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涛以一百五十万的价格,买下了黑彩盘口瓶,这个价格还是挺不错的,代表了丁天钧的亲近之意。
完成了交易,李望山说道:“我说老丁,你看我们三个人来,你就拿了一件东西出来,也太小气了一点吧?”
丁天钧都不搭理李望山,对着张景强问道:“张总,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古玩?”
张景强笑道:“瓷器和玉器都可以。”
丁天钧笑着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李望山说道:“我说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啊?”
“告诉你,没你的份。”丁天钧直接说道。
李望山说:“你这么做,也未免太厚此薄彼了吧?”
丁天钧没好气地说:“你有脸说我厚此薄彼,你也不想想,这个月你从我这拿了多少东西了?”
李望山笑道:“我这不是也给你增加了资金的流动性嘛。”
“放屁!”丁天钧嗤之以鼻:“我们这行好东西能有多少?都被你买了,那我还开什么店?我告诉你,今后每个月你最多只能从我这拿两件精品。”
“两件太少了吧……”
“再啰嗦一件都没有。”
“行行行!”李望山摆了摆手:“那你今天给我搞一件比较稀有的玩意,怎么样?总不能就让我一个人空手而归吧?”
“你们在这等一会。”
丁天钧并没有正面回答,又起身出了门。
过了一会,丁天钧拿了两件东西回来了,分别是一块清乾隆时期雕刻的精品玉佩,以及一面铜镜。
丁天钧把玉佩给张景强,铜镜给李望山。
李望山翻看了一下铜镜,只见铜镜呈葵花形,小桥钮,浮雕獬豸,图案生动、精致。外区阳铸铭文“以铜为镜,可正衣冠”,整面铜镜古色古香,十分精美,而且保存的也十分完好。
李望山有些奇怪地说:“这不就一面铜镜嘛,有什么稀有的?”
丁天钧说道:“所以说,没文化真可怕,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铜镜吗?”
李望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看样子,好像是宋金时期的。”
“还算有点眼力。”丁天钧说道:“那我问你,宋金时期,铭有‘以铜为镜,可正衣冠’,这种清廉铭文的多不多?”
“这我还不太清楚,难道很少见?”李望山反问道。
“和你刚才的要求一样,比较稀有。”丁天钧说道。
孟子涛也点头称是。
这时,张景强笑着说道:“听你这么说,我到想起了一个故事,‘归面何须二百里’这个典故,你们听没听说过?”
李望山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
孟子涛笑道:“说的是吕蒙正的事情吧?”
宋太宗赵光义在位时,吕蒙正为宰相,他为人忠诚宽厚,太宗非常常识他。
话说,有一个朝士(古代范指中央官员),他家中藏有一面铜镜,自称能照二百里,他想通过吕蒙正的弟弟把这面古镜献给吕蒙正,以此来巴结取悦对方、
吕蒙正的弟弟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哥哥,吕蒙正听后,笑着说:“我的脸面不过碟子般大小,怎么用得着照二百里?”以此来拒绝了对方想要贿赂他的想法。
李望山听后,笑道:“这故事的作者也是吹牛,哪有镜子能照两百里?就算是望远镜,普通的能照个几公里就不得了了吧,况且那个时候还没有这样的技术呢?”
“这个故事,只是为了体现出吕蒙正的清廉,哪能只照着故事的本意理解。”
丁天钧呵呵一笑,接着说道:“这铜镜你要不要,如果要的话,咱们提前说好了,东西是我朋友的,价钱我也不好便宜。”
“我对铜镜真没多少想法,容我想一想吧。”李望山仔细观察铜镜之后,接着就放到孟子涛的面前。
孟子涛拿起铜镜鉴赏,发现铜镜以表现来看,确实符合宋金时期的铜镜特征,包浆也比较出色,看起来已经收藏了不少年的样子。
不过,正当他准备确认结果的时候,却发现了一处错误的地方,獬豸的形态不对。
獬豸又称獬廌、解豸(xièzhì),是我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兽,体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俗称独角兽。
獬豸拥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它怒目圆睁,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发现奸邪的官员,就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下肚子。它能辨曲直,又有神羊之称,它是勇猛、公正的象征,是司法“正大光明”“清平公正”“光明天下”的象征。
孟子涛心里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当面说出来,毕竟丁天钧研究的就是古玩杂项,铜镜也在包括在内,现在他打了眼,自己直接说出来,多少有些打脸的嫌疑。
好在,李望山想了想,最后并没有要这面铜镜,这样孟子涛觉得自己可以找个机会,单独跟丁天钧说一声。
丁天钧见李望山不要,说道:“你小子,刚才那么说,现在又这么说,早知道,我就不应该理你!”
