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缠很生气,生气都不想睡觉的程度。就这样一直瞪着卧室的那扇门,瞪的自己的眼珠子都痛了才偃旗息鼓。身子一软,重新瘫坐在沙发上。对着沙发上的那个可怜的薰衣草小熊瞪眼,两只手拧着小熊的耳朵,恶狠狠的道。“阮景遇,你个混蛋!你个无耻加无赖之徒,你霸占小姑娘的闺房你怎么好意思?你睡得着吗?你能睡的着吗?”
“阮景遇,你闻着你侄女的气息入眠不会心虚吗?你不害怕做噩梦吗?梦里超市门口那帮大妈围攻你乱伦,用臭鸡蛋,烂白菜砸晕你!!!”
“阮景遇,你讨厌,真是讨厌死了!!!”
几轮骂战下来,一向不善于说狠话的她,早已累的词穷了。
殊不知,她此番恶狠狠的骂语都落到了卧室男人的耳朵里了。
皎洁的月光如流水一般穿透轻纱窗幔。浅浅的倾泻在整个卧室里面。浅黄色木质纹理的木地板被笼罩了一层轻纱般的外衣,将贴在卧室门后面的那一抹身影忖的越发的修长挺立。浅薄的月光在他那张菱角分明的俊脸上流转出深邃而立体的弧度,那完美的薄唇微微上扬着。那双墨黑如墨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烁着波纹,熠熠生辉。
此刻,他在回味她刚才的话。
小姑娘的闺房?她在四年前就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肯定不是小姑娘了,应该是身材曼妙活泼又可爱的小少妇才对。
闻着小侄女气息会心虚?简直是无稽之谈,他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感受着她用过的丝被包裹着身子的舒适感觉,温馨而惬意。只怕明天早晨开早会迟到,又怎么会心虚失眠?
至于噩梦嘛。他根本不会做。即使,现实中有超市大妈围攻他,他也无所畏惧。这段感情沉淀了四年,在这个四年中,他早已强大的不会被撼动半分。也学会了更新细心和用心的呵护她了,其实,四年前他亦是如此不会被撼动半分。
嘴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深眸中含着惬意的波光。走向那张梦幻般的大床。躺下,拉上沾染着她气息的被子盖上,满足的闭上眼睛。狭长的睫毛,在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片浓密而斑驳的光影,沉静而魅惑。
客厅里的夏缠等了一会,发现卧室里毫无动静。她有些气恼。又有些不甘心的起身。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悄悄的跑到卧室的方向侧耳聆听里面的动静。一分钟后,她气的抓狂的回到沙发上抱着薰衣草小熊躺下。小嘴撅的老高,气的面颊都泛起了红晕。
刚才,她居然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
所以,那人真的已经无耻到一定境界?他真的能睡着?
夏缠觉得自己被气到胃痛,在狭小的沙发上辗转反侧,很生气,到最后却还是撑不住睡着了。
等到她睡着了之后,卧室里那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狭长浓密的睫毛下面倒映出的是一双深邃的眼眸,起身。走到客厅。果然看见那抹小身影已经睡着了,大概是因为沙发空间有限,所以她有些不舒服的蜷缩着。怀中还抱着那只薰衣草小熊,一只小手还揪着熊耳朵。看她如此可爱的睡姿,他嘴角的弧度不由的扩散开来。俯身,将那抹小身子抱进怀中,回到卧室。
他宠溺的将她放在床上,眸光虔诚而爱慕,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吻。他这一吻很轻,很柔情。是他收敛里骨子里的霸道,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深情和宠溺。
夏缠不经意的动了一下,似乎额前那一吻,弄的她有些痒痒的。她微微的歪了歪小脸,娇嫩的红唇微微的嗡动了一下。那一张一合的唇瓣,无疑是这夜间最美好的佳酿。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圈,墨色的瞳仁里有一圈圈的情欲骤然在蔓延。她很美,月光下的她美的如梦如幻,美的精妙绝伦。
