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把我在外面安插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寒水柔见那身穿简单廉价的布衣男子不仅将煞血和昀天救走了,还根本不搭她的腔,一张美丽的脸容顿时更加的扭曲难看了。咬牙切齿的,她几乎是咆哮着将话问出了口。那副快要发疯的模样倒真的是有些吓人。
好啊好啊!原本还以为这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中,就算是烟儿这么一环上面是她自己犯了糊涂,看错了烟儿的心也就罢了。那么这后面的事呢?凤冥夜居然就是三大公子的修罗不说,他还一直装作中了他们的“招儿”在游刃有余的盯着他们,准备随时坐收渔人之利呢!然后?更是又蹦出了两批不知什么时候跟在后面的“黄雀”,似乎她自己所算计的那么点事,全部都在别人的控制之下呢!
亏她还以为这一次以西域的地下宝库为诱饵,一定能让这天下变天呢!而她,则会是变天之后最大的赢家,却没想到……竟全部都便宜了别人!
“你这老女人,没事嚷这么大的声音干嘛。想把别人的耳朵炸聋啊?你的所谓的那些人我一个都没看到,要问去问那个女人。我是跟在她身后,一路跟过来的。”
一身青色布衣的男子听了这话,立刻毫不犹豫的跳着脚反驳道。一手指着那个身穿圣洁无暇的白色纱裙的绝美女人,这边还煞有其事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一副“你很啰嗦”的不耐神情。
“你们的那些所谓的”高手“,全部都被我炽火教的人绑了!至于那些准备好的炸药,自然也都被我们收缴了。怎么,你现在还想着那些诡计么?”
那个女人身穿着纯白色纱裙,一张绝美的脸蛋也被一缕飘渺的半透明的白纱半遮住了。扬起柔亮的嗓音,她也半分情面都没给寒水柔留下。直截了当的将她心中最后一丝的希望给打破了。
什么?
这两个人简直是一唱一和!听了这两人的话,寒水柔原本就惨白的脸色顿时更加的摇摇欲坠了。被一个这样的乳臭未干的小子如此的奚落,还真是在阴沟里翻了船。
“哎哎呀,还是你这小女娃看上去顺眼好看。我实在是有些怀疑,这样丧心病狂的老女人,怎么会是你的母亲呢?嗯?烟儿妹妹,你说是不是。”
似乎丝毫没有看到寒水柔被打击的快要崩溃了,那俊逸的男子犹自笑眯眯的望着柳如烟随意的道。嘴巴里说着阴毒的话,但是那张好看的俊脸却依旧是笑容灿烂,说到“烟儿妹妹”时,他甚至还拿着那双好看的眸子对着柳如烟热情的挤挤眼。
倒不是他一向说话这么不留情面。只是,这个老女人害他大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于她这样的人,他要是能有好感才怪了!
“呵呵,你这人倒是十分的有趣,不像是这里的人,像是我的同类。”
柳如烟被他这幅活灵活现的模样逗的轻笑了起来,这神秘的男人倒是很有意思,是她少见的对口味的人。和这古代似乎是格格不入,倒也像是个穿越的……
他口中的这些话虽然说的十分损人,但是眸光却并不多恶毒。应该只是单纯的不齿娘亲对夜做的那些事情吧。记得三年前,她从娘亲口中得知她对夜十三岁那年的那次设计之时,她都差点控制不住对夜的心疼而当场和她翻脸。
“哎呀呀,小可爱你是在夸奖我么?真是多谢多谢啊。”
那青袍的男子闻言,立刻喜怒喜形于色的咧开薄唇,露出了八颗整齐洁白的牙齿,好看的眸带上了一丝的说不清的魅惑。他对她笑的很是灿烂,一副对她的话十分受用的模样。修长好看的手也十分热情的在她纤细的肩膀上拍了拍。而对柳如烟的称呼,也从烟儿妹妹升级为了小可爱。不知不觉之间,他与柳如烟的之间距离越来越近,俨然是一个“自来熟”!
