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隐红尘的十万年岁月虽然漫长,但外有七朵金莲退守纷乱城,为我守住一方净土,一份重启之根基。而垂天之叶家族本身,固然须得远离红尘,却因为有七大结界笼罩,完全与外界断去沟通,再不虞会与五方天帝发生龌龊!更会在这十万年岁月之中,不断地繁衍子嗣,不断有一代一代的后人出世,一代一代开始演绎尔虞我诈荣辱兴衰;一代一代的争权夺利成王败寇,一代一代地渐次向着那等真正的超级大家族底蕴演化过来……”
叶红尘看着叶笑,道:“我虽然有帝王之能,却欠缺帝王之才,这个是先天之份,非后天努力可以成就;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叶家后代子孙之中有人拥有帝王之才。”
叶笑还是默不作声。
“叶家后人一直都以为这十万年我始终在闭关寻求突破,增长自身实力,甚至还有人怀疑我在与琉璃天帝一战中受了重伤,只是在勉力维持,再难复原有实力,却不知道,我一直都关注整个叶家上下的变化,一直都在冷眼旁观,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我都从来不会干涉、袖手旁观。”
“终于,在三千年前,叶家出现了两个惊才绝艳的不得了人物。”叶红尘淡淡道:“一个叫做叶歌吟,一个叫做叶无波;叶歌吟乃是天生的豪雄人物,而叶无波却是一个盖世枭雄类别的人物,不知道是否是家族个性使然,叶家自我以降,或者豪迈大度,或者谨小慎微,乃至胆小怕事,无胆匪类也有,却极少出现盖世枭雄一类的禀赋。”
“秘境之中的叶家,随着这两人的长大,不出意料地逐渐分成了两派。而叶无波枭雄禀赋,当真做到了心狠手辣,甚至是六亲不认,相反叶歌吟却是在与爱妻成亲之后,渐渐无心争斗,我想,当时叶无波若是肯稍让一步,以温和手腕徐徐图之,很大机会能以兵不血刃的方式尽收叶歌吟之全部实力!”
“只可惜强者霸路之上从不寄望也许,两派最终发生了激烈的决战。嗯……那一役却也算不得决战,而是单方面的屠杀吧,那一日,正是叶歌吟的儿子出世之日,全员欢聚一堂,却哪里想到饮宴之美酒中早已下了致命剧毒,一夜之间,上下尽都被屠戮殆尽。叶歌吟的妻子更是当场身亡,唯有叶歌吟重伤之余带着儿子侥幸逃逸;至此,叶无波掌握了整个叶家的大权。”
叶红尘道:“事情若是终止于此,大抵也就不过是一部颇为狗血的争权夺利,成王败寇的话本小说,谁能想到,就在半年之后,仍旧处在逃亡途中的叶歌吟父子,竟然意外遇到了天缘之树,服下了天缘果的叶歌吟,修为暴增到不灭巅峰……”
叶笑撇撇嘴,心下腹诽不已:可拉倒吧,这就不是狗血话本,根本就是比之前的更狗血,腹诽之余,却又不禁想起当日自己与白公子相会之时所喝的天缘茶,犹记当日白公子与自己初会之际,招待自己的天缘茶,当日自己对天缘茶差生感应,却不知道两者是否同出一源!只是光听说服下天缘果的叶歌吟,一身修为直线爆升到不灭巅峰,两者倒是很有可能就是一个!
“叶歌吟实力暴增之余,卷土重来,一人一剑,将叶无波满门上下,杀得干干净净,更将叶无波的一干属下,尽数赶尽杀绝,鸡犬不留。最后,将叶无波整个人吊在树上,以剥皮抽筋、千刀万剐的方式,凌迟碎刮、挫骨扬灰!”
“然而在得报大仇之后,叶歌吟并没有感到宽慰快意,反而更加孤寂空虚,仿佛一切都不再重要,一切尽都虚幻,这却是服用天缘果的代价,服用天缘果固然可以获得不世威能,然而若无相应法门予以适应,便会自动与天道相合,渐入太上忘情之境,虽可得长生不灭之身,却是无心无情之人!”
“所幸叶歌吟服食天缘果时日尚短,感应自身异状之余,竟萌生了决走极端之心,将自己一身精血,毕生修为,以天缘传道的方式,全部传给自己襁褓之中的儿子;更以逆转时空之法,将自己儿子传送往下界;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在这种家族争斗氛围之中成长。宁愿将儿子送往下界,任其自生自灭,因缘自得。”
“当时他说道:若我儿能活下去,便是终生欢笑之人。若我儿不能活下去,也是天道使然。而他留给儿子最后的礼物,便是为儿子取名为……笑。”
叶红尘看着叶笑,道:“这就是你的身世。”
叶笑一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紧紧地攥起了拳头,睚眦欲裂,却仍是沉默地一言不发,嘴唇都已经咬出血来。
原来,一切因果自有冥冥,当日天缘果与自己的感应果非偶然,还有……之前关老爷子对实行血嗣之术,竟证自己亦是叶家血脉,竟非错判!
“那个时候,我亦意外地领悟到了一件事。”叶红尘用一种看倦了红尘人世的目光,越过叶笑的头顶,看着远方的天空。
叶笑冷漠的说道:“叶老先生领悟的事情还真多,足见悟性不是一般的好,单只这点,便是蔚为奇观,叹为观止。”
对这个看着自己的子孙互相残杀却是袖手旁观的老祖宗,叶笑可不是一般的排斥。
叶红尘对叶笑的反应却是不以为忤,沉声道:“我这次的领悟,却是明悟了我们的根在哪里。”
“根在哪里?”叶笑失声道。
叶红尘此言确实大出叶笑的预料,这句既是反问,亦是充满诧然!
“是的,根在哪里。常言说得好,欲要成仙,先要做人;山高万丈,步步登攀,树高千丈,落叶归根。”叶红尘道:“一个人,需要经历无数的磨难,从细微之处起步,一步步走上万里穹空,如此才算完成一生的壮美。”
“但,我叶家人一出生就在红尘天外天,就在顶级大家族氛围下成长,如此一来,却丧失了低层位面历练的机会。而没有了这一层的历练,人生也就不免缺失很多……”
“月缺而不圆,情缺而遗憾,人生缺失一段历练,自然就令前行之路难得圆满。”
叶红尘道:“这些,或许现在的你还难以明了,但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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