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栖出现,让安牧身边生出了些许怪事。
非常喜欢粘着安牧的海伦有段时日没有出现了。
听凯文说道,一直钟爱于瞌睡的海伦非常诡异地没能睡好,甚至首次现出了淡淡的黑眼圈,也不知是否是因为那夜刺杀的缘故。
安牧想去探望,海伦却选择不见。
她毫无睡意地将自己裹在被窝之中,似乎在思考什么。
梓依也有些反常,她没如海伦那般选择躲藏,不时还会出现在离安牧极远的地方,向着安牧所在方向眺望。
可安牧非常清楚,梓依没有在看自己,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旁的梓栖身上。
这让安牧更为困惑了,他想带着梓栖上前询问,可他才刚刚靠近,梓依便如受惊小兽般仓惶逃离。
不过最为诡异的是梓栖到来后安牧所获感受。
内心一片祥和,就连Chess所生压力都被他抛开脑后。
这样的感觉很好,但不对……
他如今该做之事是将海伦与梓依带会索尔,与千夏汇合,并尽快制定下一步计划。
但梓栖出现,将他的行动给打乱了。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
……
“安牧?”
梓栖看着安牧微微笑道,安牧怎么忍心去破坏她这份纯真笑容?
所以他只好暂时呆在莱茵城里,稍微享受下这一时安逸。
日子渐渐过去,梓栖身上依旧没有任何魔力生出的迹象,将梓栖召出用于战斗的念想可以直接否决了。
但梓栖其他方面却“成长”得迅速,很快话语便不再生疏,能与他人流畅交流了。另外,安牧还发现了梓栖的真正特长——家务。
梓栖很勤快,洗衣做饭样样精通,深受府上仆人喜爱。最为可怕的是,她所做料理,甚至连莉莉都自愧不如。
总而言之,梓栖战斗实力不及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在“女子力”上却轻易将所有人完爆。
这让莉莉生出了极大的危机感,因为她发现自己那笨蛋哥哥对梓栖愈发欣赏了。
安牧不能不欣赏,因为他发现梓栖简直就是最完美的三次元女性。
海伦好吃懒做,梓依仅会玩匕首这种危险物品,莉莉虽具备不错的家务能力,但同时也擅长肢体暴力。她们与梓栖相较,根本就没法比。
“爱尔兰战记”一直呈现出对自己“照顾”的趋势,觉察梓栖这方面优势后,安牧忽对梓栖的出现有了自己的理解。
若自己打算长久宅家,的确需要配备这种“家用型老婆”,而且……
和其他人不一样,安牧发现自己内心对梓栖有种莫名好感。
这对他而言,是种非常奇异的现象。
因为身为宅男的他,从未对三次元的女人生出过这般感觉……
……
如春风拂过,梓栖的亲和力很快将克莱因公爵府上众人感染,仆人们甚至觉得她是继海伦之后的第二位“天使”。
不仅如此,莱茵城里的人们也渐渐和梓栖熟识,当梓栖从莱茵城中某些商铺前路过,店家甚至会拿出些许铺上商品当做礼品相送,看得安牧惊叹不已。
……
“安牧,今晚是‘丰收祭’,我会亲手做出美味大餐给你品尝的。”
梓栖如今的话语,已没了当初的生涩模样,只是脸上温和的笑容,依旧未曾改变。
“丰收祭?”
