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夏、贝特向蕾娜斯和三名议员说完阿迪勒·雷蒙德的条件后即退出舰长室。
贝特忧虑地说:“蒙夏,注意到那三名议员的神情了吗?像是来者不善。”
蒙夏不以为意地说:“你多虑了,政客不都是那副嘴脸吗?战争的事还是蕾娜斯将军说的算,只要她不同意,政客再怎么施压都不可能破坏这场密约。”
“但是,如果蕾娜斯将军同意呢?”
蒙夏一愣,摸摸后脑,憨笑道:“应该不会吧!时限还有一个多小时,到时候追赶吉恩残党都来不及,怎么有功夫来一场战争?所以说你多虑了。政客不明事理,蕾娜斯将军会看不透关键吗?雷蒙德上尉他们有主场优势,强行进攻不但难以估摸损失,还会浪费许多时间。若是因此耽搁追击,到头来要承担的出发可不容估计。”
贝特放低音量,谨慎地说:“万一蕾娜斯将军心存报复,不顾一切怎么办?她的肚量不是太宽啊!”
蒙夏毫不顾忌地哈哈一笑,说:“她完全能先击败吉恩残党,再回过头攻击雷蒙德。到时候时间充裕,也不必顾虑吉恩残党的踪迹。”
贝特沉吟片刻,将信将疑地说:“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愿如此吧!”
他们与阿迪勒·雷蒙德本不是一路人,交情亦极其淡薄,如今立场不同,更无开枪的顾虑,这次只是受了恩惠,才不得不还一个情,若击败吉恩残党后真回过头来讨伐,定然会尽到一名联邦军士兵的职责。
蕾娜斯和三名议员分坐办公桌两边。
玛丽娅·安东尼娅待蒙夏、贝特一离开即对蕾娜斯说:“蕾娜斯少将,那两位军官带回来的情报值得关注。如若属实,突袭达喀尔的吉恩残党已经不在此地,沙漠茫茫,还不知道他们会躲到哪里去。”
蕾娜斯点了点头,说:“尼亚美是撒哈拉沙漠中少数几个有人定居的绿洲,再往前无论是哪个方向,都会有一段很长的无人区域,若不清楚吉恩残党的行进方向,并在数小时内追上阻截,就没办法再追击了。阿迪勒·雷蒙德的交易可行。”
“不。”国防委员会成员马克·布里特议员说,“堂堂联邦军怎么能和提坦斯残党交易?这不是向提坦斯低头吗?蕾娜斯少将,请立即向提坦斯残党发动攻击。”
另一名男性罗杰·米歇尔议员接上话说:“我们虽然是议会派来的监督者,但具体军事行动还是会遵从蕾娜斯少将的部署,只不过这次的敌人是提坦斯残党,就不能等闲处置了。蕾娜斯少将曾是幽谷的成员,应当知道提坦斯比吉恩残党更具危害性。所以,我和马克·布里特议员想法一致,请对提坦斯残党发动攻击。”
蕾娜斯为之错愕,心想道:“布里特议员似乎是提坦斯覆灭后才进入国防委员会的新贵阶级,米歇尔议员也是近几年脱颖而出的民生派议员,原来如此,因为是格里普斯战役的既得利益者,为了不让竞争对手夺去权力,所以神经过敏似地要将提坦斯火种扼杀于萌芽之时。这下难办了,讨伐提坦斯残党会贻误战机,不讨伐又可能开罪中央议会议员,到底该这么选择呢?”正犹豫之际,忽听玛丽娅·安东尼娅说:“提坦斯残党的危害真那么大吗?相比整日叫嚣着‘毁灭联邦、宇宙自由’的吉恩惨淡,这群提坦斯残党倒是温和多了。先前战斗时,他们若真要致我们于死地,这条船早就沉没了。一群缺乏领导者和理念的前提坦斯成员,最终也只能去做雇佣军,危害地方治安,不会对整个体制造成危害的。”当即灵机一动,提议道:“不如这样,先依照参谋本部的命令去讨伐吉恩残党,完成后再向参谋本部和最高幕僚会议禀告今日之事,看看参谋本部的态度。”
布里特议员颦眉怒目,语气强硬地说:“提坦斯残党和吉恩残党都是联邦的敌人,怎么能置之不理?话说回来,吉恩残党降落地面,摧毁达喀尔,不就是你们这些军人无能造成的吗?不用管敌人是谁,单是‘敌人’这一身份就有足够的理由开枪了。”
米歇尔议员接着布里特议员的话,不愠不火地说:“UC0088年格里普斯战役后,一部分认同提坦斯地球之上主义思想的地球联邦军教导团官兵自称‘新提坦斯’,于小行星培曾发动叛乱。是为提坦斯之乱的延续。因为这件事,联邦军与幽谷没能在短时间内恢复战力,以致第一次新吉恩之乱初期毫无招架之力。当时,蕾娜斯少将的妹妹哈曼·卡恩议员似乎向新提坦斯提供了帮助。现在,多数史学家认为正是新吉恩的暗中支援才使一场小规模叛乱延续几个月,既而影响到联邦军和幽谷的战力补充。因此,不得小觑提坦斯残党和吉恩残党混在一起的危害性。”
蕾娜斯抿嘴微笑,却揪紧了心,想道:“布里特议员空有气势,不足为虑。米歇尔议员表面上态度和善,其实心机极重。两人加起来正好一刚一柔,叫人难以应付。他们既然铁了心要进攻,我就成全他们,反正已经落后吉恩残党那么多,再在这里停留一小时后,更是追击无望,日后参谋本部若是怪罪下来,就把责任推给这两名议员。”当即说:“二位说的不错,放任提坦斯残党不管确实让人不安。瓦内特议员,您怎么看?”