情不自禁的低头,含住她那嫣红的唇瓣。四片薄唇相碰,有奇妙的火花在空气中交织窜动。她的唇瓣柔软的宛如棉花糖般甜腻柔软,浅浅尝一口,甜的让人无法自拔。
辗转反侧间,他将她的美好尽数的品尝,吞进腹中。有那么一瞬间,他冲动的想要狠狠的蹂躏她的唇,乃至她的身体。他忍了四年,不是吗?真的忍的好辛苦,他想她,想吃她,疯狂的想她,疯狂的想要重新占有她……
他的吻就像是打开了记忆的阀门,犹如洪水猛兽一般的袭向她。大概是他的动作有些失控,又大概是因为她本能的想要躲闪。她嘤咛了一声,黛眉微微的蹙了蹙。
阮景遇的眸光在她小脸上停顿了一秒后,艰难的刹车。此刻空气中都隐隐浮动着男性荷尔蒙气息,还有刚才的灼热气息交织。在这样的过程中艰难刹车,无疑是痛苦的。可他忍的脊背上一阵薄汗,还是刹车了。眼眸中的炙热火焰被他生生的碾压下去,嘴角慢慢的划出一抹宠溺的弧度。因为她太美好了,因为他太想要珍惜了。所以,他在查清楚四年前的真相前,是不会勉强她的。他了解小丫头当年对他疯狂迷恋的程度,所以,也猜测当年她的离开肯定是备受煎熬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促使她的离开,他还是愿意包容的。在那个离开的原因没有查出来来,他不舍得勉强她半分。
也不想要节外生枝了,四年都忍了,最后这几天又有什么不能忍的?
想到这,他起身去了洗手间。用冷水浇灭了身体内苏醒的欲望,良久才回到卧室。
躺在她的身边,感受着她的体温,她的呼吸,欣赏着她并不美却很可爱的睡姿,他笑了。
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将她拉到怀中,搂进了她,为两人拉上丝被盖着。拥抱着她,拥抱着月光,满足的闭上眼睛,“我的小姑娘,晚安!”
第二天,整个小区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晨光中。周边的一切,安逸而温暖。楼下的花园中,有不少习惯晨练的老人们已经开始锻炼了。四下一片开春的盎然气息,这个冷的有些异常的春天终于开始回暖了。
夏缠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丝被,睡的还挺舒服的。她愕然,想到了那人。估计是那人良心发现半夜将她抱到床上的,只可惜她睡的太熟了。不然,肯定在过程中狠狠的踹那人一脚。
她低头检查自己的睡衣,发现还是完好的,嘀咕了一句,“阮景遇算你还算有点道德心,要是再敢非礼我,我肯定冲到你公司闹的你颜面扫地。”骂完了之后,又觉得自己这威胁有些过分了。她才不敢闹的他颜面扫地呢,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天灵盖,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被某个人影响了一天的好心情。
就在她掀开被子下床的时候,还是成功的被某个人影响了心情。她打开衣橱找今天要穿的衣服时,赫然发现衣橱的另一边挂着男人的西装。几套纯手工定制的意大利西装,颜色都是深色系的,挺符合某个人身上那傲娇气场的。再跑去卧室,男人的生活用品果然摆放的整整齐齐的。
她顿时有一种跌进泥坑的感觉,爬也爬不上来,喊也喊不出来,真是欲哭无泪。
所以,某个人真的想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吗?
她很生气,真的很生气。气的脸色都变了,胸腔不停的起伏着,再看床头柜上留着一张便条,上面是男人那霸气凌然的字体————‘早安,小姑娘。过两天,我搬来和你一起住。起床后,记得吃早餐。’
夏缠把便条撕了扔垃圾桶了,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傲娇的男人了。她以为躲了四年,一切都过去了,没想到回国后那人一反常态的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的黏上来。他是个有妇之夫,他还是她的小叔,他怎么都忘了?
