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伏炎赶到澜沧江,见到敖欣时,不禁诧异了片刻。倒不是因为她的美貌,再美的相貌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副好看的皮囊,上古之神中美得惊天动地的不在少数,真要比起来,这些后辈小仙们,可谓是差太远了。真正让他有些惊讶的是,这个不过十来万岁的龙女,竟然敢气恨地瞪他一眼。
有趣……伏炎唇角微翘,笑了笑道:“龙女可是在生本君的气。”不是反问,而是沉静的说出口。
敖欣凤眸一转,剜了眼伏炎,负气地回道:“小仙哪敢生神君的气。”
“呵……”伏炎轻声低笑,“生气也无妨,我并不在意。”
此话果真凑效,气得敖欣直咬牙。是啊,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神君,岂会在乎你一个小仙的感受,你生气人家又不在乎。
然而一想到自己曾经那么疯狂的喜欢过他,甚至喜欢了六万多年,可他从未拿正眼看过她,她便心有不甘,她最美好的年华全用来喜欢他了。她闺房中,全部贴满了他的画像,她甚至不惜自降身份,到九重天外做一个洒扫的小仙婢,为的就是能每天都看到他。
她苦练一手簪花小体,只是为了给他写情书,然而那些一打一打厚厚的情书,全都被他丢尽了桃林,说是化作春泥更护花。
她是四海中最美的公主,却是最晚出嫁的,还是远嫁贫瘠的澜沧江。因为他喜欢神君一事,四海之内比比皆知,适龄龙子没一个敢娶她,倒是澜沧江的三皇子千禾,豪气万千的说了句,神君又如何,他不珍惜的女子,我为何娶不得,就算他看上了,我又为何争不得。
也正因为千禾的这句话,让她放下了心中的执念,答应父君嫁入澜沧江。她嫁过来,已有四万年,最初的两万年,她心中仍旧放不下伏炎,可千禾并未怪她,只说给她时间,让她慢慢忘记,正是千禾的宽容和爱,一点一点温暖了她,改变了她。
呵呵……没想到啊,一向高冷寡淡的神君,竟会有求于她的一天。敖欣一想到伏炎吃瘪的表情,几万年来的阴霾,便烟消云散。
她躬身朝伏炎行了个礼,笑道:“不知神君此番前来,有何事?”
伏炎也懒得跟她兜圈子,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找你借冥神珠一用。”
“哦?”敖欣语调一扬,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伏炎生怕她说出其他的话,一语堵破,“今日我必须拿走冥神珠,还望龙女别为难伏炎。”
敖欣本意的确是想为难他一番,毕竟自己喜欢了他那么久,却连个正眼都没得到过,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洗涮一次,怎能轻易放过。但见他神色严肃,一脸认真,莫非真遇着啥大事了,要知道,他可是上古战神,现如今除非关乎三界安危之事,否则应该用不着他亲自出面。
思及此,她便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不知神君要冥神珠所为何事?”
伏炎并不遮掩,如实回道:“救人,她仙骨被剔,元神溃散,需要冥神珠稳住元神。”
是她,还是他?然而敖欣是个聪明人,点到为止,并没继续深问。她知道,再问下去,必然惹伏炎生气。
然而就这么白白地给了他,她岂会心甘,一番思忖后,她笑了笑道:“冥神珠自然可以借给神君,然而未免神君借完还得亲自跑一趟澜沧江,这样吧,小仙同你一块去天界,用完后,我自己带回便可,就不劳烦神君走一趟了。”
“行。”
当麦小豆醒来时,一睁眼便看到屋内围了一圈人,除了床头站着的伏炎跟床尾的司命,床沿边站着百花仙跟定福,至于外围那个,她并不认识,那么此人是谁啊,为何在这儿站着。打量完毕,她双手撑着床沿,正想起身,伏炎却一把将她按了下去。
“勿乱动,这几日便躺着,待仙骨长好后,方可下地。”他声音虽仍旧清冷低沉,然而言语间却饱含着关切,像是冬日的暖阳洒在身上,极为舒服。于是麦小豆呐呐地点头,果真躺着一动不动。
一旁看热闹的人活像见了鬼一般,全都惊讶地张着嘴。尤其是敖欣,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这……这尼玛真的是九重天外那个高冷寡淡的神君么,确定没有掉包?
她喜欢了六万多年,对她看都不屑多看一眼的神君,竟然对一个仙资低弱,相貌平凡的小仙如此在意。他不仅为了她亲自到澜沧江来拿冥神珠,还亲自为她疗伤,伤好后,还不眠不休地照顾她,现在又温柔体贴地为她盖被子。
她的心,好痛啊!她想静一静,需要找个地方平复一下心绪。
麦小豆看着捂住胸口,黯然离去的敖欣,一脸不解地看向伏炎问道:“神君,她怎么了?”
伏炎轻笑道:“呵呵……大概是吃坏了肚子。”
“……”众仙。
还未走远的敖欣身形一晃,顿了顿,一脸悲怆的离去。
定福在司命的示意下,冒着生命危险挤上前来,假装关切地问道:“小豆啊,你可算醒了,你是不知,收到小花的通知后,我紧赶慢赶的赶回了天界,幸好你安然无恙,不然……”他下面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只觉后背一冷,像是一把冰刀子戳在了他脊梁骨上,冷得他直哆嗦。
麦小豆冲他笑了笑,为免定福担心,还抖了抖手臂给他看:“定福星君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所以你就别担心了。”
陡然间屋内气压低了下来,司命跟百花强顶着灵压站在床跟前,而定福脑门上都冒出了冷汗。他觉得自己死期可能快到了,这是把神君给惹毛了啊。
“是不是快入冬了,我好像觉得有点冷啊。”麦小豆说着裹紧棉被,将自己包得像个蚕。
伏炎回头看了另外三个一眼,语调一扬:“怎么,是觉得不够冷么?”
定福连连摆手,并不住地倒退:“不不不,神君,我们也觉得快入冬了,这就去找件棉衣保暖。”
刹那间,屋内只剩麦小豆跟伏炎两人了。她看了眼伏炎,然后便转过身去,裹紧棉被,拿背对着他,头埋进被窝中,显然不想面对他。
而伏炎正要伸手安抚她,此刻手却尴尬地举在空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他不知她好端端的,为何就生气了。
“怎得又生我气了?”
麦小豆摇摇头,瓮声瓮气地回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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