玛丽娅·安东尼娅“哇哦”一声惊叫,沉吟片刻,犹犹豫豫地说:“既然布里特议员和米歇尔议员都觉得该进攻,我没有办法反对,但是,我的立场是能不打仗最好不打,即使要打也要先知道吉恩残党逃遁的方向。我建议过完剩下的一个多小时再展开军事行动,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给予投降通告。”
布里特议员冷哼一声,不屑地说:“战争的事女人不要多嘴。突袭,不让提坦斯残党有反击的机会。”
米歇尔议员接话道:“尼亚美是这几年重新兴旺起来的沙漠城市,这与提坦斯残党在这一带活动恐怕脱不开关系,或许整座城市就是提坦斯残党在沙漠中的据点。为防万一,最好连城市一并列入攻击目标。”
“不错。”布里特议员说,“行走于沙漠中的人不是反联邦政府人士,便是为他们提供生存、军事物资之奸商,他们和提坦斯残党、吉恩残党一样是恐怖组织,没必要顾虑战争法、给予人道对待。”
蕾娜斯一怔,心想道:“这个两个议员究竟想做什么?我若真对城市展开无差别打击,日后势必会遭他人非议,乃至被解送军事法庭。他们能毫无顾虑,应该想将责任都推给我吧!无论如何都不能同意。”看了玛丽娅·安东尼娅一眼,转念又想:“这个女人装模作样,一句真话都没说过,看似与另两名议员不是一路,却不可说明想法也与他们不一致。莫非她正不着痕迹地左右一切?三名议员若有同样想法,情况就对我极为不利,不如先行应允,好好教训一下不识时务的提坦斯残党再说其他。”随即说:“战争法和人道对待还是要顾及的,但是,几位议员说得有理,不能放任提坦斯残党作乱。只是参谋本部和最高幕僚会议那边……”
米歇尔议员说:“这点不用担心,参谋本部若知道尼亚美有提坦斯残党活动也会派兵过来,如今提前解决,不会有什么问题。”
布里特议员啪的一下拍上茶几,说:“不用斤斤计较小事。我是国防委员会委员,现在,我以此权限命令你对尼亚美的提坦斯残党发起攻击。”
蕾娜斯刷的一下站起,敬礼道:“遵命。”
布里特议员绷着脸问道:“这下能出动了吗?”
蕾娜斯点了点头,却迟疑地说:“命令是接到了,但还有一件事希望阁下能遵从。”
布里特议员脸色变得阴暗,冷冷地问道:“什么事?”
蕾娜斯说:“阁下以国防委员会委员身份越级下令,我身为联邦军军官只得遵从,但是,希望阁下明白,国防委员会委员的命令只在战略层次,战术层次还将由身为第一线主官的我来调配。”
“你在限制我的权力吗?”
蕾娜斯突然提高音量说:“不,我在提醒你。联邦军是一支军队,不是某些人的私人武装,军法之下,任何人都需谨守本分。我是这支军队的指挥官,有权处置任何一位违反军法者,哪怕此人是国防委员会的委员。”
布里特议员怒而起身,喝道:“你敢威胁我!”
蕾娜斯下意识地昂起头,朗声说:“我有权召开以我为审判官的军事法庭,该军事法庭有权处决任何一位意图袭击舰队最高指挥官之人,上至中央议会议员,下至一般平民,都在此列。”
布里特议员怒喝一声:“你这个家伙。”手已高高扬起。
蕾娜斯唇角一翘,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一个屈辱性的耳光换来一个处死中央议会议员的罪名,无论如何都很核算。
然而,布里特议员的右臂却迟迟落不下来。
PS:早上五点打开文档,直到现在才写完。哎!几乎每一句话都要详斟细酌,这也太累了。发现最近写东西越来越重视质量,而不重视速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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