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说说吧。”慕容沛此时说话的对象正是那个被办好事被捉在床的女子,细妹子和另外一个女队员则是站在了屋门口。
“抬起头来有话说话,枉我信任你还让你当个小组长。”慕容沛冷冷地说道。
她虽然面无表情但目光却是有些复杂地看着脸色惨白低着头不敢吭声的柳玉。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都让咱们的人——”柳玉依旧不敢抬头却也知道不说话不是办法,至少现在队长是在问自己话呢没给自己大刑伺候呢。
“你犯了哪条队规你自己清楚,你在背后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诋毁我也好夸奖我也罢我并不在意,我也没有想让你们所有人满意。
但是,你怎么可以把咱们队里的事情跟外人说?我把一个队十三个人交给了你,你就是这样带的吗?
好了,我多说没啥意义,还是你说吧。”慕容沛语气平淡无波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我就是偷偷去舞厅跳舞认识他的,队长你也知道我家里人都不在了,他对我很关心就好上了。”柳玉做了一个深呼吸,努力抵御着慕容沛冰冷话语冰冷的表情给自己带来的心理压力,试图恢复自己正常说话时的状态。
“好之前我也挺矛盾的,可是根据我的观察他不是一个坏人,他看日本人眼里也有仇恨这个我能看出来,可我保证他不是一个坏人!
我是违反了组织的纪律,不该跟组织以外的男人好,犯到这儿了我什么也不说,队长怎么处理我都行。
可是我请求队长给他一条生路,毕竟他不是咱们组织的人,不应当受咱们组织的制裁。”
柳玉二十二岁,因为性情开朗敢作敢当才被慕容沛相中的。
慕容沛手下毕竟几十号女队员呢,她不可能把所有的队员都放在自己原来的那个成衣铺子里。
柳玉作为一个小组长就是带着十多个女队员以另外身份活动在法租界里的,所以她们并不是和慕容沛朝夕相处。
正因为如此,爱玩的柳玉才会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到法租界的舞厅里跳舞从而结识了她心目中的情郎哥。
“从一个女孩子的角度,当然你是女人了现在,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喜欢上一个男人无可厚非,但你现在却是一名战士,战士就不要违反队规。
另外你懂得女人什么最重要吗?女人最重要的是自尊自强,你如果做不到这点那么你所想要的幸福只会是水中月雾中花。
你真以为你是跳舞时认识了他吗?还是你被他认识了咱们试目以待。”
慕容沛在最后一句话里特意强调了“被他认识”的“被”字,柳玉的那位情郎哥是什么人慕容沛自然是心里有数的,她又怎么可能会盲目出击?
柳玉自然也听出了慕容沛话里有话,看了看慕容沛好那好看的眼睛难看的肤色却不敢再问下去了。
房间里变得沉默下来,于是摆在柜子上的一个座钟那“嘀答嘀答”的响声就变得清晰起来,在这钟声的嘀答里柳玉垂着头想着自己的心事,慕容沛亦然。
在柳玉看来自己的队长并没有说什么重话,她所说的这些话都是肺腑之言,但自己与其他的队员却依旧怕这位队长。
因为队长说话从来都是很讲理很平淡极少有愤怒的,但她对违规的处理却是曾经杀鸡儆猴的她对日伪汉奸人员的制裁从来都是冷血无情的。
在柳玉的眼里她的队长慕容沛是一个讲理的有本事的女人,可是她就是太讲理了,因为她讲过了的道理你不听从那么就等着挨收拾吧!
而于此时的慕容沛讲她现在抓柳玉与那人赤裸在床却正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她都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
作为一名军统特务的指挥人员,她自然是有眼线掌握着她的队员们的动向的,甚至包括柳玉在舞厅认识了一个男人,甚至柳玉有时夜不归宿在做什么她都清楚。
她本可以阻止柳玉和那男人发生那样的事的,但她却强忍住了心里的冲动没有去干预,她是特工,她不能按照常理那样去做。
俗语讲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她也只能如此,因为慕容沛通过派人跟踪发现了那男人的真实身份后她决定将计就计了,至于柳玉在整个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她也只能由柳玉自己了。
房间在令人压抑的沉默里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房门被敲响,唐甜甜笑嘻嘻地走进屋来,先是与抬起头来看自忆的柳玉的目光接触了一下便转向了慕容沛。
唐甜甜说道:“队长,他招了。”说完,她把一张纸写的供状递给了慕容沛。
他是谁?什么招了?他是他吗?他招了什么?他不是一个法兰西驻中国银行所雇佣的中国籍雇员吗?
脑海中瞬间生出的一连串的疑问让柳玉有了一种眩晕的感觉。
“带人去把他们行动大队那间铺子的牌匾给我砸了,动静要大,但不能让日伪发现,然后让罗林来领人,去吧!”慕容沛吩咐道。
“好嘞,我还没有砸过场子呢,队长你就等着听响吧!”唐甜甜兴匆匆地扭头便往外走,临走时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脸色现在已经变得惨白的柳玉说了一句“看我怎么把你老婆婆家办了”
“什么?”柳玉感觉自己现在都不会动了,虽然慕容沛与唐甜甜都没有直接说出一个事实,但他们俩话里话外却都指向了一个事实!
“自己看吧,看完了你自己想想我该怎么处罚你。”慕容沛递过来的那张纸自然便是柳玉想知道的事实。
柳玉看着那白纸黑字,一行行看下去已是字字惊心了。
原名:黄代玉化名:黄国宝
真实身份:军统武汉站特别行动大队队员
掩护身份:法兰西驻武汉法租界办事处中国籍雇员
为什么接近柳玉:受队长委派监视女子别动队情况,发展任意一名与女队员的恋爱关系套取内部情报。
籍贯:武汉
婚否:已婚,妻子系军统武汉站特别行动队内勤。
你爱柳玉吗:干我们这行的谈什么爱不爱,接近柳玉是我的任务。
你们队长就不是那检点的人,你爱过几个或者多少个女人又上过几个或者多少个女人:没查过,别跟我说什么是爱,上得女人多了只有感觉。
你们不能把我怎么样,咱们是同事只是不认识罢了。
再说,咱们军统有规定,内部人员谈恋爱或者结婚是不违反纪律的,你们把我打成这样自然会有人给我做主。
可是你结婚了而且有妻子:那又怎样,咱们军统人就允许当官的有三妻四妾?
到了这个反问句后审讯笔录也就到此为止了,然后就是那黄代玉的签名和朱红色的画押指印。
薄薄的纸从柳玉的手中滑落,她表情木木的一屁股
坐到了地上。
也没有闹更没有大声置疑这不是真的,她毕竟干上特务这行已经有一年了,在这一刻特务这一行当给她带来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已是显露了出来。
幻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
愤怒有用吗?大哭大闹有用吗?自己把自己全部少女的身心竟然给了一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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