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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即便到了末期,历史上的明军在平叛战场上打得还是不错的,追着几倍甚至十倍的起义军狂打的战例屡见不鲜,也不只一次的把李自成、张献忠和高迎祥之类的大贼头逼到绝境和死地,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软轻信,接受这些大贼头的诈降,这才让这些贼头得以逃出生天。而张大少爷率领一千屠奴军和五千河南兵在葫芦滩大破乱贼军队后,六千明军撵着十倍以己的乱贼尾巴穷追暴打的奇迹也再度发生。
葫芦滩大战的结束第二天,张大少爷兵临华阴城下,兵力占优的乱贼不敢出战,只是据城而守,张大少爷也没急着攻城,只是下令全军扎营休息,到了第二天清晨,张大炮率领的屠奴军新兵辎重队抵达,张大少爷这才慢条斯理的让张大炮架起佛朗机小炮对着墙头猛轰,又让狙击手四面出击打冷枪,几番轰击下来,城墙上的乱贼守军死伤惨重,在城墙上指挥作战的乱贼头目将领也挂了相当不少,再加上乱贼军队极度缺乏粮草,根本就没有半点长期坚守的希望。无奈之下,乱贼军队只能放弃华阴,连夜出城突围,张大少爷只打不堵,慢慢削弱乱贼力量,等乱贼全部跑了,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始追杀,继续撵着乱贼大军的屁股穷追猛打——没办法,张大少爷目前手里的兵力实在太少了一些。
华阴城是张应昌在粮草不足的情况下主动放弃的城池,西面的华州城则还在明军地方守备队的手里,发现乱贼杀来,华州城再度紧闭城门坚守不出,后面张大少爷追得又紧,乱贼不敢攻城,只得绕过华州继续向西流窜。不曾想张大少爷也没有进华州,也是自己绕过华州继续追杀乱贼,并且每天都例行派屠奴军骑兵冲杀一番,砍死几十上百人撒腿就跑,乱贼那点可怜的骑兵如果敢追,马上就是膛线火枪招待,遍打边跑边杀人。而乱贼的军队如果敢停下来,张大少爷指挥的河南步兵马上就冲上来砍人,已经被打成惊弓之鸟的乱贼士兵被逼无奈,只得捧着刚刚用破锅烂盔煮得半熟的树皮草根撒腿就跑,象赶鸭子一样被张大少爷驱赶着屠杀,就这么打打停停,才四天时间,乱贼的军队就被张大少爷追到了渭水河的高陵渡口附近。
“前面就是高陵渡了,怎么办?过不过渭水?”乘着张大少爷的骑兵刚刚冲杀了一阵又溜回去,张献忠、罗汝才和老回回等几个大贼头又凑在了一起,开始商议下一步的逃跑路线。其中老奸巨滑的罗汝才发表意见道:“如果现在渡河,张好古小狗官肯定乘机半渡而击之,我们必然损失惨重。我们如果不渡河,就只有南下蓝田或者往西去西安和高迎祥、李自成他们会师两条路走,但是在我们西面,还有孙承宗和洪承畴两个狗官率领的陕西官军主力等着,我们如果去蓝田,陕西官军回师蓝田,我们就有可能被前后包围;如果去西安,就得冲破孙承宗和洪承畴两个狗官的阻击,高迎祥如果出兵接应我们还好,如果他不出兵,我们就危险了。”
“保险点,我们还是渡河吧。”老回回胆战心惊的说道:“我们如果向西向南,一旦被官军包围,那我们就麻烦了。倒不如现在渡河,就算张小狗官乘机动手总攻,只要我们的主力战兵过去了,那些拿着木棒木叉的百姓随他杀多少都没关系。”
“话倒是有道理。”张献忠沉吟道:“可问题是,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走这条路,路上能抢的粮食,我们基本上都抢完了,现在粮食又已经全部用完了,我们上那里去找粮食补给去?我们总不能又回延安去吧?那里都被我们抢了三年了,还能榨出什么油水来?”
“不错,我们是不能渡河了。”范文程也说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向西,能进西安城和闯王高迎祥会师当然更好,不能进城我们也可以绕过西安进凤翔府。对蛮子官军来说,西安比什么都重要,肯定不会继续追杀我们,只会留下来攻城,夺回西安城。”
“有道理,我赞成。”张献忠点头,又说道:“闯王的为人大家都知道,很讲义气的一个人,我们如果在西安城下被官军前后包围,他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管。”那边罗汝才也深知高迎祥早就盼望当上义军总首领的心愿,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和树立威信,肯定也会拉上自己们一把,便附和道:“既然八大王同意去西安,那我也没意见,老回回,你还有意见不?”
