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体处在了濒临破碎的边缘。
但对于这一情况,他也是早有预料。
毕竟就算是加固得再好,也无法和这种不讲道理的超级时空断层真正抗衡。
因此被切割分离是不可避免的结果,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反倒是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
而且他也早已经想出了办法来应对这一情况。
解决问题的切入点就在于时空断层的瞬时性。
所以说,在被切割分离成数十块大小不一的部分后,无数密密麻麻的黑鳞触须疯狂舞动着,来来回回在各个部分之间穿针引线,以极其熟练的手法,将这些部分又重新缝合到了一处。
虽然看上去变得更加丑陋了许多,但终究是继续勉强保持住了整个他我真体的完整,能够为位于其中的本我提供持续下去的庇护。
只要他我真体没有完全崩解,本我就不会真正受到时空断层与乱流的直接冲击,能够更好地保存自我,这就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为之努力的方向。
为的便是在最终事关生死的大考之中,能够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
在这片遍布时空乱流与时空断层的空间之内。
最为核心的那片区域从头到尾保持着平静。
就像是一片独立于乱世的世外桃源,又像是海上风暴的风眼,被无尽的恐怖所环绕,内里却安宁祥和到了极点。
他此时正在缓缓朝着这片区域靠近过去。
而越是靠近,却越是深知这片区域看似的安静平和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假象。
真正的事实或许截然相反。
因为不管是多么巨大坚固的东西,一旦进入到时空断层内部黑洞最核心位置的边缘,便会直接再度分解碎裂,变成更加细小的微粒,直到再也看不到它们的去向。
那里似乎存在着一道不见不闻、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诡异屏障,任何试图穿透这道屏障的东西,都会瞬间灰飞烟灭,点滴不存。
而在不断碎裂的各种物体中,一个形状古怪的不规则大山翻滚着,中间不时能够看到无数触须伸缩其中,竟然一直保持着基本的完整。
这么庞大的一个东西竟然违反常理,没有和其他物体一样不断向内,随后被不断割裂分解,化为目不能视的微小粒子。
而是以一种诡异的运动模式,在渐渐远离那块看似平静,实则最为恐怖的区域。
它甚至还连续拐了两道奇异的弧线,避开了两道时空乱流的席卷冲击。
虽然不能避免所有的破坏,但却将自身遭受的损失降到了最低程度。
轰!
更加剧烈的时空风暴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此时那座大山正恰恰好身处在时空风暴与时空断层的分界线上。
向左走一步是恐怖时空乱流。
向右走一步又是切割分离的危险断层。
可以说是进退维谷,左右两难。
顾判着实有些无奈。
在没有寻找到可以离开的线索与机会之前,他已经竭尽所能地避开乱流断层,尽可能地保持他我躯壳的实力。
为的便是能够在离开的机会出现时,能够以最好的姿态,最强的力量,去抓住那转瞬即逝的一线生机,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舍弃掉他我躯壳都没有关系。
而在此之前,却是能拖得一时算是一时,过早地放弃他我,让本我去直面外面的大破灭大恐怖,实非智者所为。
但是,实际情况的发展却并不尽如人意。
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
你不就山,山来就你。
他也没有弄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来到了风暴与断层爆发的核心区域边缘。
而且以他现在庞大到无法直视的体型,存在感实在是太过强烈,时空风暴与断层想要忽略掉他的存在,都不可能做到。
顾判忽然感觉到,原本无处不在的席卷冲击与分离切割力量毫无征兆消失不见,周围的一切在瞬间变得黏稠坚韧。
“他我大山”就像是被胶水包裹住的飞虫,每一次动作都要付出之前十倍百倍的努力。
透过变得诡异的光怪陆离各种光芒,他看到的景象正在迅速变得虚幻,不真实。
“最大的危险即将来临。”
他的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无数触须瞬间暴涨,自大山体内向外疯狂涌出。
与此同时,一座巨大的莲台出现在了大山之下,十八种不同属性的荒兽源力,通过疯狂乱舞的触须开始向外扩张占据属于自己的空间。
荒兽界域战争期间,不知道多少年来积累的庞大荒兽源力储备,在这一刻终于被他以一种挥霍的方式释放出来,肆意燃烧着周围的一切。
黏稠的感觉消失了。
周围的一切正在变得坚硬凝固起来。
但顾判知道,这并不是变化的终点。
他所处的这片空间,只是被被荒兽源力暂时固定住了。
然而在时空乱流与时空断层的不断压迫之下,这种固化终究是有极限的。
当到了能够支撑的极点时,也就到了它支离破碎的那一刻。
就像是烧制成功的玻璃,在超出界限的外力的作用下就会摔得粉碎。
时空乱流与断层的力量顾判不止见到过一次,但是和如今自身所面临的情况比起来,之前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充其量只是这种力量的简化削弱版本,其威能根本无法和大破灭后的恐怖相提并论。
为了抓住大破灭时可能出现的唯一离开机会,他一直都在研究这种力量,甚至有些时候觉得自己在这条道路上走出了很远的距离,就算是真正面对大破灭也能够应对下来。
现如今,他终于见到了这种力量的全貌。
也不得不喟然感慨,他自以为的走出很远距离,只不过是学会了在游泳池中扑腾而已,在面对真正的深湖大河的时候,才明白最深沉的恐怖所在。
但他也很庆幸自己花费了大量时间来进行研究和准备,不然骤然面对这种程度的攻击,他很可能在一个刹那间便已经惨败亏输,不像现在这样还能左支右拙、艰难求存。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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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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