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尼亚斯赶在少女的手触碰到花朵前将她拉了起来,随即清楚地看到了她的正面。这一看就呆了,心神荡漾得难以自已。塞拉娜和蕾娜斯一前一后跟来,一见那少女容貌俱皆一怔。只见这少女年约十二三岁,与吉尼亚斯相仿,有着一头金色波浪卷及腰长发,一双蓝钻般清澈明亮的双眸,穿着一袭带蕾丝褶边的白色洋装,怀抱一只金发碧眼、穿着同样款式洋装的芭比娃娃,配上姣好的五官,洁白似雪的肌肤,纤细的身材,整个人宛如真人比例的芭比娃娃,与怀中芭比娃娃难分伯仲,叫人又痴醉,又嫉妒。
蕾娜斯对塞拉娜轻声问道:“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塞拉娜深吸了口气,同样轻声回答:“说不清,你呢?”
蕾娜斯咬一咬牙,说道:“我想杀了她。”
塞拉娜一怔,瞪圆眼睛盯向蕾娜斯。
蕾娜斯继续说道:“她好像神制作的艺术品,十来岁就有了让男人沉醉的一切,同为女人,我除了杀她没有其他办法释怀。造物主真是不公平,有的女人只能靠内在学识培养气质,有的女人只能靠化妆术来伪装美貌,而她,天生拥有了常人没有的气质和美貌。这就是所谓的天生丽质吧!真是太不公平了。”
塞拉娜轻轻一笑,说道:“姐姐嫉妒的有些没道理。姐姐明明也是既有气质又有美貌的知性美女。这孩子现在看或许不错,若干年后长大了未必还有如此魅力。况且,美貌至多使女人吸引几个成功男人,智慧才能使女人凌驾于这些男人之上。美貌终有凋零一日,那时未必还能捆住男人。智慧却永无失却之日,即能永远凌驾于他们之上。这孩子生得美貌,却未必有智慧。”
蕾娜斯心情好受了些,却注意起塞拉娜的话,想着她说的美貌和智慧之言,问道:“塞拉娜,你为什么说出了这些话?这些话听起来倒像是个遭男人抛弃的怨妇,自此之后再也不相信男人,宁可舍弃女人最强的武器——美貌,也要以智慧压服众男人。”
塞拉娜不假思索地说:“这是在木星圈时哈曼姐姐对我常说的话。”
“哈曼那家伙……塞拉娜,把这些话忘了吧!”
塞拉娜不解道:“为什么?”
蕾娜斯愣了愣,心想道:“我难道能说美貌比智慧对女人更重要?哈曼会说这句话,一定是因为夏亚的缘故。塞拉娜不是哈曼,没有类似经历,只要不出岔子,就不会像哈曼那样走上极端。算了,就这样吧!”无奈之下只有回过头去看吉尼亚斯,轻捏一句:“没什么,你说的对。”
塞拉娜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不再多问,与蕾娜斯一道看起吉尼亚斯和少女来。
少女狐疑地看了呆愣的吉尼亚斯一眼,问道:“你是谁?”
吉尼亚斯呢喃不清地说:“吉……尼亚斯·亚马达。”
“你好,吉尼亚斯,我叫玛丽娅。”
“玛丽娅,真好听的名字。”
蕾娜斯抿嘴一笑,凑到塞拉娜耳边说道:“我想不是‘玛丽娅’这个名字好听,而是玛丽娅叫做‘玛丽娅’才好听。”
塞拉娜脸颊一红,轻点了点头,羞涩地回道:“应该不会吧!他还那么小。”
蕾娜斯见塞拉娜面泛羞涩,心中一乐,故意逗道:“青春期免不了经历一见钟情之事,我就不信你在这个年纪会没有欣赏的男人。学校里的同学,邻居家的同龄人,甚至是战争英雄,家庭教师,总会有一个吧!”
塞拉娜眉头一皱,扭捏道:“姐姐……别说了,小时候的事哪能作数。”
蕾娜斯嘿嘿笑道:“好,姐姐不说了。你说的不错,小时候的事哪能作数。一见钟情不过是一时悸动,先是被吸引,后加上想象,最后心目中的意中人早不是现实中的那个人了。所以,一见钟情的对象只能雾里观花般地看,绝不可拉到身边慢慢细看。”
塞拉娜说:“姐姐说的不错,那些男孩子只能远看,不能相处,一旦相处,就会觉得自己很傻。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真是太天真太傻了。对了,姐姐应该也有这样的经历吧!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蕾娜斯愣了愣,努力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似乎是有那么一个男人,可我连样子都想不起来了。”
这时,一个男人从喷泉后走到了玛丽娅身边。玛丽娅伸出右手挽住了他,喊道:“爸爸!”
