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渊笑看乔昭一眼,补充道:“与黎姑娘一起。”
乔昭:“……”这人还有没有一点牺牲精神了?
这一刻,气氛有种诡异的沉默。
领头僧人轻咳一声打破沉默:“侯爷与黎姑娘是一起的,这恐怕不能证明什么。”
“鸡骨头还埋在竹林尽头的土坑里,现在应该还是温热的。至于人证——”邵明渊扫了众僧一眼,视线落在某处,不紧不慢道,“保护静翕师父的两位师父可以作证。”
众僧立刻向那两名僧人看去。
领头僧人沉声问道:“二位师弟当时可在场?”
两名僧人互视一眼,其中一人道:“两位施主那时候确实在烤野鸡。”
领头僧人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黑着脸问:“那个时候二位师弟还没睡?”
两名僧人默认,不约而同心道:能睡得着吗,烤野鸡味道那么香!
邵明渊垂眸暗笑,却察觉有一道熟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侧头,对看他的姑娘轻轻扬了扬唇角。
乔昭猛然收回视线,抿紧了唇。
这么说,他们两个烧烤时,他就现香味把两位僧人勾来了?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吃得香。
住持开口道:“误会一场,还请侯爷与黎姑娘不要见怪。”
邵明渊淡淡道:“我们能理解各位师父的心情。”
“住持,我想去看一下我的车夫现在怎么样了。”乔昭道。
得到住持点头,乔昭二人向客房走去。
客房的门紧闭,里面却亮着灯光。
乔昭拍了拍门,里面立刻传来冰绿的声音:“别敲了,我是不会放你们这些秃驴进来的!”
“冰绿,是我。”
门猛然打开了,冰绿拎着一把椅子眼都红了:“姑娘,可算见到您与邵将军了。”
“晨光怎么了?”乔昭问。
冰绿把椅子放下,警惕瞪了陪乔昭二人前来的僧人一眼,怒道:“晨光没事,是这些臭和尚,刚刚在外面把门拍得震天响,喊打喊杀的,婢子死死抵着门没给他们开。”
一同前来的僧人不乐意了,双手合十一礼:“阿弥陀佛,女施主误会了,刚才我们寺中生了命案,本来是想找二位施主问问情况的。”
冰绿冷哼一声:“晨光昏迷不醒,我只是个姑娘家,你们来问什么情况?分明就是不怀好意,想把杀人的罪名胡乱安在我们头上。”
小丫鬟说到这里,上前挽住乔昭手臂:“姑娘,婢子刚刚没开门,做得对不对?”
乔昭伸手捏捏小丫鬟脸颊:“挺好。”
在情况不明又无能为力的时候,避开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我去看一下晨光。”乔昭对邵明渊说完,抬脚走了进去。
邵明渊立在门口,看着少女俯身替晨光检查。她抬手摸了摸晨光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而后又抓起他的手腕诊脉。
邵明渊就这么静静看着,眸光渐渐深沉。
冰绿看看乔昭又看看邵明渊,越困惑。
乔昭检查完,扶起晨光上半身,吩咐道:“冰绿,倒一杯温水来。”
“嗳。”冰绿应了,立刻倒了一杯水过来。
乔昭接过来,把水杯凑到晨光唇畔,温声道:“晨光,喝点水。”
晨光没有什么反应。
“帮我撑着他点儿。”乔昭对冰绿道。
冰绿依言照做。
“晨光,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张嘴喝水。”
晨光嘴唇动了动,倒进去的水顺着嘴角流出大半。
邵明渊原本要上前帮忙的,可见到如此情景脚下却像生了根,无法挪动一步。
那一夜,他昏睡不醒,黎姑娘是怎么把药喂下去的?
乔昭拿帕子替晨光擦了擦嘴角,松口气:“还好能喝下去一点,冰绿,记得每隔半个时辰就这样喂一次,无论能喝多少都好。”
“婢子知道了。”
乔昭起身走到邵明渊面前:“邵将军,咱们出去吧。”
邵明渊黑湛湛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少女淡粉色的唇。
他这是看哪呢?乔姑娘皱皱眉,疑惑问道:“邵将军?”
邵明渊回神,轻咳一声:“走吧。”
没等乔昭回答,他便率先转过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乔昭一头雾水,摇摇头赶紧跟上。
这人腿太长,步子太大,再不跟上去又被甩到天边去了。
这个夜晚,对大福寺的僧人来说注定是个难眠夜,各处全都亮起了灯,连树上沉睡的鸟儿都被这番动静惊醒,扑棱着翅膀找清净地方去了。
座和尚的尸体依然在他的屋子里。
得到住持允许,邵明渊由住持陪着一起进去查看。
座和尚的致命伤在后心。
“住持,在下认为,杀害座的就是寺中僧人。”
邵明渊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众僧侧目。
领头僧人怒道:“侯爷认为,疏影庵的师兄们还有座是我们寺中弟子杀的?您这样说可有证据?”
邵明渊看他一眼,不紧不慢道:“当然只是推测。”
“侯爷依据是什么?”住持问。
邵明渊伸手一指:“住持您看,座屋内摆设没有丝毫凌乱,这证明他没有与凶手展开搏斗,而是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人杀害的。”
“这又能说明什么?座当时在熟睡,自然是毫无防备。”
“不,座当时起身了,而且是他亲自把凶手迎进屋来。”乔昭接口道。
“不可能,我们当时进来就看到座趴在床上的。”众僧纷纷反驳。
乔昭看向邵明渊,邵明渊冲她微微一笑,示意由她来说。
乔昭也不客气,不疾不徐问道:“诸位师父进来后,有没有挪动过座师父?”
“没有,确定座已经没有气息后就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
乔昭笑笑:“所以这不是十分明显的事吗,座整个人都是在这床薄被上面的,这说明是他遇刺后被凶手放到床上去的。”
“还有伤口的角度。”邵明渊补充道,“如果座当时是趴着睡觉遇刺,伤口刺入的角度不应该是这样的,而是斜向下。这个伤口角度,是凶手从背后刺入才能造成。”
众僧面面相觑,一人问道:“那又如何证明凶手是座迎进来的?”
“窗是关着的,座既然是被人用利器刺入后心口,只能是他给那人开了门,转身往里走时遇害的。”邵明渊环视众僧一眼,“这说明,座对凶手很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