“莱茵城本地特有的节日,人们会在晚上聚餐,一同庆祝美好丰收。”
“是这样么。我很期待。”
安牧没想到梓栖已经完全融入了莱茵城的生活,让他这宅男自愧不如。
“若她们也能一起出席,尝尝我的手艺那就好了。”
她们,安牧自然清楚梓栖是在指谁。
自梓栖出现之后,海伦和梓依两人的行为举止就变得异常奇怪,仿佛有意将梓栖避开一般。
“梓栖,你不要在意,她们俩并非讨厌你,她们只是有些不好意……”
安牧出言安慰。
“是么?但愿如此……”
梓栖依笑着,可神色却有些黯然。
……
夜晚,克莱因公爵府上燃起篝火,美食布满餐桌。人们面带笑容,相聚一齐,氛围喜庆至极。
在凯文和一帮家仆共同努力下,海伦终被请出,来到了这精心布置的庆典之上。
若是以往,这般热闹活动,海伦定会欣然加入,但因为梓栖存在,她却觉异常不安。
也不知是不是这几日她睡眠质量下降的缘故,海伦面色有些憔悴。
“尝尝吧,这菜肴挺好吃的。”
安牧将一份香烤里脊递了过去。
海伦看到所来之人是安牧,心情稍好了些,接过那份里脊肉,握起叉子,叉至嘴里。
当嘴中香气四溢,海伦再也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脸上似乎也恢复了些许元气。
“不错吧,这是梓栖做的。”
听闻安牧炫耀,海伦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下来,双目空洞,身上散出一股失败者特有的挫败之气。
“你怎么了?”
海伦没有回话,独自走到角落里了……
今晚梓依也来了,她和海伦有些不一样,懂得自行瞄准梓栖所做料理。
味道很美,她却没有贪婪吞食,反而细嚼慢咽,缓缓品尝舌尖的滋味。
吃着吃着,梓依目光愈发复杂了。
梓栖看到梓依出现,想去靠近。
但魔契者想要与普通人保持距离,哪怕近在咫尺,普通人也难以接近。
梓栖知道梓依是在刻意避开自己,失落叹了口气,不过很快她又重振精神。
“为了感谢这些日来大家对我的照顾,我想在此献上一曲!”
梓栖如此说道,安牧却困惑不已,她会唱歌么,前几日她还不知如何说话呢?
但想起桌上美食,安牧又拿捏不定了。
“花树里,河水诉说声声叮咛……”
这是莱茵城本地特有的小调,估计是梓栖在街巷里游玩时候特意学来的,但由她用那天籁般的声音哼唱之后,这小调变得别有风情。
曲中所含情感,渐将人们感染,大家闭眼聆听,面上洋溢着幸福神情,烦恼与忧愁也被这悠扬的歌声悄悄带走。
安牧吃惊地看着这一幕,觉得梓栖若生在前世,或许能成为一名了不起的歌星……
……
曲子不知何时终了,人们为梓栖献上了热烈掌声,海伦脸色却变得更为灰白。
她身子僵硬,仿佛受人一推,顷刻便会如碎石般崩塌殆尽。
嘴中还默默自语,如残念从心中向外泄去,“赢不了了,赢不了了,果然是梓栖前辈,我根本无法从她手中将安牧前辈抢走啊……”
梓依却怔在原地,她神色复杂,眼眶中却有泪光闪烁。
“怎么了,梓依?”
不知何时,梓栖已经靠近,她拿出一块纱巾,想拭去梓依眼中泪水。
可随她这么一触,梓依娇躯猛颤,眼泪更是如垮塌的堤坝一般,流得更厉害了。
梓依猛扭过头,快速奔离了现场。
“她怎么了?是我做错了么?”
梓栖看着梓依离去的背影,无比担忧。
“你没有做错,是她有些问题……”
安牧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了解一番了,自从梓栖出现,海伦和梓依的模样真的很不对劲。
“不知是不是名字相似的缘故,每当我看到梓依,总觉非常亲切,但是……”
梓栖无言,很是苦涩。
“我会帮你问明白的……”
安牧细心安慰着。
莉莉在身后看着这亲密的两人,心中不是滋味,可她却没有上前破坏,因为在她眼中,梓栖作为女生实在无可挑剔。在梓栖面前,她甚至感到自行惭愧。
更为重要的是,她觉察到了安牧近几日的变化。
若说从前那“笨蛋哥哥”仅是个孩子,这些天来,安牧愈发像个男人了。
这么多年,莉莉都没能让安牧生出这些蜕变,而那叫梓栖的女生,却仅用了几天。
想到这儿,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莉莉随之黯然。
……
夜色渐深,府上晚宴散去,篝火已然熄灭。
对多数人而言,“丰收祭”晚宴是喜庆的,但安牧心思却有些繁杂,因为他有太多不解。
如今梓栖已学会自立,不像第一日那般粘着自己了,因此他才能抽出身来,去探个究竟。
安牧走着,在树荫下瞧见一道倩影。
梓依仰望着高悬夜空的月,不知在想什么。
“你舍得告诉我一切了么?”
