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县城里鬼子查得严吗?”霍小山问郑由俭道。
“我感觉我们碰到老熟人了。”郑由俭笑呵呵的道。
“老熟人?啥老熟人?你碰到花小冲了?”霍小山奇怪地问。
花小冲在南云织子之事了结之后,在那个洪水中的大高地的时候有一天就对霍小山说了句我走了,第二天就不见影踪了。
霍小山也知道象他们在江湖闯荡惯了的人都有一些不能说的秘密,神龙不见首尾的作风那是一惯的,所以也就没当回事,所以郑由俭一说碰到熟人了他就想到这上面上来了。
“我上哪碰到那采花的祖宗去,呵呵,我说的熟人是日军里的。”郑由俭笑着解释着。
“日军里的?”霍小山可是确实奇怪了,“咱们日军里头还有熟人?”
他自然知道郑由俭是在卖关子,自然会给自己一个解释的,便看着兴高采烈的郑由俭。
“你见过要进城皇协军收黑钱的,可你见过进城的时候日本鬼子收黑钱的吗?”郑由俭嘿嘿地笑着。
“日本鬼子收黑钱?”不光霍小山被说楞了,其余围上来的军需处士兵们都听楞了。
皇协军那都是中国人,说白了他们大多数也只是贪生怕死见日军势大投机过去罢了,所以能捞好处时自然会捞。
可日军士兵收黑钱捞好处的这个还真不多见哪!
你可以抨击日本鬼子的凶残但你又不能不承认日本鬼子在如果上面有命令的情况下军纪那还是相当不错的,日本鬼子贪小便宜收黑钱这事听起来可是挺奇葩啊!
不过霍小山一想到“奇葩”二字时不禁想起了还真有那么一只堪称奇葩的日军部队,便笑道:“莫非这里守城的是上回那支碰到咱们就埋锅造饭的小鬼子?”
“聪明!”郑由俭由衷地向霍小山,一挑大拇指道,“我觉得正是那支小鬼子。”
“你怎么知道,你也不会小鬼子的话,你知道那支小鬼子的翻号?”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粪球子好奇地问。
“我哪知道,但我看这守城的小鬼子作派和上回咱们碰到的那支小鬼子那是一模一样。他们收黑钱不光是士兵收,我看他们的军官看到都不管,就好象没看着似的。我估摸着这些当兵的收了钱那当官的中间肯定抽份子的。”郑由俭说的很笃定。
“害——闹了半天你是猜的啊。”周围的士兵们听他这么说却不大相信郑由俭的话了,凡事可是要讲证据的。
不过霍小山并没有因此而摇头,相反他琢磨了一会儿问郑由俭道:“你确定?”
郑由俭笃定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我确定,上回我就在这些小鬼子的身上闻道了孔方兄的味道,而这回也是。我胖子是嘎哈的,碰到真正的买卖人我是能感觉到的。”
“哦。”霍小山点了点头,沉思了下才说道:“沈冲,你把这些衣服让弟兄们换上,胖子跟我到那边去,你咱俩商量点事。”
在霍小山和郑由俭商量了半小时的时间后已经全都换成便装的军需处士兵开始行动了。
大部分士兵手执武器避开闲人向县城的南门绕路而去。郑由俭慕容沛和霍小山、沈冲、小石头等十多名身手好的士兵则不带任何武器径直奔向那几百米外的县城。
在路过那城门口时,霍小山自然特意注意下了那些守城门的日军士兵。
果然如郑由俭言,那些兵从脸上就露出一种懒散的气质,只要你往他们手里塞点有用的东西他们就眉开眼笑地直接放人过去,根本就不做任何搜查。
又过了半个小时,一家早就歇业的饭馆里,在后厨里却传来了闻之让人心动的肉香。
郑由俭身上扎了件白布围裙象模象样地在灶台那里忙活着,霍小山则是蹲在一旁给他拉着风匣子。
他们身后面案处靠着这家饭馆膛目结舌的掌柜的,面案上放着十块大洋。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霍小山和郑由俭却是出现在了那个县城的一处城门口处。