这,他会不会太热情了一点?柳如烟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热情过度的家伙,此刻心底却是生出了几丝无力。夜的性子是那么样的霸绝冷漠,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热情似火的兄弟?要知道,一直以来夜对她算得上十分温柔的,但那只是对她而已。对于别人,他一向是不会有“温柔”二字!而这个脸容俊美和夜长得三分相似的男人,却实在是热情的让人吃不消啊!
这个男人,还真是和夜一样,怪人一个。
“凤冥绝,你那双眼睛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否则,仙去父皇一定不会介意,我代替他把你这个最不成器的儿子好好教训一顿。”
然而,下一秒,某个熟悉的冷冽声音响起,带着挥之不去的煞气。却是一直和颜倾殇打的难解难分的凤冥夜。此刻,他鬼魅般的生硬出现在了柳如烟的身边。霸道的紧紧环住她纤柔美好的身子,俊美无涛的脸容上勾勒出一丝的寒冰。
“夜,你总算是停下来了。”
柳如烟被那熟悉的怀抱环住,顿时甜甜地唤了一声,绝美的小脸自然的扯出一抹笑容。
“大哥,何必这么凶神恶煞的呢?难道你对你的宝贝弟弟都不放心哪?哎哎,真是服了你了。我唱做俱佳这么久,口都说干了,总算是把你的魂儿拉回来了。小可爱,你不是想要他不要和那个人打架么?那,你可要好好的谢我哦!”
那凤冥绝丝浑然不在意,吊儿郎当道。见凤冥夜不回答只言片语,而柳如烟的眼中也只有他那个宝贝大哥,凤冥绝委屈的撅了撅嘴,这边煞有其事的在自己脸上扇了扇风,一副他可是累坏了的模样。
“命苦的总是我,被某个人一个暗号就给召唤了过来,一夜从千里之外的地方狂赶过来,中间还累死了四匹驿站的良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四弟,这宝库的出口处就在前面,你可以自己走。”
凤冥夜勾起一丝不耐的情绪,狭长的凤眸的眸光依旧十分的不善。他是他的宝贝弟弟?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还有,对于这个太过风流、最喜欢和女孩子**的四弟,他可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
凤冥绝,他竟然是凤冥绝?是那个夜月国全国有名的那个最为不得宠、最不学无术、最风流多情的皇子?而且,这位皇子殿下一直就和皇室的人格格不入,从小就爱上了玩离家出走的戏码。这些年来,他可是夜月国最最喜欢打流的人物了。柳如烟在江湖上混了三年,对于这天下各种重要角色她都已经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天魔宫是一个跨国的极大江湖组织,对于一些基本的事情,她还是全部都了解的。
不过,传闻这凤冥绝不学无术,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当然了。
这世上竟然有这种放着大好的身份和地位不要,偏要脱离最最尊贵的皇族的怪人。这样的奇人,在尊卑观念极为严重的古代,只会被人认为他脑子是有了严重的毛病!所以,被人以讹传讹传的再怎么的耸人听闻都算正常的。
不过,眼下柳如烟见了这凤冥绝,却不觉得他会是那种不学无术的人。相反,他身上虽然穿着廉价普通的青衫,却依旧掩不住那一身独特洒脱的气质;再加上他的内息比常人要沉稳许多,她感觉的出他的武功绝对不低。而且,在看似随意的三言两语间,就抓住了夜的性格,让夜从战场中自动的出来了。
这样的人物,若是真的不学无术?那就是怪了!
那凤冥绝听了凤冥夜这样淡漠简短的话语,好看的眸中透出了一丝的可怜,张嘴正欲说些什么。
突然。
“太子殿下,你感觉可还好?该死的女人,你给太子殿下下了什么毒?快把解药拿来!怎么会有你这么歹毒的女人,三番四次想要害我们殿下。!”
却是那边一直在对昀天“上下其手”的绝美女子对着寒水柔寒声的道。其实她并没有一开始就跟来,因为清理外面的那些人废了她不少的劲儿,所以来的有些迟了。来的时候就是看到那男人在亲吻那个女人。而没等他们多看清一些事情,这女人就对着这边的殿下和煞血下了手。若非是他们来的及时,只怕早就遭了她的毒手了。若非殿下的身体内植入了一种追踪的蛊,他们只怕就找不到殿下了!
