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后面,眼睛定定地看着前面,目光没有焦距,直直地看着,长长的睫毛微颤。
片刻,眼泪落了下来。
权墨僵直地坐在车里,眼泪滑过脸颊,手慢慢按向心口的位置,用力地抓住,手指陷了下去。
“我们再这样在一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出院以后,我带女儿去安宅住,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不想管了。”
……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对一个人要失望到什么程度,才会说不想管了。
安歌。
权墨按着心口,人缓缓倒下来,倒在座位上,眼泪不断淌落。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终于等到她开口说和他一起没意义了。
他……终于失去她了。
真好。
好的很。
权墨倒在车座上,衬衫几乎被他抓破,眼泪淌落眼角,一向淡漠的黑眸里是绝望,喉咙里冒出血腥气,血液从薄唇间淌出……
他越来越发觉自己嘴里的血腥味难以掩盖。
他像个神经病一样拼命地掩饰,甚至不惜咬破她的唇。
“安歌。”
两个字滚动在他的唇间,战栗不已。
安歌。
他的安歌。
权墨死死地抓住心口的位置,这个地方正在被凌迟,被人用刀一刀一刀地割着,割到淌血,割到痛不欲生。
而这个人,就是他自己。
他做的一切他都不后悔。
可他要怎么告诉她,其实……他很喜欢被她管,很喜欢、很喜欢。
司机站在车外等着。
一直等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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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护士破天荒地将婴儿床推到安歌的病房,告诉她可以自己带着宝宝了。
经过保温箱里的成长,宝宝大了不少。
安歌从病床上下来,站到婴儿床边,女儿正骨碌碌地转着眼睛,她的眼珠子漆黑清澈,明亮有神……很像权墨。
安歌伸手过去,女儿一下子用小手包住她的手指,牢牢抓住,小小的手指软极了。
“你要健健康康地成长。”
安歌轻声道。
小优从外面走进来,有些惊喜地看向婴儿床,“呀,小宝贝送过来啦。”
小优边说边把手机交给安歌。
安歌看向手机屏幕,正在和席南星通话,安歌把手机放到耳边,“喂,学长。”
“我去看了你的出院时间,这个月底是你出院的前一天,我安排你离开,在这之前,你不要动声色。”席南星的声线成熟,简明扼要地说道。
“怎么离开?”安歌问道,“权墨加派了人手看紧我。”
她傻,还想跑去和权墨协商……
但权墨根本不让她离开,哪怕只是住到安宅都不行。
他说,如果她有异心,绝不仅仅只是软禁。席权家族太畸型,她现在的家也畸型了,她绝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在这样的家里长大。
让女儿成为另一个权墨。
“没事,到时有人带你离开,你就走。”席南星道。
“学长,我担心……”
安歌张嘴,正要说话,席南星在电话那头打断了她,“我已经这样了,还怕什么连累,救不救你,他都一样不会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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