还说过两天要搬来自己这里住,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那个南宫雪儿又是怎么回事?老公夜不归宿她也不管?别说管了,就连一个电话也不打过来?这个新婚夫妇也算是史上最奇葩的了。宏冬央血。
她越想越觉得气不过,索性找出房产证,把上面房主姓名那一栏拍了特写。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特写之后,编辑成彩信发送给男人。还附赠了一句话————‘小叔,请你看清楚这是谁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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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上,南宫雪儿比夏缠更加生气。夏缠是气无法跟某个人撇清关系,而南宫雪儿是气恼无法向某个人靠近。
自从结婚后,她几乎每夜都很煎熬。每天都在落地窗前看着那条泊油路,每天晚上都希望那人的车能够开回来。在这段婚姻中,她每天都要煎熬到凌晨才能勉强睡着。即使睡着了,还会被噩梦惊醒。梦里会出现阮景遇抛弃她的画面,也会出现夏如兰向她索命的画面。总之,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她的婚姻,那便是痛苦不堪。
刚嫁过来的时候,她走路都是趾高气扬的。家里的佣人,人人尊称她为二少奶奶。可渐渐的,她每天下楼的时候,面对的都是佣人们微微同情的眸光。
是啊,她多可怜!
结婚快有一个多月了,她的老公居然没有回来过一次。她的电话,家里的电话,都被他拉入黑名单了。她换别的号码打,只要他听见她的声音就挂断。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日子没见过他的面了,更加不敢奢望洞房花烛。
站在穿衣镜前,她将自己那性感迷人的睡裙慢慢的褪下。一点一点的将那凝脂般柔滑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她的完美身材也尽显无疑。她胸前的饱满更是圆润有弹性,她只有稍稍移动身子,那滚圆都能晃动出诱人的信号。她的腰肢窄窄的不盈一握,修长匀称的双腿纤细笔直。用前凸后翘,性感迷人来形容她一点也不为过。
她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给多家杂志当过封面人面了。她长的很美,真的很美。可她不懂,为什么这么优秀的她,就是入不了阮景遇的眼?他为什么不喜欢她?虽然娶她之前她就已经知道那个人冷漠无情,不爱她。可情欲他总归会有吧?不爱她,哪怕占有她的身体,让她成为他的女人也好啊。可他……
手机里有短信提示音传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逼退了眼底那一圈不甘的水雾。划开屏幕,看见的就是make的信息。是彩信,是附带了文字的那种。
照片上的那人深夜迈步上楼道的画面,她忍得那张照片的背景,那是夏缠新房的小区。
make的信息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你老公,今早五点半离开。’
一句话,足以让南宫雪儿已经摇摇欲坠的心,再度掀起了狂风暴雨。
手机被紧紧的攒在手心里,指尖苍白冰凉一片,似乎想要把手机碾压成碎片。
夏缠,又是夏缠!!!
夏缠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阮景遇就是要缠着她?
那个人尽可夫的破鞋到底有什么好?除了会卖萌装傻还会干嘛?
阮景遇的眼到底是被什么迷住了?
她不懂,她不甘心。她气的把手机扔了到了墙上,摔成了碎片。
因为动静太大了,楼下的佣人都被惊动了,连忙跑了上来,敲门,“二少奶奶,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雪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胸口的堵塞压了回去,穿上睡衣,打开门,恢复了一贯的优雅和高贵,淡淡的挑眉,“没事,不小心摔坏了手机。帮我打扫一下。”
佣人点头,“好,我知道了。”
南宫雪儿又随意的问了一句,“早餐做好了吗?”
佣人恭敬的道,“做好了,按照您的要求,今天做的是西式早点。”
南宫雪儿淡淡的点头,“好,我知道了。”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冷冷的道,“怎么?还楞这干嘛?还不打扫?是不是不想干了?”
佣人战战兢兢的点头,“马上就打扫!马上!”
等到南宫雪儿的脚步声不见后,佣人对着那一堆粉碎的碎片,错愕的眨眼,不小心能把手机摔的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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