那绝美的女子在昀天的身上检查了半天,却发现他的身上中了一种很诡异的奇毒,那毒性虽然缓慢,但是她却无法分析出其中的成分。她在后面看了许久,发现寒水柔一直想要杀他们。自然就以为这阴险的奇毒也是她下的了。
“是她给我下的毒?就是这个……女人?啊!”
昀天吃了那女子给他的药,迷药的效果才渐渐的散去,缓缓的从那种晕晕乎乎的状态清醒过来。听到耳边的熟悉声音这么的一说,顿时吃力的张开眸望了过去,下意识的寒声的道了一句。
他以为是魔天宫主将他弄到了这里,也以为他这一次承受的所有的羞辱都是魔天宫主给的,这三番两次要害他的人也是那魔天宫主。不过,国师苏婉清的到来,却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只要他一失踪,苏婉清立刻就会以母蛊追踪自己,所以即使落入了别人的手中,他对于这宝藏依旧是志在必得的!
然而,不看不打紧,这随意的一眼,却让昀天狠狠的怔在了原地!他,竟然看到了寒水柔……
是她,竟然是她!
不可能,一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了,一定是这样!他绝不可能看到她!
众人的注意力才被这边的昀天吸引,失去了对手的颜倾殇却又向着凤冥夜掠了过去。如墨的长发随风飘逸着,刚刚他可是给了他一点的时间,可是他并没有就此停手的意思!他绝美的玉面上勾勒出一丝的战意,虽然不多,却也是极为稀奇的事情了。
“师父,或许娘亲看不出我心中的事情,可是你不可能不明白我心中所想,何苦还要如何的逼我?”
柳如烟再也不欲两人像刚刚那样的斗在一起,见师父又迫了过来。纤细的手臂张开,她将凤冥夜牢牢的护在了身后。柳眉微微的一皱,有些无奈有些黯然的对着一身白袍、翩然似仙的颜倾殇道。她的眸光深幽,带着倔强和认真。
“何苦?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何苦。”
颜倾殇深深的望了眼自己朝夕相处了整整三年的容颜,绝美出尘的脸容上脸色不变,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其实,烟儿不是本人,他很早就已经发现了。对于以前的柳如烟,除了感觉到她惧怕自己之外,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一直到他在夜月国皇宫找到烟儿之后,这种不一样的感觉才袭来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怀疑烟儿并不是以前的那个烟儿了。虽然,他没有想过灵魂改变的这种事,不过他也隐隐的猜测到了一些。
谁知道,这三年来的相处,对于这个柳如烟的兴趣和希望更加靠近了解的感觉,竟让他平静无波的心境出现了丝丝的裂缝。而且,那一丝的裂缝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愈来愈大,朝夕相伴般的日子过得久了。突然见到她与凤冥夜那种和别人玩去不一样的亲密无间。他的内心,竟然就生出了陌生强烈的情绪!
“师父,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这几年的日子。以师父的聪慧剔透,应该知晓烟儿所求的是什么。如今的这一次和上一次是不一样的,若师父还想要强行将我带走……只怕难以如愿!所以……”
看着这样陌生的颜倾殇,柳如烟的心底的不安愈发的严重了。对于师父,她不可能做到像是对于娘亲那般,师父对自己有教导救命之恩。可是,若是要她再次离开夜,那却是万万不可。这一次,她是绝不可能再和以前那般,傻傻的离开他,伤他的心了。静静的吸气再吸气,她才抬起小脸,对着颜倾殇绽开一个浅浅的笑容,轻柔坚定的说道。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是言语之间的坚定却已经毫无保留的显露了出来。
放了她,放她和夜在一起。
若是他硬是要带她走,那么她就只能反抗了。她知晓师父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他虽然对自己的感觉似乎是变了,但他的智商和理智还在。而且,师父一直是不懂情爱的。所以,她可以先以话语将他逼退。
颜倾殇没有回答,双手依旧保持着进攻的姿势。那双深邃而又清亮的眸子,一眨都不眨的盯着眼前的绝色女子。她……这样的护着他。
明明她身后的那个男人,根本就不需要她如此的保护。然而,她却毫不犹豫、义无反顾的挡在他的身前。再看看烟儿身后的凤冥夜,明显就是一副享受而愉悦的模样……
不知为何,颜倾殇的心底就窜入了一丝诡异的情绪,看着被烟儿死死护在身后的凤冥夜,多了那么一丝的讨厌。难道,自己是在嫉妒么?嫉妒着凤冥夜竟然能够得到烟儿如此的倾心相待。他是多么的了解烟儿,自然能够读懂她眸中的坚定。
不待颜倾殇这边有什么反应,那边沉默了良久,却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竟然是你,竟然是你!哈哈,竟然是你想要害我!一直在这里想要害我的人,竟然会是你!”
