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一会儿你写个文书,让彦藻的部队暂时转交给单雄信指挥,他自己带两百部曲去河北,一来恭喜窦建德称王,二来表示我们瓦岗军愿意和他和平共处。这一路上都是我们的地盘,不需要太多兵马,过了黄河后让徐世绩派兵护送就行。”
贾闰甫点了点头:“现在偃师城里只有一万五千精兵在防守,郑珽并非一流将领,只怕是难以守住,要不要派兵支援呢?”
李密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我相信大哥,他不会让我碰王世充的家人,也绝不会就这么把王世充的家人给放了,有他在,王老邪不会攻城,只会跟我决战,所以我们只要专门对付王老邪就是了。好了,不多说了,出兵偃师。扎营通济渠北,前临河水,后依氓山,再行军议!”
回洛仓外,瓦岗军大营,单雄信正骑着马,在营地中来回地巡视着,部下的军士们刚刚接到了李密出兵的命令,这会儿正在急促地收拾着行装,看到单雄信,全都一边打着招呼,行完军礼之后,一边匆忙地整理着个人的武器盔甲。
单雄信的嘴角勾了勾,一边的贴身部曲单小强低声道:“将军,这回瓦岗军看来是要倾巢出动了,要不要去报告主公一声?”
单雄信摇了摇头,这个单小强是他最贴身的部曲之一,和以前的那个单秋水一样,跟了自己十几年了,份属同族,名为部曲,却是情同父子,他低声道:“不必,瓦岗军这般调动,主公一定会知道的,到时候我们在战阵之上想办法暗助主公即可。现在军中绝对忠于我们的队伍,有多少了?”
单小强微微一笑:“已经有五千余人秘密向主公盟誓了,也喂他们服下了毒药丸,如果没有解药,三个月后就会肚破肠流,是绝对不会背叛您的。”
单雄信微微一笑:“好,到时候我们就抓住这五千人,必要的时候直接干死李密,也算为主公立下大功,上次的童山之战可以看出,李密的内圈防卫不是无懈可击,我们是有机会的。”
单小强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突然,一骑从远处的营门口奔来,烟尘四起,单雄信的眉头一皱,沉声喝道:“什么人,竟然敢在我外马军营中奔驰,还不给我拿下!”
这名传令兵吓得滚鞍下马,跪倒在地:“小的不知道单将军军营中的军令,无意是冒犯了将军的军法,死罪,死罪!”
单雄信勾了勾嘴角,语气稍缓:“罢了,看你的军服,象是魏公身边的传令兵,有什么军令要传达吗?”
那传令兵沉声道:“魏公有令,房彦藻房将军,奉命北上黎阳,去出使窦建德处,他的部下两万兵马,暂时全部拨给单将军指挥,加入外马军的序列,开拔往北氓山。这是虎符军令!”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了半块狗熊一样的兵符,交给了单雄信。
单雄信看着这块兵符,点了点头:“果然是房将军的飞熊军兵符,你去复命吧,就说我单雄信知道了,这就派将前去房将军的军营中整编,合流。”
那传令兵行了个礼,转身骑马,小心翼翼地走出,单雄信冷笑着看着他的身形远去,转头对着单小强低声道:“机会来了,姓房的是李密的铁杆狗腿子,这回孤身前往河北,连军队都不带,正好是做掉他的好机会。决战之时没了他,主公的胜算更大。”
单小强点了点头,低声道:“我带五百弟兄在路上截杀他。李密和房彦藻就是以为中原各地都是他们的地盘,这才如此托大,让姓房的几乎是孤身上路。”
单雄信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房彦藻毕竟也是员勇将,万一截杀不成,咱们可就暴露了,这事我们不要动手。对了,上次的那个林虑山的贼首王德仁,不是河阳一战中给李密兼并了部下,还杀了他全家吗?这家伙跟李密,跟房彦藻可是血海深仇,现在你知道在哪里吗?”
单小强微微一笑:“听说回林虑山了,好像有投奔李渊的打算。”
单雄信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去王德仁那里,把房彦藻动身的消息和日程告诉他,剩下的,他知道该怎么做。做完这事后,你就回东都,告诉主公,我单雄信离队多年,这回在战场上等着归队!”
单小强的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包在我身上!”
两天之后,滑州南,五十里。
这里是东郡地界,滑州的对面就是黎阳仓城,当初宇文化及的骁果军还乡团进攻黎阳的时候,就先占了东郡,逼降了东郡通守王轨,然后拷掠吏民,搜刮军粮。王轨在宇文化及势大之时不敢作乱,童山一战,宇文化及惨败,王轨二话不说马上投降了李密,连同在滑州的苏威等一些前隋朝官吏,也跟着落入了李密的手中。也正因此,李密才认为中原到河北这一带,已无反抗势力,而房彦藻也托大到只带了三十多个亲随上路。
官道之上,三十余骑一路扬尘飞驰,房彦藻换了一身紫色的官袍,手持节杖,在前方一马当先,后面的从骑一边拼命地追赶,一边大叫道:“将军,将军,您慢点,慢点啊。”
房彦藻哈哈一笑,收住了马缰,后面的三十余骑这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跟上,为首一人,满身大汗,一边喘气,一边道:“将军,您,您跑得太快了,万一,万一这里有贼人,可就,可就。。。。”
房彦藻笑着一马鞭抽在这个部曲的马屁股上:“哪来的贼人啊?明明是你们在后面偷懒,却要编出些贼人来作说词,我告诉你们,魏公威震中原,没有任何一伙小贼敢在这大道上公开剪陉,光天化日下,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咱们得快点进滑州,天黑前过了黄河到黎阳,早点见窦建德,还要回来参加大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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