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照耀着基多堡,基多堡内的佣兵们早早的爬了起来,在火堆前烹饪着他们简陋的早餐,城墙上,阿辛和沃特并肩而立。
“跟着你,真的能找到答案吗?”阿辛开口问道。
当时沃特的问题把她难住了,如果人类最终都会伤害别人,那么母亲站在自己面前,她又该选择怎样的行动?
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做错了,还是说有别的解释,她想要知道,而沃特告诉她,只要跟在自己身边,那么她最终就能找到不确定的答案。
“你所认定的方向未必就是错的,即使我认为是错的,但事实也可能并非如此,每个人都有着自己判断对错的权利,我不能告诉你确定的答案,但我知道有个人也许可以帮你,让你自己意识到自己在乎的对错究竟为何。”
沃特想到的是菲利克,那一天在刑场上也是如此,面对着希望自己去死的观众,沃特的内心也已经对人性的脆弱和善变感到绝望,那个时候她选择了死亡,即使被自己守护之人所背叛,她还是决定以一个骑士应有的职责死去。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自己和现在的阿辛很像,都对人类感到绝望,只不过对方和她做出的选择不一样,阿辛选择了复仇,立志于消灭所有人类。
但当时菲利克用行动明白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并非毫无意义的行为,被自己所救的人们也拼命的拯救自己。
沃特明白,即使将自己所经历的改变告诉阿辛,对方也无法感同身受,阿辛所承受的痛苦比自己沉重太多,无论多么温柔的安慰也无法抚平她内心的创伤,即使和她说人们虽然互相伤害着,但也会互相帮助,哪怕这种最浅显直白的道理,在她面前都像是一种欺骗。
沃特自知无法引导对方,但她觉得菲利克可以,那个让人猜不透的怪异男人,总能做到一些无人能做到的事。
“好,那在见到那个人之前,我就待在你身边吧。”
……
永远黑夜的血族圣地,一个女人正在往克劳迪娅的住宅走去。
已经好几天了,自从结束了元老院会议之后,克劳迪娅就一直在家里没有出来过,这可不像她的作风。
瓦拉丁自认为是克劳迪娅最亲密的好友,也是对方的属下,她有必要确认克劳迪娅怎么样了。
走到克劳迪娅的门前,她拿出钥匙,插进了门孔里,这是克劳迪娅给她的,除了她以外克劳迪娅没给过其他人钥匙,她是被允许自由出入对方居所的人。
一如既往的安静,空旷的客厅两边是盘旋往上的楼梯,周围的布置没有一丝变化,而左边那个餐厅餐桌上还残留着用餐后的痕迹,瓦拉丁很吃惊克劳迪娅这样的人竟然会不清理餐具。
哒!
皮靴坚硬的脚后跟踩在楼梯的石阶上,放出闷闷的轻响,她顺着环形楼梯一路往上,来到了二楼,往克劳迪娅房间的方向走去,两边的走廊墙壁已经经历了很久的岁月,但仍然干净整洁,她缓缓往自己记忆中的房间走去,随着那扇房门越来越近,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只见她身体蓦然一颤,僵在了原地,瞳孔收缩,吃惊地看向那扇半掩的门扉。
血族的听力让她能听见房间里隐约传来的声音,她脸上闪过无法抑制的怒火,突然加快脚步冲向了那扇门。
然而就在她的手刚刚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动作却蓦然停了下来,在即将开门的刹那,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而此时房间里的声音已经无比清晰了,任谁都能知道里面那对男女在床上究竟干着什么事情,她缓缓移动脚步,透过那缝隙往里面看去,紧握的双拳指甲嵌入掌心,流出一丝鲜红,牙齿紧要,眉头如铁索扭在一块儿。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干出这种事情!对方是人类啊!!
突然瓦拉丁一直紧绷的双肩沉了下去,她神色变得黯然,轻叹一声转过身,即将离去。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动作忽然停了下来,眼中的犹豫和心中的挣扎仿佛都刻在脸上,在短短几秒内,她经历了残酷的天人交战,随后猛然转身,将手放在门上轻轻推去,明明用的力气不大,但她却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
“咯吱。”
门被推开了。
两人的动作瞬间停止,克劳迪娅咬着棉被的嘴唇松开,她吃惊地看着门口站着的瓦拉丁,眸中闪过一丝惊慌。
“瓦……瓦拉丁,你怎么会在这里?”身体还因残留的快感微微颤抖着,但克劳迪娅的心却早已沉到谷底。
瓦拉丁转过身去,冷冷道:“克劳迪娅,穿上衣服。”
菲利克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的背影,心里已经闪过好几种处理这件事的办法,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可以让这个女人乖乖闭上了嘴巴。
“菲利克,你出去一下。”
菲利克愣了一愣,看着克劳迪娅有点吃惊,对方也看着他,眼中不似以往的强硬,反而像是一种无奈的请求,她希望他不要插手这件事,克劳迪娅眼中的倔强让菲利克无法违背。
叹了口气,菲利克穿好衣服,绕过瓦拉丁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克劳迪娅和瓦拉丁两人。
当瓦拉丁转过身看着自己的时候,克劳迪娅樱唇轻启,正想解释什么,但解释的话到喉咙却堵住了,她张着嘴,却一句都说不出。
是啊,自己的所作所为,能用什么理由解释呢,根本就没有吧,克劳迪娅闭上嘴低下头,双手将床单攥出漩涡状的褶皱。
“克劳迪娅,为什么要这么做?”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瓦拉丁,她看不下去了,那个曾经高傲自信的女人是她心目中的偶像,但现在对方却因为门外那个男人变成这副样子。
“我……不知道。”克劳迪娅的回答很无力,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喜欢他?”
喜欢菲利克?应该也不是吧,要说喜欢也是有点的,但这种喜欢远远不足以让她做到这种程度,让她能和对方躺在床上互相愉悦的是另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个东西应该来自契约,兴许可以称之为束缚,漫长的岁月中出现一个可以聊以抚慰孤独的人,而且那人不会背叛自己,就会让人不由得想将所有的欲望暴露出来。
“大概,不是吧。”克劳迪娅给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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