那昀天在睁开眸子看到寒水柔之后,就呆了半响。蓦地,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了一般,狂乱的出声叫道。俊秀的脸容上出现了一抹复杂的癫狂。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寒水柔,那眸光中有着不敢置信、有些失望、有些刺痛、有些恨意、又似乎有一丝的释然。
“你是谁?为何如此的说话?你认识我?”
寒水柔却也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直都没有看见过昀天的容貌,这昀天一直都戴着黑色的眼罩,里面还带着紫色面具。直到刚刚那个女子将他脸上的东西一一摘了下来,她才看到了他的容貌。
看着看着,她突然的发现,这昀天公子的脸容身姿,似乎是像极了一个人!
他,这张俊脸,不是和那让她讨厌的墨苒的脸一模一样?这挺拔修长的身姿,却不是那一日噙笑走近自己的男人,万分相似?越看,她就觉得愈是相像,待她的瞧了个真切,却又觉得这男人的一双眸子,似乎是像极了自己。这,怎么可能!难道……不不,不可能的!昀天不是江湖上的人物么?怎么可能和北冥国的皇室扯上关系?不,绝不可能!
可是,寒水柔又突然想起了,开始那个女子似乎叫昀天“殿下!”“太子殿下!”难道,他真的是……
“你,难道你是我的儿子?那个被墨苒强行扣下的孩子,是不是?你……你就是我分离了二十年的儿子对不对?”
寒水柔呆滞了几秒,绝美的脸容上染了一丝的迷离。蓦地,她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对着眼前的俊逸男人失声叫出了声音。
太过惊讶,太过惊喜,她完全没有克制的惊叫了出来!烟儿却是她后面坏的孩子,她的第一个孩子却是在北冥国的皇宫中诞下的。是个男孩,而且当时的墨苒是极为疼宠的。
他……江湖上的昀天公子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怎么会如此!
才惊喜的唤了一声,寒水柔就被昀天那厌恶的眸光弄的心底酸涩无比。只最开始失控的叫了两句,之后的话都卡在了喉咙中,竟再也说不下去了。蓦地,又想起开始自己三番四次的想要杀了他和煞血。最开始认出儿子的惊喜,早已被无数的酸涩和震惊所取代!
为什么会如此,为什么要如此的对她?她究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今夜竟然会落了这么一个可悲可叹的下场!
在这么一夜,上天竟然要连续和她开两个如此之大的玩笑!先是三年来陪在自己身边的烟儿背叛了自己,告诉自己她竟然不是自己的女儿,再是自己一直处心积虑想要杀的人,竟然就是分别整整二十多年的亲身儿子!
昀天只是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的眸中含着无限的冷意,连一丝一毫的温度都没有。
此刻的他,已经渐渐的从一开始的狂乱中回过了神,慢慢恢复了原本的睿智头脑,眸带寒光的打量着眼前的有些疯乱的女子。他的神色和眸光已经由原本的混乱转变成了平静。那种平静是令人窒息的,那眸光看的寒水柔心底剧颤。
众人也没有料想到,这寒水柔呆了半响,最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一时间,大家都因这太过耸人听闻的消息而怔在了原地。谁知道北冥国太子殿下的生母,竟然会是西域的圣女呢?
而柳如烟更是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娘亲虽然和她说了数十年之前的过往,却并没有直接告诉她,她的父亲姓谁名谁。在母亲的描叙中,她只知晓父亲的身份定然不凡。否则又如何能将一身本领的娘亲拦住,又让性子如此骄傲、又满心都是凤邪的娘亲为他诞下孩子?