蕾娜斯朝那男人看去,只见他年约五旬,身高近两米,上唇蓄着棕色八字胡,身穿黑色燕礼服,头戴黑色高礼帽,一副彬彬有礼的绅士样子,顿时心生疑虑,想道:“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他这么一位浑身贵族气的绅士?”
玛丽娅对爸爸说道:“爸爸,我能和吉尼亚斯一起玩吗?”
绅士看了眼玛丽娅,又相继看了吉尼亚斯、塞拉娜、蕾娜斯,随后对女儿点了点头,又抬头向塞拉娜和蕾娜斯问道:“两位女士,能停留片刻吗?”
塞拉娜和蕾娜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玛丽娅一直仰头盯着几位大人,见他们都已默许,立刻拉起吉尼亚斯的手,说:“走,跟我走。”随即近乎强拽地拉着吉尼亚斯去了温泉另一边。
绅士看着两个孩子离开,回过头来对塞拉娜和蕾娜斯说道:“谢谢!玛丽娅从小没有玩伴,所以一直期待有个同龄人出现。我虽然能以父亲的身份照顾她,但扮演不了朋友这个角色。你们来到真是太好了,我也能稍稍松一口气。”
蕾娜斯说道:“该感谢的是我们。吉尼亚斯这个孩子腼腆得不像一个男孩子,我们和他的父母都怕他一直这样下去。但愿玛丽娅小姐能治好他的心理疾病,使他不再惧怕与陌生人相处。”
“吉尼亚斯?这孩子的名字……似乎……”
塞拉娜一怔,担心面前之人是北极熊的手下,又怕吉尼亚斯因父母之事早被北极熊盯上,未免他因名字暴露身份,抢上说道:“吉尼亚斯是个生僻的名字吧!历史上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名人。”
绅士一愣,疙疙瘩瘩地说:“是的,历史上没什么名人,不过,我好像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究竟在哪里呢?”说着陷入了沉思。
塞拉娜心惊胆颤,正想应对之策之际,却听姐姐蕾娜斯雍雍容容地问:“先生是玛丽娅的父亲?”当即生疑,想道:“姐姐是要转移话题,可为什么拿孩子的身世做文章?莫非……对啊!那少女金发蓝眸,典型的北欧人种。这男人棕发黑眸,地中海人种。少女的母亲即使是北欧人,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混血痕迹啊!”
绅士迟疑不答。
蕾娜斯微笑道:“抱歉,我问了不该问的事了。”
“不,这不是秘密。”绅士说,“是的,玛丽娅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蕾娜斯说道:“您看玛丽娅的眼神中透露着慈爱,这份爱已不亚于亲生父亲对亲生女儿,但是,玛丽娅看您的眼神中有一种远超过女儿对父亲的依赖感,我想你们间一定有超越血缘的坚固羁绊吧!”
绅士看了蕾娜斯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
蕾娜斯问道:“能说说吗?”
绅士又迟疑了起来。
塞拉娜听了他们的对话,内心一怔,暗暗叹服:“姐姐的洞察力真是敏锐,可这份细致的洞察力应该不是身为新人类的缘故。我过去太专注新人类这件事了,所以没有学会这一看人的技能。今后,一定要找个时间向姐姐学习。”
蕾娜斯又道歉了:“抱歉,又问到了不该问的事。”
绅士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不是秘密,只是不愿提及罢了,但如果是你的话,说出来也没什么。一年战争时,我是联邦军北欧方面军的军官。敖德萨会战期间随军沿着波罗的海岸由北向南走,在一场城市攻略战中和那孩子相遇。”
蕾娜斯生出一股不祥之感,问道:“那孩子的父母难道?”
绅士长叹一声,惆怅道:“吉恩在城市旁建造了一座小型基地,联邦军想从城市绕道基地之后发动突袭,结果,两军就围绕着城市展开了会战。由于联邦军是秘密行动,吉恩军是发现后前来阻截,所以那座城市的民众直到战斗爆发时都没进入防空洞避难。战斗打了一天,整座城市变成一片废墟,死伤者数不胜数。我和同伴们奉命清理战场,就在一具女尸身下发现了那孩子。”
蕾娜斯内心一动,感动非常,问道:“她知道这件事吗?”
绅士点了点头,说道:“她很早就知道了我不是她父亲这件事,三年前又翻到了我在那场战斗后抱着她的照片,瞒不下去就只能如实相告,有些事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蕾娜斯叹了口气,感慨道:“战争造成的孤儿,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际遇,玛丽娅有你收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塞拉娜听着听着热泪盈眶,接上蕾娜斯的话说道:“是啊!许多孤儿不仅失去了父母,还失去了未来。玛丽娅虽然失去了父母,但保障了未来,相比其他人幸运多了。”
绅士黯然低头,一抹哀伤转瞬划过。
蕾娜斯眼睛一尖,捕捉到了这一细节,心疑道:“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的身上有比这更大的秘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这份秘密带着不亚于玛丽娅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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