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彤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前面的病房里,哪有闲心去关心其他事情。大憨见‘嫂子’不搭理,也就摇了摇头:“俺不去,俺等哥出来。”
“你……”杨靖心头一恼,可看着大憨的憨厚模样,也不忍心去责骂。
“我去!!”屠擎苍空洞的鼻孔呼出两道热气:“杨家保镖的队长交给我,刚才没打痛快,这次算是餐后点心。”
金刚也耸了耸满是肌肉的胳膊:“算我一个。”
“走!!”杨靖眼底狠芒闪动,沉沉吼了声,抓过钨金大棍就要往外走。杨家胆敢故意隐藏狄成的行踪,致使他们担惊受怕将近半年,这种痛苦是时候偿还了!!
“等等。”于小天眉头微微蹙起,道:“干什么去?打架?杀人?希望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可以和天网交手,但不能对杨家下狠手,这是金老爷子再三强调的底线,难道你们都忘了?”
“金老爷子有底线,我们也有底线!!”杨靖的表情又冷又狠,丝毫不予理会。
“老杨!!”习羽皇的声音略微显高,在杨靖走过自己身旁的时候伸手拦住:“你今天的情绪有些大了,清醒下!杨家做的或许不对,但天门不能直接针对他们,至少现在、今晚不能!”
于小天道:“你刚才问了不少的问题,最后还应该补问一句,这几个月期间,杨家是不是尽心尽力的在治疗成哥。五个月前,成哥身负重创,又有针剂的隐患,五个月后,成哥生龙活虎,能够和鬼王正面抗衡。这份功劳该归功于谁?”
穆巧云有些受不住这种紧张暴躁的气氛,也担心杨靖等人对她的家人下手,急忙道:“我们魏家经济能力有限,对狄成提供的治疗也有限。后来是杨家找来了很多的名医,也购置了整条的医疗救助器械,药品也是采用最好最贵的,如果不是他们帮忙,狄成可能恢复不了这么快。”
于小天道:“杨家确实有私心,但没有坏心,至少他们没有伤害成哥。至于隐藏消息、强行订婚,充其量只能算是行为可耻,详细计算起来,甚至可以算是恩人!”
张绰怒道:“恩人?狗屁恩人!!”
“你给我闭嘴!!”于小天突然一声呼吼,眉头紧皱,表情严厉。他一直都以翩翩公子示人,淡雅而稳重,此刻突然发火,震慑力着实不小,直把桀骜的张绰顶的说不出来:“杨家有过,但无罪。天门是黑道,但不是土匪!我们不是好人,但更不是恶棍、混蛋!!
张绰,你拔刀干什么?去找杨毅又想干什么?扇他一巴掌?捅他一刀子?剁下他的脑袋?还是打算关进地牢审讯?醒醒!!杨毅是杨家的族长,不是平民匹夫,他身份尊贵,傲xing比任何人都强!其实说碰就能碰的?
真要闹起来,外面两个团部的武装部队,还有院子里的杨家保镖,就足够让我们这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成哥现在昏迷,天门已经够乱了!身为高层领导层,你们应该做的是冷静!不是野狗一样胡乱咬人,胡乱的叫嚣。明白吗?”
最后一句,声线突然尖利,直让某些人微微的缩了缩脖子,毕竟是天门的第二军师,年龄不大,但威势存在,即便是狄成最亲近的近卫队,也不敢过分的拂逆。
张绰起初还有些气恼,可在于小天连呛带打的喝斥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于小天仿佛打定主意要镇镇众人心中的火气和冲动,继续道:“天门的敌人已经够多了,我们现在已经够狼狈了,大家身上的伤也够深了,要是再不冷静、再不看清局势,我们早晚一个个的死在战场上!这不是勇猛,是愚蠢!
还是那句话,杨家有过,但无罪,换个角度来看,反而有恩。与其多个强大的敌人,倒不如找个亲近的盟友。
翁老说过,微笑和冰冷只是一个表情的变化,换来的却可能是处境的转变。是取得杨家的辅助好,还是和他们敌对好?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们难道不懂?!
天门要想长久发展、要想稳固江山,不能一味的依靠暴力、蛮力和杀戮。真要是里里外外都是敌人,到处都是敌视的目光,我们还有什么jing力去和天网叫板?
从上次天门会议结束,到现在为止已经将近一年了,成哥的话你们大概都忘了,成哥发火的情景你们大概也忘了。
我敢在这里保证,今晚谁要是对杨家动手了,成哥清醒过来后,就会最先拿谁开刀!别的我不敢说,至少免不了地牢走上一遭。以天门现在的形势,以彭侯重掌铁律的态度,地牢绝对不会让你们好受!
拍拍你们的脸,摇摇你们的头,好好清醒下,别给自己惹麻烦,也别给天门惹麻烦,不管……你是谁!!”
一时之间,偌大的庭院都没了声响,不管是关注病房的、jing惕外面的、沉默等待的,还是准备动手的,注意力都被于小天低沉又冰冷的声音吸引住。
字字句句不留情面,犹如清冷的雨水从天飘落,一点一点的缓和着他们焦躁和波动的情绪。
最后那句话仿佛把矛头直接对准了八部众最高统领……杨靖!!
同样给众人带来一次冲击。
不少人的目光瞥瞥表情冰冷的于小天,又瞧瞧呼吸粗重的杨靖,暗暗祈祷不要出什么事情。
其实在于小天开始训斥的时候,习羽皇的手已经掐住了杨靖的后腰,刚猛的指力深深的嵌在肉里,用这种力量与刺痛的感觉,强行控制住杨靖的情绪。
今晚杨靖的表现有些反常,真要是恼羞成怒,可没几个人能拦得住他。
杨靖闭着眼睛,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裸露在外肌肉轻微的蠕动着,显然……杨靖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平静,或者有些不太正常。
安妮看了看夜空,忽然间自语般的说了句:“天门乱了,人心散了,空有武力,却令不行禁不止,怎能成事。谁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有种心凉的感觉。”
声音轻轻缓缓、飘飘荡荡,在安静的庭院里清晰地传递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多少有些……刺耳。
气氛由压抑变的尴尬。
张绰脸颊发烫,舔了舔嘴唇,无所措的晃晃唐刀,最后抱着它靠到墙上,什么也不再说,也不再嚷着出去砍人。
叶婉彤忽然开口,声音弥漫着冰冷:“我不管你们闹什么矛盾,有什么问题,但是有一点,所有人给我听清楚了。在他苏醒后的前两个月里,不要拿这些破事烂事丢人的事烦他!两个月后,所有的事情我自己跟他提,也不需要你们插嘴。
于小天说的很多,是该给你们上堂课的时候了,下次天门集会,任何人不许缺席!有什么事,当面说清楚;有什么话,当着整个天门的面提出来;有什么过错,当着拳天门的面……跪下!!”
没人敢顶嘴、没人敢说话,气氛在尴尬中又多了几分沉重,不少人不由自主的低了低头。
静下心来后,认真想一想,这一年多以来,尤其是近半年来,天门壮大了,内部却有些散乱了。
或许是因为狄成长久没有坐镇天门,无形之中消散了凝聚力,今晚的狂躁、今晚的疯狂,未尝不是种失控的另类表现。
他们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下次天门集会……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为了缓和下气氛,金刚挠挠头,道:“那些佛陀呢?怎么一个没见着?老活佛又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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