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和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改变主意,也从未想过做什么绸缎生意,只不过阡陌上门将宁皇叔的意思转达给他,并且看着面前一堆白花花的银子,他二话不说立刻点头。就算没有银子,宁皇叔的面子也是必须给的,那是天大的光荣。
赫连苍宁转头看他一眼,目光冷然:“本王没兴趣知道。不过你若是告诉了她这些,你将看到本王会作何反应。”
我知道,一掌将我拍扁嘛!阡陌撇了撇嘴,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到一阵喧哗议论声从门口的方向传来:“哎!听说了吗?云家七小姐向二皇子索要休书,主动退掉了这门婚事!”
房中的二人一怔,彼此对视了一眼。这房间的门虽然关着,但隔音效果并不好。
“自然听说了!如今璃京城谁人不知?貌丑且是废柴的七小姐居然退掉了皇家的婚事,简直是天下奇闻!”
“二皇子俊美不凡,文武双全,璃京城哪家的小姐不盼着做湘王妃?可她居然……”
“说来也怪哈!之前二皇子病重,七小姐不嫁倒也算了,怎的如今就要光宗耀祖了,她却又退掉婚事呢?”
赫连苍宁冷笑:世人的想法大多如此俗不可耐,殊不知若彼此无意,即使嫁入皇家又如何?不过是一场悲剧的开始而已!
“哈哈!不知道了吧?告诉你们,本少爷知道内情!”
“哦?快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如今城中人人都在猜测这件事,大伙儿都快好奇死了!”
先前那人很是得意地卖弄了片刻,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们想必也知道,二皇子的脑疾是七小姐治好的,只是七小姐在为二皇子治脑疾的过程中,不小心发现二皇子居然……不行……”
噗……
阡陌的一口茶水全部喷在了桌面上:不……不行?哪个杀千刀的胡说八道?若是被二皇子听了去,那……
“不行?什么不行?”
“哎呀笨哪你!当然是床上那事儿不行!你想啊,七小姐虽然丑了些,但好歹是个正常的女人,若是嫁给二皇子,岂不是等于守一辈子活寡?”
“哦……对对对!二皇子既然不行,七小姐自然要退婚了!”
“可不就是……不过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你以为这还是什么秘密吗?如今城中早就悄悄传遍了,二皇子根本不行……”
果然,谣言猛于虎,其威力胜过世上任何最厉害的武器!
阡陌悄悄瞄了赫连苍宁一眼,后者居然十分镇定,除了眸中的冰冷越来越浓烈。唉!愚民无知,又能如何呢?
外面众人浑然不知这些话居然被十九皇叔听了去,兀自嘻嘻哈哈地议论着,似乎二皇子不行是一件很值得庆贺的事情。嬉笑了半晌,突听方才那人又说道:
“不过我还听说,二皇子不行是一个原因,七小姐之所以退婚是因为她喜欢上了别人……”
“这我知道!不就是十九……”
“嘘!小声些!那人也是你这臭嘴能提的?你还不配!”
“就是!其实比七小姐退婚之事更早传开的,乃是‘玉王才是真绝色’这句话!这句话可不就是七小姐说的吗?”
“就是她,所以我才说,她之所以坚决退掉与二皇子的婚事,是因为想要攀更高的枝儿!”
“嘁!痴心妄想!丑女一个,怎能配得上十九皇叔天人之姿?”
“像她这种废物,有人要就不错了,居然还敢嫌东嫌西?”
“嘿嘿!二皇子不行又怎么样?就算他行,看到那张丑脸也行不起来了!”
“这事儿……行了行了不说了!老大来了,走走走,喝酒去……不对呀!我怎么突然觉得好冷……”
“是啊!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冷气,好吓人……”
不是冷气,是杀气!来自于赫连苍宁的杀气!
冰冷而凌厉的杀气瞬间翻涌而起,猛烈地向着四面八方射了出去!赫连苍宁缓缓起身,紧握的双拳攥起了浓烈的杀机!
阡陌大吃一惊,腾地起身拦在他的面前:“王爷息怒!愚民无知,不知天高地厚……”
“让开。”赫连苍宁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眸子里渐渐泛起了一丝赤红。
阡陌见状暗道一声糟糕,不退反进:“王爷快收摄心神!您体内的‘相思苦’就要发作了……”
然而已经太迟了!阡陌的话还未说完,赫连苍宁的身躯便陡然泛起了一阵剧烈的颤抖,眸中也盈满了无法言说的痛苦!脚底一个踉跄,他支持不住地跌坐在了椅子上,抓着心口衣衫的手因为用力过大,指节都已泛白!