安牧明白梓依做出了决定,因为她若不愿,定会避开自己。
“嗯,我一直在这等你。”
“你知道梓依到底怎么回事?”
“知道,也不知道……”
安牧困惑,他不清楚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之前你不是问过我我们之间上辈子是什么关系么?现在我决定把真相告诉你了。你原来是大我一届的学长,毕业之后我们成为了同事……”
安牧皱眉,他觉得这回答太普通,普通得不可思议。
另外,这和梓栖有什么关系么?
“然后,事情有了发展,我们的关系变得亲密了起来……”
亲密?!
安牧忽然忐忑了,因为他能看出梓依不像是在开玩笑。
对安牧而言,上辈子他与任何女生亲密之事都是无比可怕的。
“对的,我们快成一家人了,我是你预备的小姨子……”
梓依笑了,笑容惨然。
原来是小姨子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妻子呢……
等等!小姨子是怎么回事?!梓依梓栖,难道说?!
梓依看到安牧震惊的神色,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没错,我上辈子的全名叫木梓依,在家中有位大我一岁的姐姐,名字叫做木梓栖。我姐姐是你真正的女朋友,你们俩本来就快要结婚了……”
啊啊啊!上辈子的我真有女朋友么?!
怎么可能?!为何我完全没有印象!
而且“爱尔兰战记”帮我召出女友是什么意思!
根据千夏所言,“爱尔兰战记”存在的意义是用以破坏恶魔游戏Chess,弄出个女朋友到底有什么用处?!这样不是更为累赘么!
还是说它觉得我身为处男太过丢人,将原配招来弥补一下?
等等,我现在这思想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乱七八糟的!
冷静,冷静,冷静……
心中重复着冷静,但安牧怎么也静不下来,“你没骗我吧?如果那个梓栖真是你姐姐,为何她没能将你认出,而你也不主动去与她相认?”
“我们刚刚来到异界的状态你也知道,记忆什么的,她可能也没有了。另外,我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姐姐她……是个温柔的人,并不适合这么残酷的Chess。还有一点,你身边那个梓栖虽然各方面都与我印象中的姐姐符合,但她依然可能不是我的姐姐……”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为什么仅是你预备的小姨子,而不是真正的小姨子么?”
安牧隐隐约约猜测到了什么,但依旧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我姐姐木梓栖仅是你前女友,你们最终未能成婚。她在我们离开原来那个世界的前两年,就去世了。若一个早已去世之人忽然出现在你眼前,你会有什么感受呢?”
安牧沉默,他忽然觉得这事情变得复杂了。
他想问之事很多,考虑了良久,他才再度问出了一句,“她是怎么死的?”
“姐姐以普通人的身份,误入了不该接触的世界。”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不都是普通人么?”
“看来安吉莉卡她们真的很自私,什么都没和你说呢。你看到海伦如今的反应了么?她选择了退避,因为她知道继续下去是不对的,因为你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是姐姐她用命换来的……”
“等等!你解释清楚一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安牧的震惊,梓依转移了话题,“我们所有人,原来隶属于CCX。”
“CCX?”
“Commission of counter X,联合国所管辖的秘密防备组织。其中的X代表未知事件或紧急事件,所以Commission of counter X就是应对特殊事件特遣部队。”
“我……我只是宅男……”
“你现在还如此认为么?”
“我……”安牧顿了下,“那你告诉我,我在那CCX里到底干了什么?你姐姐她到底又遭遇到了什么事情……”
梓依停顿,因为这事儿很长。
待头顶云朵渐渐遮蔽月光,梓依终于计划好如何叙述了。
可就在这时,一声轰鸣响彻了整个莱茵城的夜晚!
安牧大为震惊,他在这黑暗的夜里,觉察到了一股强烈的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