“一根筷子板得断,一把筷子板不断,这道理我当然懂。”老回回非常爽快的说道:“就这么着吧,马上走,去西安。”
乱贼军队竟然放弃了在高陵渡口渡河北逃的机会,选择了继续向西逃往西安,此举倒有些出乎张大少爷的预料,冷笑这些乱贼不知死活之余,张大少爷赶紧让史可法代笔为自己颁布了一道宪令,让快马送至西安城下,命令孙承宗和洪承畴暂时放弃攻打西安,回师向东与自己前后夹击乱贼,力争歼灭这支穷途末路的乱贼军队。可是命令刚刚写好,先前派去与孙承宗主力联系的使者忽然带来了一个让张大少爷目瞪口呆的消息——先前放着潼关不管,执意强攻西安的陕西军队主力,竟然已经在昨天夜里放弃了攻城,撤回了咸阳!这也就是说,张献忠和罗汝才这帮乱贼的前方,已经没有了明军队伍能够阻挡他们逃亡的脚步了。
“孙老头和洪承畴到底是搞什么名堂?”张大少爷一掌拍在临时用来当做书桌的青石上,咆哮道:“先前顾头不顾尾强攻西安就算了,这次歼敌战机好不容易出现,他们竟然又带着军队撤了!他们就算不服我当这个五省总督,也用不着拿军国大事来赌气吧?”
“东家,学生认为以孙阁老的为人,应该不至于如此,这很可能是一个巧合。”宋献策比较冷静,分析道:“先前张应昌将军已经介绍过了陕西军队的情况,西安粮仓丢了以后,陕西军队军粮奇缺,以至于张应昌将军出发救援潼关时,军中就只带了三天的干粮。孙阁老又在西安城下久攻不克,粮草告罄,撤兵回咸阳就粮也很正常,只是这撤军的时间实在太不巧了,恰好错过了这个夹击乱贼的机会。”
“学生也这么认为,孙阁老德高望重,肯定不会象袁崇焕一样,故意错过战机坐视建奴逃脱。”本性善良的史可法也不相信孙承宗会故意错过战机,小心翼翼的说道:“十有**就象宋先生说的那样,孙阁老是粮草告罄才被迫撤军,只是我们认为孙阁老肯定会在西安城下,没有提前派人和孙阁老联系,与孙阁老缺乏联络,这才导致了这个巧合。”
“我也希望是巧合,希望是我以小人之心去度孙阁老的君子之腹,否则这次的陕西剿贼战就难打了。”张大少爷闷闷不乐的说道:“但不管是不是巧合,摆出这么大的乌龙,今后我和孙阁老,肯定也更难相处了。”宋献策苦笑一声,默默认同张大少爷的看法。老实人史可法则天真的说道:“张部堂不要太担心了,孙阁老是正人君子,品德高古,心胸宽广,你和他只要把误会说清楚,他就肯定不会和你生出什么间隙的。”
“宪之兄啊,你就是太老实了。”张大少爷苦笑着拍拍史可法的肩膀,又无可奈何的命令道:“没办法了,就这么着吧,按原来的法子追杀乱贼,尽量的削弱乱贼的力量。还有,宪之你另外替我起草一道宪令,告诉孙阁老我的军队来了,粮草和军饷也来了,让他马上又回西安和我会师,联手夺回西安。”
“学生遵命。”史可法老实答应,赶紧拿起毛笔重新埋头疾书起来。那边宋献策则微笑说道:“东家,你也别太郁闷了,运气这东西说不清楚,这次是运气没站在我们这边,所以孙阁老才不早不晚恰好错失了战机。不过没关系,张献忠和罗汝才这帮反贼顺利逃进了西安城,对东家来说也不全是坏事——东家你忘了自己常说的一句话了?大明官员百姓什么都好,唯一的毛病就是,一个人是一条龙,一群人是一条虫!”
“我有常说这句话吗?”张大少爷故作惊讶的问了一句,又忍不住笑道:“宋师爷说得对,我是有些气糊涂了,完全忘记了我最拿手的事情。石头,去传我的命令,接下来的战斗中,尽可能给我抓点活口,最好是能抓几个乱贼的小头目,我要向他们了解一些乱贼内部的情况。”
宋献策的分析一点没错,孙承宗和洪承畴忽然撤军错失战机,确实是因为粮草告罄和通讯条件限制才产生的巧合。所以当张大少爷的信使绕道追上孙承宗的军队后,孙承宗立即懊悔得连连跺脚,失声叫道:“天不助我,天不助我啊!老夫那怕晚一天撤军,也不会错过这么好的重创乱贼机会了!老夫这次,可真是没脸去见张好古那个小鬼头了。”
“阁老,这分明是张好古在故意整你。”深恨张大少爷和屠奴军的左良玉不服气的说道:“如果张好古早一天派出信使和我们联系,我们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战机?”