柳如烟对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并不感兴趣,她的灵魂早就换了一个,记忆中又没有真正父亲的记忆片段。而且她的娘亲一直都处心积虑的想要杀她所爱的夜,这让她对自己父母失去了追寻的兴趣。
谁知道。
世事竟然是如此的难料。
她不想去追寻,那残忍的事实真相却在这个时间不经意的被揭开了。
这么说来,她的亲生父亲,竟然就是北冥国那最有权势威严的男人墨帝墨苒!而这墨昀,也就是昀天公子,竟然会是她的亲哥哥?
不过,前面的时候他都被自己点了哑穴,再加上以阴险的手段对付了他。这个消息,她也实在是不希望他知道了。想想在水妩山庄那会儿,她对他出手可是出的毫不犹豫啊……眼下,这家伙只怕是记恨上了自己。而对于寒水柔,看他那表情,只怕他根本就不希望自己的母亲是一个这样的女人吧……
“今夜,你们什么都没有听到。我墨昀的母妃早就已经去世了,这个女人,根本就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苏国师,你可听清楚了?”
薄唇一勾,墨昀一字一句的吐出了这么样的一句话。无情的偏了偏头,似乎是连多看她一眼都会让他觉得心里难受。若是可以选择,他一定不会选择看到她这个所谓的娘亲。
而寒水柔却已经面色煞白,僵硬若铁,对着这样的昀天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一个音。
众人见他如此绝情,也只能轻轻的一叹。
又有谁可以接受,一个分离了二十多年的母亲。再次和儿子重逢的时候,竟然是以杀他的姿态呢?真是可悲可笑又可叹啊!这一次的相遇,似乎是上天要他对这个所谓的母亲死了那份心……他也不想再受着小时候那些冰冷记忆的伤害了……他是北冥国的太子,是北冥国将来的储君。以后,他更要与凤冥夜一争这天下!而这种内心丑恶的女人,他早该忘了干净罢!
对于他这个母亲,自从他有记忆以来,她就从未给过他好脸色。他曾经是那样的渴望着她的爱,可是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她走了,毫不犹豫了走了。她走的时候,甚至没有给任何人留下只言片语。可是,他却知道父皇深爱着这个女人的。父皇对他一直是疼宠至极,只怕也有这个女人的原因。可是,他却厌恶这个女人。厌恶这个指挥对他露出冰冷脸色、只会让父皇伤心的女人。
墨昀俊秀的脸容上面无表情,他的声音很安静,轻的就像是耳语。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深刻的感觉到了他内心的那一抹决然和坚定。对于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娘亲”,他是完完全全的绝望了。
“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
其他人都傻眼了,寒水柔受到了的刺激却是他们的千倍百倍。似乎是到了一个人的情绪承受的极限,她突然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头,像是一个疯子般的大吼大叫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老天,你竟然如此的对我!哈哈哈哈哈……”
凄厉的呼喊响彻夜空,寒水柔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巨大打击了。她疯疯癫癫的叫着,吼着。似乎整个人都开始疯癫了起来。
然而,即使眼前的这一幕是如此的令人震颤。柳如烟和墨昀,竟然都没有想上去安慰她的意思。或许,在看到她如此痛苦而癫狂的模样的第一眼时,他们是下意识的想要上前的。然而,下一秒理智和记忆却提醒着他们。这个癫狂的女人,曾经犯下了多少的罪行……这些念头,让人无法再靠近她半步。
“不好!她是要了!”
待柳如烟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她忘了这三年来,娘亲一直修炼了西域的某一种极为霸道的魔功,受情绪影响是极大的。而且,最近这魔功正在突破之时,却不想在一夜之间受了这许多的刺激。眼下她如此的狂乱,似乎隐隐有些失去控制了。难道,她体内的经脉和神智,都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
必须快点将她制住,否则……
到了眼下这种时候,柳如烟的理智却纷纷的回笼了。一旦娘亲,轻则会被被那魔功所控制,变成一个杀人疯魔;重则会因为经脉逆行而死!
