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三月笑了笑:“我先走一步,王爷当心别遇上了色狼。”言毕,便绝尘远去。
当她骑着马回到府中时,觉得空气有些冷凝,盛夏时节,即便是夜晚,最多也就是凉爽,不应该让人感到很冷啊。
她心里正纳闷呢,准备把常五喊出来问问原因,结果抬头便看到树下站着一个几乎快要与黑夜融为一体的男人。她朝前走了几步,才发现站着的那个人竟然是玄止,而他如同天然寒冰库一般立在海棠树下。
“喂,你在这儿站着干嘛?”
玄止不说话,眼神冷冽地把她望着。
古三月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抖了抖肩膀,侧身便想从他身旁走过,脚步还没迈开,手腕便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
“玄止,你到底要干嘛?”
“为什么那么晚回来?”
“啊?”古三月一怔,“你说什么?”
玄止声音很淡,有点像溪水声,又有点缥缈,像是来自遥远的天际,他说:“我一直在家等你。”
古三月的心像是被什么撩拨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疼,还有点酸涩。
一句在家等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击溃了她所有的防垒。
“我……我有事,所以没能赶在晚饭前回来,下次我注意。”
就在此时,突然烛火燃起,院中瞬间亮如白昼,而最高的那株白杨树上,挂着一颗璀璨的夜明珠。
“玄止,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三今日生辰忘了么?”
生……生辰?古三月震住了,她从来想过生辰这种事,因为重生后,她压根不知道这具身体哪天生辰。
“你怎么知道的?”
玄止眯眼笑道:“我想知道,就能知道。”他语气清清淡淡,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嚣张无比。
众人都说她嚣张狂妄,但其实玄止才是真正的狂妄嚣张,因为他有足够的资本。
“三三过来。”他牵着她的手,朝佛桑花下走去,只见那里放着一个巨大的偃甲飞鹰,连毛发都有,简直就像真的一样。
古三月震惊地看着他:“这也是你做的吗?”
玄止勾唇得意地笑了笑,刹那间,明月失辉。
古三月又问:“是送给我的吗?”
玄止又笑了笑,然后把偃甲飞鹰搬了出来,并拍着飞鹰的背部道:“坐上来。”
古三月心情按耐不住的兴奋,她却强压着,走过去跨腿骑在了飞鹰背上,而玄止也坐了上去。
“三三来掌控。”他手把手地亲自教古三月操作了一遍,然后放手任由她来掌握速度。
“哇!晚上飞在星空下,这种感觉真的好爽啊!”她话音刚落,一束流星跌落天尽头,而玄止则慵懒地靠在她背上,笑容邪肆又得意,像一只偷了腥的小狐狸。
气氛正好时,玄狐狸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句:“骑马好,还是坐飞鹰好?”
此时耳畔清风呼呼的刮着,于是玄止那句类似低吟的话,被风吹散在了夜空下,古三月并未听清,只依稀记住了飞鹰与马。
“玄止,谢谢你!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辰礼物。”她并未说谎,上一世他父母兄长还在世的时候,生辰之日,他们也会送些小礼物小玩意儿给她,但却没一样像玄止送的这般精心。
后来父母兄长都离世后,她便再也未收到过任何生辰礼物,军营中的大老爷们,闲暇时间,除了想着逛青楼睡女人,哪里会记得她何时生辰,更不会精心为她准备生辰礼物。
活了两世,她遇到过最腹黑无耻的男人是玄止,最暖心的男人是玄止,最强大的男人也是玄止,最多才多艺的男人还是玄止。
说实话,爱上像玄止这样的男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难的是,不敢爱,也没那个资格去爱。
两人从飞鹰上下来时,古三月脸上的笑容仍未散去,她重生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冷着脸,没一点笑容,即便笑,也是虚伪的笑。
可在遇到玄止后,他虽然腹黑无耻,还经常惹得她怒火滔天,但他却很有办法让她开心大笑。
“玄止,真的很谢谢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古三月能满足你的,一定尽力做到。”
玄止撑着下巴沉思片刻,忽的哗啦一声展开扇子,摇了摇,邪笑道:“等我想到,定然向你索取。”
“好,那就先欠着,你想好了,随时找我。”
古三月把玄止送她的飞鹰视若珍宝,并贴心地给它取了名字,叫古小宝。
“什么时候出发?”
古三月正在梳理古小宝的毛发,听见玄止问她,抬头看去,只见他懒懒地躺在摇椅上,玉骨修竹般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扇子,倾城容颜在烛光下,竟美得让她差点窒息。
良久,她才回过神,眼神有些慌乱地闪了闪。
“哦,那个,还要等两日,准备妥当后,就出发。”
“嗯。”玄止微微点了下头,便闭着眼靠在摇椅上休息。
第二天一早,古三月刚吃过早饭,古羽凡便过来了。
其实昨天她去相府,就是为了想跟古羽凡道声谢,毕竟寿圣宴那晚,他冒着生命危险站出来为她说话,这份情她记在了心底。
“堂哥吃过饭了没,若是还没吃的话,我立马叫人为你去准备。”
古羽凡笑着摆手:“不用了,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吃过了,昨天你回相府,是有事要找我吧。”
古三月挥手遣退了其他人,领着古羽凡朝后面花园走去。
她看着前方的亭台水榭,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只是想跟堂哥说声谢谢。”
“跟哥还客气什么,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当然要站出来为你说公道话。”
古三月是个有恩必报,有仇必还的人,她偏头看着古羽凡,认真道:“堂哥的恩情三月记下了,来日必报。”
“妹子说这些话就见外了,我与你虽不是亲生兄妹,但到底同宗,总比外人要强。”
“……”古三月。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你刚才叫我什么?”
古羽凡很淡然地笑道:“十八年前,李姨娘生产时,我就趴在窗户外,她只生了一个女儿。”
他口中的李姨娘,是古三月的生母。
他看着古三月,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笑道:“所以,三月以为,为兄应该叫你什么?”
古三月微愣片刻,忽的笑道:“那三月多谢堂哥替我隐瞒。”
“你女扮男装的事,我想太子跟闲王必然也是知道内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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