郑由俭已经换成了一身饭馆掌柜的行头,霍小山则是一副老实木讷的店里伙计的形象了。
郑由俭手里拿着一只油汪汪的烧鸡却是正和一名日军士兵比划交流了会儿,然后那日军士兵却是一改那懒散的样子而是飞快地跑了。
过了一会儿那日军士兵又带了一个日军的军官过来,那军官和等在那里的郑由俭又是一顿手舞跟蹈的交流。
等到天黑的时候,霍小山郑由俭白天所去的那家饭馆的大门正虚掩着,小石锁和另外一个军需处的人扮成了伙计在门里看似懒散地呆着,其实他俩是做岗哨的。
一间较大的屋子里郑由俭却是小声向其他进城的士兵眉飞色舞地讲着什么。
在另外一间小了一些的房间里,慕容沛却正好奇地问霍小山:“一下午你们都做什么了,看把胖子美的。”
盘腿坐在一张木床上的霍小山笑着说道:“我们和守城的鬼子做了笔买卖。”
“你们和鬼子能做什么买卖?”慕容沛很好奇地问,今天霍小山他们进城后他和郑由俭的行动处处透着股邪性劲儿,别人并不知道他俩在忙什么。
“我们和鬼子商量妥了,用四只胖子做的烧鸡做定钱让小鬼子的汽船拉咱们过淮河。”霍小山笑了。
他也觉得今天这事近似儿戏很不可思议但却偏偏发生了,因为他就是当事人之一。
“什么?!”慕容沛感觉自己大脑都短路了,天底下竟然还会有这样的的事吗?!”
霍小山笑着不语,静等慕容沛从震惊从平复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醒过神儿来的慕容沛连珠炮般地问了一大串问题:“你们在哪弄的烧鸡?你不能和鬼子说日语吧那你们怎么和鬼子能说明白?那鬼子就这样答应你们了?你们四只烧鸡就能租鬼子的汽艇把咱们运过淮河去?我怎么听都觉得这是儿戏呢!”
霍小山此时已经是收起了笑意,他看着慕容沛因为惊讶而瞪得滴溜圆儿的眼睛慢慢地地说道:“看把你急的,我慢慢说给你听。烧鸡是我们从这家饭馆高价买的,掌柜的自然不想卖的,但我们想买他不想卖也不行。”
霍小山在入城前和郑由俭商量的就是看能不能和这里喜欢做买卖的鬼子搭上话茬儿,看看能不能想出过淮河的办法。
过了这个县城淮河也就在望了,过了淮河就进入安徽境内了,那样他们就可以直奔大别山而去,从而摆脱日军的围剿了。
霍小山总有种感觉这回来围剿他们的鬼子不大好对付,想再硬抢日军的船只难度肯定不小,所以郑由俭便出了一个做烧鸡勾小鬼子的馋虫从而搭茬儿的办法。
至于到这个馆子里买烧鸡嘛倒委费了点周折。
时下在临近黄泛区的这个县城里,灾民都睡满了大街,那饭馆子自然也是关门的。
但精于买卖的郑由俭却并不相信这家饭馆没有存货,所以他们在跃墙而入后直接亮出了**的身份又拿出了所余的全部二十块大洋要硬买那掌柜的存货。
那掌柜的起初自然是推三阻四的,但霍小山和郑由俭自然是软硬兼施外加耍无赖,甚至说出了“今天你要是不满足我们的要求我们就赖在这儿不走了,就是闹到日本人那里你也得跟我们一起倒霉!”的话来,无奈之下的饭馆掌柜最后只能乖乖就范了。
“至于和鬼子沟通嘛也不复杂,都是做买卖的人,聪明的紧。我们比划了下县城南头儿有大河,我们想坐‘呜呜’叫唤着的船过去,那个鬼子的中队长也就听明白了。我们谈的条件是那四只烧鸡是定钱,到时我们给他们拿两根金条。”霍小山接着解释着。
军需处手里还是有金条的,那还是想当初在台儿庄外围追击日军是缴获的,郑由俭一直让他手下的掷弹兵们分头携带着呢。
“和那小鬼子谈是谈了,至于成不成嘛,我觉得如果出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应当能够成功的。”霍小山最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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