“快快,制住她!夜……”
柳如烟不再犹豫,直接欺身而上,准备将寒水柔制住再说。虽然,她的心底觉得她这一生实在是可悲可笑,她这个人实在令人可恨。然而,到了眼下这么一幕,果然还是无法完全置身事外……
狂吼了一声,她又回眸望向了凤冥夜,眸光深深,却是带了一丝的柔弱。娘亲一直视夜为她的头号敌人,对他一直都是欲除之后快的。若是别人,见她如此的境地哪里会帮忙?只怕还会拍手称快呢!
然而,凤冥夜却读懂了她的眼神。他知晓她内心的不安和担忧。
“烟儿,为了你,放过区区一个寒水柔,又何妨?”
凤冥夜妖孽精致的俊脸上染起了一抹脉脉的柔情,勾唇,声音霸绝中带着一丝的温柔。淡淡的一句,却已经十分明显的表明了他的立场。
见两人齐心,凤冥绝这个四弟也没有了在一旁看戏的乐趣了。有些遗憾的撇了撇嘴,这小女娃虽然是这个可恶的女人的女儿,但是这性格却是一点都没有继承,他瞧她却是越瞧越顺眼。双足一点,他青色的长袍在空中划开一道优美的弧线。
另一边,颜倾殇却也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同样扑向了那发狂的寒水柔。以他立场,虽然不会出手帮助寒水柔做别的事情,但眼下牵扯她的性命,他却不能置之不理的。
“国师,给我下令,让炽火教的高手们过来。趁乱将这些人都给我抓了!”
墨昀俊美的脸上,阴沉沉的令人难以呼吸。见众人都忙乱了起来,他却突然将一旁的苏婉清给唤了过来,再她耳边密音传入道。他这一路都被他们如此的对待,此刻,他有了绝对的优势,只要将凤冥夜给抓了。然后夺了这地下宝库,这天下便是指日可待!
“这?”
苏婉清看了看忙乱的众人,又看了脸色不好的太子殿下一眼,略略的迟疑。眼下,他们都在奋力的救治那个大家都不喜欢的女人。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太子殿下的母亲。太子殿下在这个时候下手,好么?这苏婉清身为炽火教的圣女,地位崇高,但性子也是有些骄傲高贵了一些。
墨昀没有答话,只是抬眸带着一丝深意的斜睨了过去。
这苏婉清虽然武功极高,但这个自命高贵骄傲的性子,他却是不喜的……
那苏婉清瞧出太子殿下的不悦,当下心中虽然犹自骄傲,但还是向着外面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这边的寒水柔已经完全处于癫狂的状态之下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前面到底是谁。她心底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杀,杀杀!
她打的是毫无章法,一招一式更不给自己留半分的退路。众人怕伤了她,一时间都对她毫无办法。只能任她就这么狂乱的打来打去……而他们则在边上尽量找寻能够制住她的机会。
正在这时,原本疯狂的寒水柔的头似乎又疼了起来。她因为那强烈的疼痛,而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着滚儿。
柳如烟的神色愈发的凝重了,娘亲的状况看上去是极不稳定的……她也不知道,她最后究竟会变成何种模样!
对了,生蛊的蛊种还在娘亲的手中……
蓦地,在寒水柔在地上打滚的时候,一个小小的白色盒子掉落在了地上。正是开始在第二个宝库中,被寒水柔拿到手的装着生蛊蛊种的小小锦盒。柳如烟心底一颤,惊觉自己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东西给忘了拿过来!
后面夜出现的太过突然,更别说接着出现的师傅和这一个凤冥夜和一个北冥国师了。事情太多,她倒是将最重要的解药给忘了!眼下,如何是好?若是那小小的锦盒被娘亲无意识间的毁去了……那她还有绯儿的性命……
不行,她必须将它拿到手!