李望山嘿嘿一笑,对着孟子涛问道:“孟老弟,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法?”
孟子涛也说自己对铜镜不感兴趣,婉言拒绝了。
这让旁边的张景强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他可知道,只要东西好,孟子涛都会要的,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面铜镜有什么问题?
本来,丁天钧对孟子涛的回答并没什么别的想法,不过,他却注意到了张景强脸上的异色,心里念头一动。
他开口说道:“孟小友,这面铜镜如果有什么问题,还请你能够如实告知。”
张景强知道应该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让丁天钧有了察觉,向孟子涛递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神色。
孟子涛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问道:“丁掌柜,不知道你对獬豸的独角朝向有没有研究?”
“独角朝向?”丁天钧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了片刻,最后恍然道:“我明白了,哎,没想到居然犯了这种错误!”
“老丁,到底怎么回事啊?”李望山十分好奇。
丁天钧说道:“从发生学看,因獬豸的核心功能和价值是用独角去‘触不直者’,故其独角的朝向应当是向前的,或至少是向前倾的;如果独角朝后,它又如何用独角触碰不直的一方呢?但明代十三陵前面石雕獬豸的角就是向后的。”
李望山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从明代开始,獬豸的角向后了?”
丁天钧说道:“对,应该是明代人改变了獬豸的独角朝向。”
孟子涛同意道:“现在经过初步考证,以明代为界,明代以前历代保存下来的独角兽实物或图像,其独角都是明显向前或向前倾的,从明代开始则发生转向,角向后甚至后倒在头皮上了。”
“比如位于宋代皇陵,陵前也有一对独角兽,只不过独角长在鼻端上,当为‘角端’。虽然如此,其独角朝向仍是向前的。而这面铜镜的作品,在其它方面没有问题,但在独角的朝向方向,却处理错了。”
张景强和李望山看了一下,发现还真是那样,獬豸的角朝后了,这显然不符合宋代的特征。
孟子涛接着说道:“不过呢,我认为这面铜镜应该不是现代仿制的,制作年代估计在清末明初时期……”
正当孟子涛准备详细解释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丁天钧眉头微微一皱,接着就请大家坐一会,他走出了会客室。
不过,片刻之后,外面的声音反而大了起来,这让大家有些奇怪,于是,都走出房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到外面,孟子涛发现,伙计正和一位青年争吵着,两人都是都是高嗓门,吵得屋里就只有他俩的咆哮声了。
这个时候,丁天钧指着外面,让那个男子滚,接着伙计就上前一把抓住男子的食品,使劲往外拽,不过对方也不甘示弱,就是不走,嘴上还骂骂咧咧的。
李望山赶紧上前问了一句:“老丁,这是怎么回事啊?”
丁天钧对着那男子怒斥道:“赶紧滚蛋,不然我就报警了!”
接着,他又气呼呼地对大家解释道:“这人是来卖东西的,说是什么祖传的玩意,我一看,就是一个破铁盒子,都锈的不成样子了,居然还开口就要三千块钱,脑子有问题吧!”
男子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大声嚷嚷了起来,:“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是听别人说,你这里收老物件,所以才把家里藏了不少年的老物件拿来给你们看的,不要就不要,怎么还骂人呢?”
孟子涛对着男子打量了一下,此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到还可以,不过表情什么的令他看着有些不爽,凭他的眼力,这家伙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混子,就是过来敲诈一二的。而且很有可能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我骂你?嗨,要是早些年,我还要揍你呢,小成,把他给我赶出去!”
丁天钧也是真的恼了,孟子涛看得出来的东西,他同样也能看出来,要是他再年轻个十岁,还真有可能就上去打架了。
伙计得了丁天钧的命令,加大了力气,把男子往门外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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