“没错,张好古从潼关追杀乱贼到高陵渡,足足走了四天时间。”同样对张大少爷不感冒的鹿善继也气呼呼说道:“这四天里,他有无数次机会派人和我们联系,却偏偏没有这么做,摆明了就是要让你好看,挑你的毛病给你一个下马威。”
“别胡说,张好古不是那样的人。”孙承宗喝道:“再说了,张好古那个小鬼头又怎么料到我们会在昨天晚上连夜撤军?恰好错过了这个战机?”左良玉和鹿善继哑口无言,但鹿善继很快又小声嘀咕一句,“就算是巧合,那他为什么不提前和我们联系?”孙承宗虽然装着没听到,心里却着实有些郁闷——如果张大少爷提前派人知会一声,他又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战机?
“阁老,这些事以后再说吧,反正这次,我们是又丢了一次脸了。”洪承畴无可奈何的摊摊手,又说道:“眼下最重要的是马上回西安,张部堂的信使也说了,现在张部堂手里只有一千屠奴军、五千河南军队和两千多新兵,又要追杀乱贼又要顾及粮草辎重,兵力肯定是捉襟见肘,我们最好是把骑兵先派过去,接应他一下。”
“也好,彦演你带五千骑兵先去接应张好古,老夫率领主力步兵随后而行。”孙承宗闷闷不乐的吩咐道:“动作快一点,争取在仗打完以前赶到西安,打漂亮一点,别丢了我们陕西军队的威风。”洪承畴答应,赶紧带上副手杜文焕,率领五千骑兵掉头东进。
咸阳距离西安仅有四十余里,距离并不算太过遥远,但是一来一去和信使传递消息耽搁下来,洪承畴的五千骑兵赶到西安城下时,时间还是晚了一步,做梦也没想到陕西主力提前撤走的乱贼张献忠、罗汝才和老回回等部已经欣喜若狂的进到了西安城里,与城中的乱贼高迎祥、李自成等部会师,西安城中的乱贼军队也达到了惊人的近十五万!而张大少爷的军队在霸丹河畔又狠揍了一通乱贼后,军队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兵力过少而不敢轻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穷途末路的乱贼队伍逃进西安城中。洪承畴暗叫可惜之余,赶紧又率领骑兵向西挺进,去与张大少爷会师。
洪承畴军行至长水河,张大少爷的军队正在渡过这条仅能淹及膝盖的浅河,洪承畴远远眺见张大少爷的帅旗所在,忙与杜文焕等将下马,步行上去给张大少爷见礼。而通过明军先锋的身份检查后,洪承畴和杜文焕等人也步行来到了张大少爷帅旗旗下,让洪承畴和杜文焕等陕西将领莫名其妙的是,骑着一匹白马又裹着一件白色披风的张大少爷竟然是满脸的泪水,正骑在战马背上抽抽噎噎的哭泣。从没见过张大少爷的洪承畴等将心中虽然奇怪却不敢怠慢,赶紧一起单膝跪下,抱拳齐声说道:“末将等,拜见五省总督张部堂。”
“各位将军,快快请起。”回答的是给张大少爷牵马的马夫,那年轻的马夫微笑说道:“各位将军,第一次见面,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他娘的,太狂了吧?竟然让一个牵马的给我们回话?”洪承畴和杜文焕等将心中有气,洪承畴又向马上的张大少爷抱拳说道:“下官陕西巡抚洪承畴,见过张部堂。”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洪抚台啊,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那马夫惊叫一声,赶紧送开马缰去扶洪承畴,张大少爷却仍然端坐在马上不动。洪承畴心中更是怒火中伤,推开那搀扶自己的马夫,又向骑在马上的张大少爷抱拳说道:“张部堂,下官无能,丢失西安,错失歼敌战机,甘愿领罪。部堂请吩咐吧,该如何处置下官,下官绝不推脱半分该领之罪。”
马上的张大少爷目瞪口呆,给他牵马的马夫也有糊涂,倒是旁边的宋献策醒悟过来,忙叫道:“洪抚台,你误会了,骑在马上的这位,不是张部堂。”洪承畴一楞,赶紧又推开那小白脸马夫东张西望,寻找张大少爷的下落。那一看就象个吃软饭的小白脸马夫哭笑不得,忙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洪抚台,我就是张好古,我就是张好古啊。”
“你是张部堂?”洪承畴瞪大了眼睛,赶紧指着马上那人说道:“那你是谁?”
“大人,小的是河南洛阳府的兵。”马上那士兵抹着眼泪哽咽说道:“刚才打仗杀贼的时候,我腿上中了刀,走不了路,又没有多余的马可以骑,张大人就把他的马和披风都让给了我,还亲自给小的牵马……呜,小的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张大人的大恩大德了。”
“啊——!”洪承畴和杜文焕等陕西将官全都傻眼惊叫起来。大明影帝张大少爷则苦笑着说道:“洪大人,各位将军,你们都快起来吧。误会,这全是误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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