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饮冰还穿着昨天那身灰红色的莎丽服,跟在言诺的身后,进入豪华的大庄园。
路道两侧,十多个佣人齐齐跪下,低头不敢直视言诺,嘴上却恭敬地说着,“欢迎主人归家。”
季饮冰被这阵势吓了一跳。
言诺也没顾她,径直往内走。
季饮冰亦步亦趋跟上。
言诺进了屋子,季饮冰站在门口,踌躇着,不知是该进去,还是等候在门外。言诺没听到动静,终于回头来看了她一眼。“进来。”
季饮冰脱了鞋,一脚刚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就有一个灰色的脚印。
她面露羞赧,不敢抬头。
啪——
一双一次性的拖鞋,丢在她的身前,“穿上。”
季饮冰感激地道谢,然后穿上拖鞋,走进他家。言诺背对着她,在喝水,他喝完水,才对她说,“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奴隶。你可以上学,但放学必须回家。放学后,做完作业,你的时间属于我。无论何时,我随叫,你随到。”
“是。”
言诺又说,“你的房间,晚上会有人收拾出来。明天你可以去学校,不过今天不行。”
“是。”
言诺想了想,又说,“所有房间,没有主人的允许,你都不许进去。”
“是。”
“其他的,拉普会告诉你,我去上课了。”
“好。”
见言诺要走,季饮冰想到刚才进屋时看到的情形,她犹豫了下,在地上跪了下来,对言诺说,“恭送主人。”
言诺皱了皱眉头,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
言诺离开后,拉普就走了过来。
他将季饮冰打量了几眼,目光在她肮脏破烂的衣服上,蹙眉看了许久。
“你先跟我,去换身衣服。”
“好。”
…
言诺下午放学后,就回了家。
回家后,他去训练场,接受教练的培训。再过几天,姐姐回来,是要检验成果的。
一直到晚上,言诺才回家。
他坐在桌边,一个人,在管家的伺候下吃了饭。吃完饭了,他打算上楼去学习,这时,拉普多嘴问了句,“小少爷,那个…奴隶,该怎么处置?”
言诺这才记起这号人物来。
“把她安排进三楼最边上那个小房间。”
“是。”
第二天,言诺去上学前,对拉普说,“告诉那个小奴隶,她今天可以去上学了。”说完他就走了。
季饮冰早就起床了。
她听到拉普的通知后,差点喜极而泣。她跑步去了小学,领到了新的校服。i国施行的是十二年教育制度,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两年,预科两年。季饮冰今年八岁,直接就读了三年级。
言诺也没管她之前有没有读过书,现在是否跟得上学习的知识,直接按照年龄,为她办了入学手续。
尽管如此,季饮冰依然很珍惜这个机会。
她的座位,在最后一排,因为她是不可触碰者,没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如果可以,他们都不愿意和她呆在同一间教室里。
季饮冰对此,装作视而不见。
他们班上,共有六十多名同学,女生却只有十几个。大概再过两年,这十多个女生中,会有一大半辍学。该嫁人的嫁人,该打工的打工…
那样的未来,是季饮冰不想要的。
她像一坨海绵,狂吸知识,不懂就多看,多想。好在她母亲教她学过中文,她偷看哥哥们的书时,也学会了这个国家的文字。书本上的知识,对她来说,是晦涩难懂的。
有些实在理解不透的地方,季饮冰就将它们圈起来。
放学后,她又疾步跑回言家,将自己关在小房间,做完作业,然后又合上书本,跑下楼。她时刻记着言诺的话,不多看,不多猜测,不该去的地方就不去。
但是,后面的训练场,却是她可以去的地方。
她站在训练场地边缘,看着言诺进行一项又一项累死人的训练。
连身份尊贵,家里有钱有势的小言先生都在拼命努力,她怎么能偷懒!于是,季饮冰跑回房间,拿了书,又返回到训练场。她坐在石阶梯上看书,偶尔抬头看一眼言诺。
约莫两个小时候,言诺今天的训练量总算是结束了。
他满头狂汗,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汗湿。
就在这时,有人递来一块温热的毛巾。
言诺望着那毛巾,偏过头,顺着握毛巾的手,看向手的主人。
将季饮冰带回家后,这还是言诺第一次看见她。
她穿着学校统一的制服,制服在她身上,还是偏大了些。白色的衬衫,黑白相间的a字裙。很普通的校服款式,却比季饮冰之前的那些衣服好看多了。言诺接过毛巾,没说谢谢,擦了擦脸。
然后,他将毛巾递还给季饮冰。
季饮冰又帮他拧了几毛巾。
擦好了汗,言诺看见季饮冰放在石阶梯上的书本,他目光微闪,突然问季饮冰,“你叫什么?”季饮冰的入学手续是拉普让人去办的,到如今,言诺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季饮冰说,“我叫季饮冰。”
言诺愣了下,有些意外。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季饮冰三个字,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救赎、是未来、是爱情,是不可或缺。
但他,没有预见未来的能力。
他忽然说了一句中文,“中国人的名字?”
季饮冰愣了下,像是很惊喜。
她忙点头,总是木着的小脸,浮出一抹开心的笑。“主人也会讲中文?”
言诺嗯了声。
没有详细解释。
做他们这行的,学的语言越多,以后就会好办事。
“你在看书?”
“嗯。”
“能看懂么?”言诺这才想起来关问季饮冰的学习。
季饮冰老实说,“我没有读过书,有些地方,我看不太懂。”
“拿来。”
理解了言诺的话,季饮冰赶紧小跑过去,将书抱来,双手递给言诺。言诺竟然不嫌弃她是不可触碰者,直接伸手,从她手里拿走了那本书。两个人的手碰了下,言诺表情不变,季饮冰却感到不自在。
言诺看了一眼,就说,“很简单。”他大概讲解了一遍,季饮冰认真听着,顿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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