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三月冷笑:“你既然对我那么了解,就该知道,我来到这个地方并不久,对于这里的事情,你觉得我能有多了解?”言语间满是讽刺。
玄止仍旧笑着,绝美的容颜被霜白月光染得发亮,一身简单的素白丝绸中衣,硬是被他穿出了飘飘欲仙的气势。
他平日里穿得都很艳,不是桃粉色,就是绛紫色,很少穿这种素色的衣裳。
但不得不说,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艳色妖孽,素色出尘。
“那南曲四大家族呢?”他收了扇子,在掌心轻敲。
这个她知道,于是如实回道:“古、裴、柳、唐,南曲四大名门望族。”顿了顿,她眉头一皱,看向玄止,“你的意思,杀我的人,是四大家族中的人?”
据她了解,原主老实憨厚,性格木讷,除了被人欺负看不起,并没有任何仇家。若说树敌,也是她占据这具身体后,才招惹了一些人。
而她招惹的这些人中,有古天雪以及唐夫人,被暗杀的当天,她便派人去调查了古天雪,至于唐夫人,她也去查了,但并没查出任何异样。
若是南曲国这边的人,那么,究竟是谁想要杀她?
玄止并没再继续说下去,他觉得点到为止就行,一下说破多没意思。
人生的乐趣便在于未知。
回房后,古三月睡意全无,她低头揉着眉心,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在脑中全部过了一遍。一番思忖后,最终决定,把现在这个身份处理完毕,再来调查那杀手的事。
因着七不出门八不归的忌讳,古三月将行程安排在了农历初九,也就是两日后。
在此等待的期间,古三月闲得无聊,睡了会午觉,醒来后在院中干坐了片刻,着实无聊,她起身理了理衣袍,吩咐常喜:“去把我的玄铁紫云刀拿来。”
常喜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稳了稳心神,弱弱地回道:“小姐,你那刀太重,奴婢拿不动。”
玄铁紫云刀长三尺有余,重九九八十一斤,是古三月花了二两银子在南曲第一巧匠司空星那买来的。
江湖传闻,当初司空星的祖师爷打造玄铁紫云刀时,用了七七四十九天,宝刀即将完工之时,百鸟展翅,盘旋于屋顶,直至炼成,百鸟才疏散离去。
此事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各大门派争相抢之,却都无缘得到。因为玄铁紫云刀是一把有灵性的刀,会自己选定它要跟的主人,若强行使用,反而会受到反噬。
玄铁紫云刀自被打造出来后,时至今日已有四十余年,却一直被放在兵器谱中,从未被人用过。直到古三月走进司空楼的刹那,玄铁紫云刀立马发出清脆的嗡鸣之声。
于是她仅花了二两银子,便扛了把宝刀回府。
此时她很自然地吩咐常喜去给她拿刀,完全忘了常喜只是一个柔弱女子,并非战场上那些老爷们。
听到常喜拒绝的话,古三月淡淡地看了她眼,然后一脸认真地说了句:“你太瘦了,从今日起,每顿饭至少吃五个馒头。”
常喜膝盖一软,直接给跪了。
“小姐,小姐饶了喜儿吧!”吃五个馒头,她会被撑死的啊!
古三月未理,转身去了耳房,出来时,肩上扛着她的宝刀,一脸睥睨天下的神采。
对面房门打开,一抹绿色晃过眼角,古三月偏头看去,眸中亮光一闪。
只见玄止穿着一身质地上乘的竹绿色衣裳,绸缎束发散于身后,半敛眉目眼含笑意,执扇轻摇恣意洒脱。
看了眼扛着大刀的古三月,他笑着问道:“三三姑娘是要去打架吗?”声音清雅缥缈,话语戏虐。
古三月傻傻地愣了片刻,尽管她与玄止面对面的住了些时日,可每次见到他,都会是另一种新鲜感。
而府中一干女眷,早已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回过神,古三月转身走向空旷的院坝,然后挥舞着大刀虎虎生风地耍练了起来,手起刀落,风卷树摇。
玄止命人搬来一张躺椅放在海棠树下,慵懒地躺在了上面,扇面盖在脸上,仅露出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夏日凉风清爽宜人,东阁院里气氛融洽,一个操刀演练,一个花下观赏。
约莫是太闲,亦或是他兴致来潮,看了眼仍旧挥汗耍刀的古三月,起身回房,拿出龟壳跟铜钱,再次测算,然而结果却跟上次一样,仍旧算不出。
呵,他轻笑一声,把龟壳随手往地上一扔,看都未看,便走出了房门。
有很多事,卦算不如心算,人心才是最复杂的东西。
走到院中,看了眼仍旧在挥刀的古三月,他淡笑道:“明日申时三刻有大雨,出行时,记得带上伞。”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顺便带上你的宝刀。”
古三月一个旋转,手中宝刀插入地面十来寸,脸上汗水淋漓,她胡乱地擦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玄止懒得同她解释,原本他没必要提醒她的,可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想到她会有危险,竟然生出恻隐之心。
见他不想多说,古三月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其实就算玄止不提醒,她也会做好应敌的准备。
日暮西沉时分,玄止离开了相府,他走时还专程来跟古三月知会一声,说是晚间要去花街溜达会儿。
“哦,那祝国师玩得开心。”
玄止剑眉斜挑,摇扇笑着走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古三月便迅速换下衣裳,从后墙翻了出去。
刺客盟的议事厅内,拂衣抬眸,小心地看了眼主位上戴着蝴蝶面具的男子,恭敬地回道:“回老大,属下查出,他们应该是云瑶宫的人。”
“应该?”低沉暗哑的声音,透着森森寒意。
拂衣立马单膝跪地,低头回道:“属下确定他们是云瑶宫的。”
“那就给我好好查查云瑶宫。”似男似女的声音,回荡在厅堂内,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拂衣从怀中掏出一本手册,恭敬地托在手中:“这是云瑶宫的资料。”
蝴蝶面具男手一扬,册子便到了他掌中,看了眼拂衣,挥手道:“嗯,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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