柳如烟这么想着,便毫不犹豫的冒险向着打滚的寒水柔扑了过去。
“烟儿?你……”
凤冥夜见她突然向着发狂的寒水柔那边走去,心底猛然一沉,急急的唤了一声。俊美英挺的脸上,冷冽的神色染上一丝的担忧。心底也是疑惑不解着,不明白烟儿为何要突然冒险进去……
“夜,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娘亲手中还握着死蛊的解药,所以我必须过去将它拿到手,而眼下除了我,无人能靠近她……”
岂会不知他的担忧?温柔又坚定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这三年来,她一直留在娘亲的身边,一是因为自己和绯儿的性命都捏在了别人手中,若是她执意呆在夜的身边,只怕娘亲一定会拿着自己和绯儿的性命要挟。二却是因为她知晓娘亲定然得暗地里谋划什么事对夜不利。她以柔顺的姿态留在娘亲身边,至少可以防止她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错事。而若是她没有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她自然也可以让夜留下她的一条性命。
虽然不是她真正的女儿,毕竟是占了人家的身子。有些东西,再如何也是无法撇清的……就如她与寒水柔之间,是对是错,又有谁说得清?
为了两边的仇恨,她终究是选择了将自己的心暂时封闭,让夜一个人伤心了三年。
如今,她必须要回到夜的身边。
那焚心蚀骨的思念,她是再也受不了了!而曾经,自己一厢情愿的担忧,在今夜也尽数的解开了。她,再也没有理由离开那男人半步。
只要拿到那解药,他们之间,再无任何的东西能隔阂。
柳如烟是知晓她练的那一门魔功底细的,此刻娘亲虽是处于的状态,但她的感识和意识还在。她只能勉强的堵上一把,娘亲的心里,对自己还有那么一丝的温情。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了眸光忽明忽暗的寒水柔,见她似乎没有发狂,这才又小心的进了一步。除了她,这里没有人与寒水柔更为相熟,只有自己才有可能在她手中拿了那锦盒。换了旁的不熟实的人,只怕立刻要发狂的。而寒水柔对昀天的亏欠最多,他出面应该是最好的。但是,此刻的昀天又如何会帮他们?
柳如烟清丽的小脸上染上了一抹凝重,向着寒水柔缓步靠近,一步一步,她走的是极小心的。
凤冥夜远远的看着,美玉无瑕的俊脸上却深沉的似乎能拧出水来。竟然是比柳如烟更为忧心!见了寒水柔,经过了今夜,他才知晓烟儿的心思是如何的细腻深沉,满心满意都是为他所想。如今,她身上的蛊毒未解,到了最后,他竟然帮不上一点的忙,只能站在这儿看着。
藏在后背的双手的一根根手指,在无意间僵硬成拳。
眸光灼灼的盯着那一道纤柔的身影,凤冥夜的心头却是说不出的心疼。
如此这般,他这三年来,费尽心力,打听出了这神秘地下宝藏与死蛊解药大为相关。再一直不动声色的委屈着自己,明明当时被魔天宫主的烟儿制住,他不是没办法逃出来,如此的涉险,也只是为了那解药而已。
到头来,却依旧是要如此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女人涉险!
一旁站着的凤冥绝瞧了自家大哥一眼,却见他那张魅惑如妖的俊容上,越来越深沉难看的脸色。心底不禁收了玩味,只是低低的叹息:蓝逸、冷逝痕等人都以为大哥如此费尽心机的谋求着地下宝藏、不惜以天子之身亲赴水妩山庄,是为了以后夺天下之用。谁又知晓大哥心中真正在乎的却还是三年前伤他的女人呢?
如此不管不顾的来跟来这里,甚至不惜将他这个二流子的王爷都给调了出来。所求的,其实就是那生死双蛊的秘密罢了!
他一直以来都在想着,能让大哥如此倾心的女子,究竟是何种姿容能耐。
没想到,今夜一见。
这女人,却真也配得上大哥那天子之威!
听她说,她是占了这个女人的身子,并非她本人。但是,对于寒水柔这个娘亲,这个小女娃的做法用心堪称明理大气。而且,她如此的对大哥置之不理三年,何尝又没有为大哥着想呢?身为一国之君,太多的事情不是说想要如何就能如何。大哥心系天下,一心想要完成仙去父皇一统天下的遗愿,此志此心,又如何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搁浅阻塞?
虽然,这小小的女娃对他轻笑浅言,性子似乎是天真烂漫的模样。但是,他又如何瞧不出她对大哥的一片真心!
那小女娃言行之中虽是一句都没有提及,但是有心之人,自然是能明白她心底的那良苦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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