸可都是没见过钱的主,润笔费一个比一个离谱。”
袁方挠头苦恼说:“那咋办?”
杨兴拍着胸脯自信满满说:“没事老大,实在不行就我来写。”袁方和任飞齐齐看向杨兴,一脸的不信任。
杨兴梗着脖子说:“你们这是啥眼神?看不起我?告诉你们,我书读得虽然不咋地,可从小就开始练字,我写的字可不比那些所谓的名家差多少。以前,村里谁家生意开张,都上赶着找我题字。”
袁方半信半疑:“你说的都是真的?”
杨兴不满说:“当然,我犯得着撒谎吗?不信等下我给你写几个看看。”说实话,袁方还真就没见过杨兴写字,好奇心顿时大起,由任飞带路,直奔最近贩卖文房四宝的店铺。
店铺的伙计见客人上门,急忙上前招呼,但看清任飞之后脸色变了又变。
任飞很嚣张的瞪了伙计一眼:“你小子愣着干啥,不知道招呼客人呐?”
伙计笑得比哭还难看,点头哈腰小心翼翼的赔笑说:“原来是任飞少爷,不知道您到我们这是想买点什么?”
任飞习惯性的把折扇插进脖领子,环视一周问:“你们这有好点的纸没?”
伙计不敢怠慢,讨好似得带着袁方三人到了纸张的柜台,介绍说:“任飞少爷,这都是上好的皮纸和竹纸,那边是粗纸,不知道您打算做做什么用?”(凡纸质用楮树(一名榖树)皮与桑穰、芙蓉膜等诸物者为皮纸。用竹麻者为竹纸。精者极其洁白,供书文、印文、柬、启用。粗者为火纸、包裹纸,拭秽之用。)
袁方不知道什么皮纸竹纸的,任飞也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两人齐齐看向杨兴,征询他的意见。
杨兴顿时优越感倍增,趾高气昂的上前一步,站在柜台前边看边卖弄:“皮纸细致紧密,竹纸色偏黄,写匾额的话还是皮纸好些,伙计,没有更好的精造皮纸了?”
杨兴的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伙计那是刮目相看,没想到和任飞这个纨绔在一起的家伙还有点学识:“这些都是东洲最好的皮纸了,您看看这色泽,绝对不是咱们这边能做得出来的。”
杨兴煞有其事的微微点头:“嗯,东州盛产构皮树,水质清澈,做出的皮纸也是最好的。”
卖弄完自己的学识,杨兴回头问:“老大,就这个吧。”
袁方再次确认:“你真能写?而且能写好?”杨兴使劲点头。
袁方问伙计:“这种纸有长一点的没?做匾额用的那种。”
伙计已经听出三人买纸的意图了,连连点头说:“有,当然有,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挑来过目。”说着,跑到柜台后面用抄杆挑起一张长纸:“这个是最好的皮纸,就连县理大人也是用的这种。”
袁方见杨兴点头,问伙计:“怎么卖的?我读书少,你可别蒙我。”
伙计畏惧的看了阴笑连连的任飞一眼,咽了口唾沫说:“任飞少爷在,我哪敢啊。不知道您打算买多少?”袁方想了想,觉得一张不太保险,于是比了两根手指。
伙计眼睛一亮:“两刀?”
袁方翻了个白眼说:“什么两刀,我说的是两张。”
伙计苦着脸说:“这,这,以前从来没这么卖过呀,最少都是十张或者半刀。”
任飞一瞪眼:“怎么地,谁说两张就不能卖了?”
伙计不敢得罪任飞这个煞星,可又不敢私自做主,急得都快哭了,还好掌柜的正好外出回来,得知来龙去脉后,当即拍板以最低价卖了两方长纸给袁方,他实在不想得罪任飞。
掌柜的回归,伙计顿时有了底气,拿出**般的热情笑着问袁方:“这位少爷,我们这还要上好的紫豪笔、黄石砚和松烟墨、油烟墨,要不要看看?”
袁方摆手说:“用不着,赶紧把纸包了我带走。”杨兴撇了其他的柜台一眼,没敢多看,生怕禁不住诱惑。
任飞叫住伙计:“等下,那个粗纸也给我来几刀,要好的,便宜的。”伙计脸色再次变得难看,既要好的又要便宜的,这可为难了。
掌柜苦笑说:“任飞少爷开口了,去,拿两刀最好的粗纸来,价钱就按最低价算。”掌柜的发话了,伙子当然照办,满脸赔笑捆了两刀粗纸一起递给袁方和杨兴,他可不敢劳烦任飞这个放辟淫侈之徒。
杨兴不明所以,疑惑问:“任飞,买那么多粗纸干啥?”
任飞抽出折扇唰的一声展开,扇了两下说:“医馆没多少草纸了,顺便买点,要不大梅一个人来不好往回拿。”袁方和杨兴恍然大悟,没想到任飞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原来还是个心细之人。
任飞的话没有避讳任何人,掌柜的闻言欲哭无泪又郁闷不已,上好的粗纸都是用来包裹食物的,没想到任飞居然用来擦屁股,那上面可是还有他们店铺的印花呢。
杨兴拈起一张粗纸看了看,十分满意的点头说:“纸质不错,价格也可以,掌柜的,下次我们还来捧场。”掌柜的差点没哭了,要是这货天天来,他这店也不用开了,还不如一把火烧了还能看个热闹。
出了店铺,原本任飞是打算直接回家的,不过杨兴要一展风采,也跟着一起回了医馆,打算见识见识杨兴的旷世佳作。
回到医馆,袁方找到秦操将事情说了一遍,秦操痛快的答应下来,并亲自挑了块最好的边框给袁方。
像杨兴说的一样,秦操确实有不少匾额,都是前些年一些达官贵人送的,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代表着一份荣誉,但没有实质的意义,属于留之无用弃之可惜的鸡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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