“王爷!”阡陌低叫一声,猛地运指如飞,连点赫连苍宁心口几处穴道,接着一步窜到他的身手,双掌一立贴在了他的背上,将一股清凉如水的内力输了过去。
赫连苍宁咬牙苦忍,一丝殷红的血迹陡然顺着他的唇角流下,衬着如玉的肌肤,越发鲜艳夺目!
许久之后,感觉到手底下的身躯渐渐停止了颤抖,阡陌才收回手掌,叹了口气说道:“王爷,相思苦乃是至刚至阳之毒,最忌动怒,您是知道的,为何……”
赫连苍宁摇头,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疲倦:“我只是无法容忍这些人在背后议论……”
“玉王才是真绝色?”阡陌又叹了口气,“何必呢?王爷并非第一次听到有人议论这句话,不都是一笑置之吗?”
赫连苍宁低垂了眼睑:“不是。我是说无法容忍他们对云墨染的嘲弄……”
阡陌一怔,继而凉凉地笑了起来:“无法容忍?王爷既如此在乎她,当着她的面却又为何那般狠心绝情?”
“我怎么对她都行,旁人不行。”赫连苍宁收起方才的疲惫,瞬间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何况,我什么时候说过在乎她?”
您就嘴硬吧!阡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王爷,您不必太过在意,就算您处置得了这几个人,又怎能堵得了天下人悠悠之口?”
赫连苍宁抿了抿唇,半晌之后淡淡地点头:“好。”
如今璃京城中传得最火爆的居然都是关于你的谣言,云墨染,这下你可出尽风头了吧?
是否出尽风头,云墨染并不知道,不过有一件事令她很奇怪,那就是无论她找上任何一家店铺,对方必定热情接待,而且主动提供许多额外服务。
譬如卖涂料的店铺会主动提出免费安排人手将厨房等处粉刷一新,卖木床桌椅的店铺会免费将所有东西送到客栈,并自带人手按照云墨染的安排摆放到位。再譬如卖床品的店铺会按照云墨染规定的尺寸将所有铺盖全部做好,并同样送到客栈,按房间一一放好,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在所有店铺一路绿灯的关照下,不过几天的功夫,整座酒楼内外已经焕然一新,完全变成了一家高规格的客栈!
看着被自己改头换面的客栈,云墨染满意地点了点头:此番终于不必担心日后的生计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迅速打开局面,赢得客源,如此更可万无一失!
至于客栈的名字,云墨染早有计较。七小姐在安国公府中的住处名为云来阁,为了纪念不幸亡故的她,客栈便取名为“云来客栈”!
客栈既已收拾妥当,云墨染再也不做任何耽搁,立刻回府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搬了出来,算是彻底与安国公府划清界限。不过在离开的时候,侍女冬槐居然十分坚决地表示要陪她一起离开,好继续伺候七小姐。
云墨染虽然对冬槐并无多少感情,但见这丫头手脚伶俐,心地善良,再说客栈那边确实需要人手,便点头同意下来。主仆二人收拾好东西,雇了一辆马车回到了客栈。
替冬槐安排好住处,云墨染便开列了一张清单,要冬槐照清单去购置所需物品。而她自己,则在城中四处闲逛,思索着替客栈迅速打开局面的方式。说白了,就是炒作。
来自于现代社会的她,最清楚炒作的威力。一定要让自己的客栈未开先红,吸引所有人的眼球,如此方可保证日后能够客似云来。
溜溜达达地来到了一条街道上,云墨染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一家名为“碧玉轩”的店铺前十分热闹,不时有衣着光鲜的贵客急匆匆地进门,而出门的客人有的欢天喜地,有的垂头丧气,情形十分怪异。
云墨染略有些好奇,稍一打听才得知,碧玉轩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赌石大会,为期一个月。
赌石是指翡翠在开采出来时,有一层风化皮包裹着,无法知道其内的好坏,必须切割之后才能知道质量。
碧玉轩是璃京城中最大的一家玉器行,生意一向火爆。每年春暖花开之时,碧玉轩便会召开赌石大会,来自全国各地的玉器商人各自带着未经雕琢的翡翠原石前来交易。看中某块原石者须先将其买下方能开始切割,切割之后是一夜暴富还是倾家荡产,那就要看天意了。
赌石原本就是“一刀穷、一刀富”的买卖,有人欢喜有人忧也就不足为奇了。心念一动,云墨染迈步进了碧玉轩。
进门便是一座宽敞的大厅,内设数十个大小不等的柜台,柜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翡翠原石。不少玉器商人在原石前反复观察斟酌,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而在所有的原石之中,一块要价20万两的翡翠原石吸引了现场大多数人的注意。这块原石上有一个小小的断口,断口处呈豆绿色,成色看上去倒是相当不错。若整块原石内部的成色都是如此,则其实际价值将不止200万两!但谁能保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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