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程摸摸耳朵,没说话。
他觉得这很丢脸,因为怕女朋友要跟自己分手,而对女朋友避而不见。这事听上去就给人一种他方子程很没种的感觉。
乔玖笙抬高手臂,狠狠地在方子程的脑袋扇了一巴掌。“我的蠢蛋!她那样紧张你,对你穷追不舍,像是要分手的样子?”
方子程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有些不对。但他又说,“那也有可能是来分手的…”
“若她是来跟你求和的了?”
方子程更加无话可说。
“再说,倘若她真的想要分手,你以为避而不见,就真能改变这个结果?”乔玖笙按了按方子程的心,以一个感情专家的口吻说,“她若喜欢你,相隔万里心里也有你。她如果不爱你,近在咫尺眼中也装不下你。”
“铁蛋,去找她说清楚吧,是个男人,就别畏畏缩缩。”
乔玖笙这一番话,彻底打动了方子程。
也对,逃避又能解决什么?
有问题,开诚布公地讲出来,比一味的逃避有用得多。
“你说得对!”
方子程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想通了所有问题。这是他小时候就明白的道理,怎么越大,反而越来越蠢?
“妈妈,我去找她,今晚不回来吃饭。”
“去吧。”
他的傻儿子,总算是开窍了。
方子程回屋去拿了shǒu jī gēn零钱,就离开了家。他得去见陆饮溪,跟她道歉。
…
陆饮溪坐公交车回到家,下车的时候,一条腿踏出车门,膝盖就一阵钻疼。陆饮溪在小区外的药店买了一些擦伤的药水跟棉签。
她回到家里,将窗帘关上,这才脱掉自己的宽松长裤跟里面的保暖秋裤,裤子没有破,但她的膝盖却破了皮,膝盖骨头都变成了青紫色。
陆饮溪打开棉签,蘸了药水,在伤口上擦了擦。
冰凉冰凉的药水钻进伤口里,一阵钻心地疼。
她将腿伤的上处理好了,这才拿棉签将自己额头上的灰尘蘸去,进而消毒。陆饮溪跛着脚走到厕所里,盯着镜子里破了相的女孩,忍不住讽刺地笑了下。
“你活该。”
谁让你那样伤害方子程的。
陆饮溪避开掌心的伤口洗了手,再来到客厅,才发现餐厅的桌子上多了一些东西。陆饮溪慢慢地走过去,看见餐桌上放着一个小碗,碗底压着一张纸。
姑姑回来了?
陆饮溪拿起纸条,扫了一眼。
陆饮溪辨不清姑姑的字迹,但姑姑写的陆饮溪三个字,陆饮溪却是认得的。她低头去浏览字条上的内容,纸条上写着——
陆饮溪,来妇幼医院,我在那里等你。姑姑。
妇幼医院?
那还挺远啊。
陆饮溪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姑姑留下的,她担心这是那个杀人凶手伪造姑姑的字迹,引诱自己去送死。陆饮溪掏出老人机,又给姑姑打了一通电话。
这一次,电话接通了。
不等陆饮溪询问她话,陆自爱自己率先开口,她说,“饮溪,我在妇幼有事要办,你来妇幼医院见我,我有事需要你陪我。”
“必须要我去么?”陆饮溪低头看着自己膝盖上的伤,表情有些愁。
她现在每走一步,都很疼啊。
陆自爱嗯了声,“饮溪,只有你能陪我。”
“…好吧。”
陆饮溪没有拒绝陆饮溪。
一来,姑姑这些年对她不薄,姑姑需要自己的帮助,陆饮溪理应全力以赴。二来,电话里姑姑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很悲伤,陆饮溪有些担心姑姑。
她带上手机,就离开了家。
慢吞吞地走到小区门口,陆饮溪招了一辆出租车。
“上哪儿去啊小姑娘?”
司机回头问她。
陆饮溪捏着手机,说,“去妇幼医院。”
“好。”
妇幼医院距离北城很远,坐出租车要两个小时左右,坐地铁要转乘三次。陆饮溪现在腿上有伤,也不宜跟那些人挤地铁,只得打车。
车上,陆饮溪一直在思考陆自爱叫自己去,到底是要做什么。
姑姑说,要自己陪她去做一件事。
姑姑要去做什么?
再说,妇幼那个地方,不都是孕产妇跟小宝宝们去的医院吗?
莫非姑姑…怀孕了!
陆饮溪又觉得这不可能,姑姑又不喜欢男人,她怎么会怀孕。可,不是怀孕了需要去妇幼做检查,那又是为什么?
再说,也没有人规定过,喜欢女人的女人,就不能跟男人睡觉。
陆饮溪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她一只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不再胡思乱想。
…
方子程坐公交车来找陆饮溪。
下了车,他进了小区,来到陆饮溪她们家门口,方子程按了门铃,等了片刻没有人来开门,他皱了皱眉头,又按了一次。
这次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莫非麋鹿不在家?
可她受伤了,不在家里,莫非是在医院?
方子程并没有陆饮溪那只老人机的手机号码,因此联系不到她。他只好开启自己的听力异能,在千千万万哥人群中,搜寻陆饮溪的心声。
他这一找,就找了十几分钟。
妇幼。
姑姑。
怀孕。
麋鹿的姑姑怀孕了?
麋鹿跑去妇幼医院了?
方子程立马转身就下楼,他是打算回家去,等陆饮溪回家了,再来找她。他走到小区门口,左转,朝龙港湾方向走了过去。
“小姑娘,到了啊!”
司机提醒陆饮溪给钱下车。
“多少钱啊?”
“一百五。”
陆饮溪忍痛给了钱,下了车,就给陆自爱打了电话。这一次,在电话响起十多秒钟后,陆自爱才接了电话。“饮溪,你到了么?”陆自爱的耳旁像是有风声。
陆饮溪觉得奇怪,姑姑在哪里了?
她嗯了一声,才问陆自爱,“姑姑你在哪儿?我来找你吧。”
陆自爱没理她的问题,而是问她,“你到哪里了?”
陆饮溪说,“到妇幼的正门口了。”
“你抬头。”
陆饮溪满头雾水,但还是照做地抬头了。
陆自爱穿了一件驼色的风衣,戴了一顶贝雷帽,长长的头发垂在胸前,风撩起她的发丝,她像是站在悬崖峭壁前,正要展翅飞翔的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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