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喜欢她!
池灿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长容长公主这句话,浑身一震。
他怎么会喜欢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不会,绝不会!
长容长公主深深看了儿子一眼,拈起一颗葡萄珠吃下,擦拭了一下嘴角,不紧不慢道:“说起来,你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
池灿猛然回神,看着喜怒难辨的母亲,暗暗吸了口气,若无其事道:“母亲说笑了,儿子目前没有成亲的想法,也没有……喜欢什么人。”
长容长公主轻笑一声:“知子莫若母,你不必狡辩。”
狡辩?
池灿一颗心凉了凉。
哪有一个母亲,说儿子狡辩?
他忽然有些心灰意冷,淡淡道:“随便母亲认为吧。”
“呵。”长容长公主笑了笑,抚摸着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指,慢悠悠道,“灿儿,你记着,那个女孩子,我看不上。所以,无论你承认对她的喜欢也好,不承认也罢,我不同意她进门。”
池灿一言不,扭头就走。
“站住!”
池灿脚步一顿。
“你长大了,所以心上人比你娘重要了?”
池灿缓缓转过身来,无奈又痛苦,暗暗吸了口气道:“母亲,您想法多了。”
他说完,抬脚便走。
碧色清透的纱幔随着他的离去轻轻摇曳着,女官冬瑜小心翼翼道:“殿下——”
“出去!”长容长公主伸手打翻了水晶盘,去了皮后晶莹剔透的葡萄珠四处滚落。
女官冬瑜暗暗叹了口气,默默走了出去。
池灿站在水边出神。
冬瑜走过去,轻声道:“公子。”
面对冬瑜,池灿神情微缓:“冬瑜姑姑。”
“您别怪殿下。殿下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池灿目光落在湖面上,淡淡道:“我知道。”
沉默片刻,他问:“但母亲说不喜欢黎三姑娘,是真心的,对不对?”
良久后,冬瑜轻叹一声:“公子知道的,长公主殿下最讨厌的就是出身低微的女子。”
池灿心中一阵烦躁,抬脚把一块鹅卵石踢入湖中。
咚的一声响,湖水一圈圈往外荡去。
他转身便走。
“公子去哪儿?”
“去喝酒!”
池灿出了长公主府,翻身上马,直奔春风楼。
“你们将军不在这里?”
“不在,将军回府了。”
池灿一听很是稀奇:“回府?”
亲卫忙解释道:“回冠军侯府,现在我们将军的舅兄住在那里,正病着,将军放心不下,所以就回去了。”
“该死!”池灿狠狠提了一下墙壁。
找个人喝酒都找不着了,他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池公子,要不卑职去跟将军说一声?”
“不用了,去把朱公子和杨公子给我请过来。”
“好。”
等朱彦与杨厚承赶到时,池灿已经烂醉如泥。
他酒品还算好,虽然双颊通红神智不清,却没有吵吵闹闹,就这么安安静静趴在桌子上,半睁着眼在数数:“一棵、两棵、三棵……”
朱彦与杨厚承面面相觑。
拾曦还是很少喝醉的,今天是怎么了?
“拾曦,数什么呢?”
池灿半抬着头,目光迷离,老老实实告诉小伙伴:“嘘,别打扰我,我数白菜呢。”
“数白菜干嘛呀?”杨厚承笑呵呵问。
“我要数清楚,看哪一棵白菜是我的。”
杨厚承笑了:“白菜又不值钱,你想要,都是你的。”
池灿眯着眼看着杨厚承,落寞笑笑:“你说错了,我数了好久,没有一棵是我的——”
杨厚承张张嘴,扭头看朱彦。
朱彦上前拍拍池灿,安慰道:“没事,没有白菜,还有萝卜呢。”
池灿漂亮的眸子勉力睁开,里面是一片令人沉醉的波光潋滟,声音很轻:“可是,我只喜欢白菜啊。”
杨厚承一屁股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受不了好友这幅鬼样子,拍着胸脯保证道:“没事,你喜欢什么样的白菜,我给你买!不就是白菜嘛,我的私房钱可以把京城一天卖的白菜都买下来了。”
“你?”池灿摇摇头,酒气喷了杨厚承一脸,“买不到的。”
杨厚承抹了一把脸,无奈对朱彦道:“不记得拾曦喝醉了酒这幅德行啊。”
朱彦轻笑:“比你强。”
“什么意思啊?”
朱彦轻咳一声:“咳咳,挂在庭泉大腿上哭,要跟着他进洞房——”
杨厚承立刻跪了:“别揭短啊!”
二人正说着,就听哗啦一声响,酒壶被池灿碰到了地上。
“拾曦——”二人骇了一跳。
池灿闭着眼,喃喃道:“我只喜欢自己捡来的白菜,别的白菜,都不是我亲手捡的——”
杨厚承一脸严肃望着朱彦:“子哲,我忽然觉得,白菜可能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朱彦只剩下苦笑:“你知道就好。”
杨厚承猛然一拍额头,失声道:“难道是黎姑娘?”
朱彦没吭声。
“真的是黎姑娘?”杨厚承腾地站起来,来回踱步,最后一屁股坐下来,表情沉重道,“这不好吧——”
朱彦点头。
是呀,二人的出身、年龄都相差甚远,拾曦的心意,恐怕是镜花水月。
“拾曦好像没有黎姑娘聪明啊。”杨厚承摸着下巴道。
朱彦:“……”为什么几个好友里,只剩他一个正常的?
“送拾曦回去吧。”朱彦起身去扶池灿,喝酒的心思早没了。
“回去?我不回去。”池灿推开朱彦,踉跄往外走,“我要去找黎三。”
二人死死把他拉住。
“别啊,你这样醉醺醺找上门去会被乱棍打出来的!”杨厚承道。
池灿嘿嘿一笑:“嘘,我有办法,我上次去就一点事都没有。”
神马?拾曦去过黎姑娘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们怎么不知道?
朱彦与杨厚承对视一眼。
“什么办法啊?”杨厚承好奇问。
“我以庶妹的身份混进去的。”俊美无双的池公子得意道。
“嗯?”朱彦与杨厚承一脸错愕。
杨厚承挠挠头:“虽然我今天没喝酒,但可能醉了,拾曦的庶妹……是女孩子吧?”
池灿挑眉笑道:“是呀,难道我女装不比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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