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着她男人,我为着我男人,有什么翻脸不翻脸的。”
李鸾儿这话有些没脸没皮,没羞没臊了,这个时代的闺秀们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叫旁人说出来,说不得要叫人觉得这娘子有些不守礼节,可李鸾儿说出来却分外的理直气壮,叫人想不到别处去。
这话听在严承悦耳朵里,分外的顺心如意。
“你只有我一个女人,我为着你是应该的,官家可不只凤儿一个女人,说句不中听的,凤儿也不见得全心为着官家,叫凤儿在官家与我之间取舍,被舍的那个不见得是我。”李鸾儿接着说了一句大实话:“这话也只咱们俩说说,在外边可不敢这样讲。”
“哈哈……”严承悦笑了起来,伸手搂过李鸾儿,李鸾儿觉得这时候的严承悦很是欢快,靠在他胸前都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就是李鸾儿也生出几分欢愉之情。
“鸾儿,你可真是个宝贝。”严承悦很是高兴,搂着李鸾儿轻吻一下,他最是喜欢这样的李鸾儿,在别人面前能端着拿着从不妄言,在他面前却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包着瞒着,且也一心替他着想,比那些个看着端庄贤淑,口口声声说夫婿是天,心却不知道歪到哪去了的闺秀们要强到天边去了。
在李鸾儿口中为着她的男人的李凤儿现在心情却并不怎么样。
眼瞧着淑妃肚子一天天吹气似的大起来,李凤儿若是说不当回事,那完全都是骗人的。
她虽然心里清楚明白现在不是怀孕的好时候,可也忍不住嫉妒淑妃能够孕育龙种,有时候。又恨不得将淑妃肚子里那个东西弄掉,省的碍她的眼。
这种时候,李凤儿就会想起李鸾儿的话,拼命忍着杀气,才能克制住不对淑妃出手。
李凤儿知道她现在若是想对淑妃出手并不算难,到底采买和御膳房都有她的人,便是太后那里也有她的眼线在。只要她说上那么一声。淑妃的吃食中绝对会有许多的好料,她用的东西里也便不保准了,只是。李凤儿还有一丝底线在,她并不想对官家的孩子出手,这才忍了下来。
可是她忍耐了,淑妃却忍耐不住。几次三番的在她跟前炫耀,处处想着为难她。叫李凤儿心情越发的暴燥起来。
尤其是近几日,她每次见到官家就会忍不住刺上几句,使得官家已经有好几天没进她的永信宫了,官家不来。她心里又开始打起鼓来,就怕官家真正生她的气,以后再不理她。
这日。李凤儿一大早去给王太后请安,想着在王太后这里应该能见到官家。只是,她去了之后并没有见到官家,反而见到了同样来请安的淑妃。
李凤儿前脚进了王太后宫中,淑妃后脚就进来了。
李凤儿请过安抬头就见淑妃扶着宫人的手进来,她才要行礼,王太后便道:“你身子重,免了吧。”
淑妃笑着答应,抬头的时候给了李凤儿一个挑衅的笑容:“贤嫔妹妹也在啊,我要知道妹妹也来给太后请安,便和妹妹搭伴来了。”
“她是个孝顺孩子,每日必来给我请安的。”虽然说淑妃怀了龙胎,可说起来,太后最喜李凤儿的为人,也最偏爱她些。
太后这话刚一说完,淑妃便笑道:“是啊,说起来贤嫔妹妹最是孝顺不过的,只是,贤嫔妹妹孝顺的法子不对,她要真有心孝顺太后您,就该早些怀个龙种,那才是最叫娘娘舒心的事呢。”
这一句话,叫李凤儿脸色就有些不好。
淑妃还在说话:“贤嫔妹妹进宫最早,得宠也最多些,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不会是……你这肚皮不成吧,我可是听说了,前段时间进宫不久的王美人便怀了胎,只是她出身不好,没那个养育皇子的福份,才怀上不久就掉了。”
这话可是指着李凤儿的鼻子骂呢。
那意思便是说王美人出身不好,不配生育皇子,所以怀了胎却掉了,而李凤儿连王美人都不如,李凤儿的出身太过低贱了,连怀胎都不够格,所以才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
“你……”李凤儿噌的站了起来,横眉立目瞪着淑妃,她想说你倒是出身好有福份,我看你有多大福份,你能生出个什么东西来,可是,王太后早瞧出她的意思来,赶紧笑了一声,和了一次稀泥:“王美人是不经心,倒是可惜了,凤儿这孩子最是稳妥不过的,她要怀上了,必然能好好的,只是凤儿年纪还小些,现在怀胎倒有些不妥当。”
虽然说,王太后话里似乎是向着李凤儿的,可是,李凤儿明白王太后这是警告她呢。
这是在告诉她淑妃肚子里那个至关重要,叫她一定要忍让,而不能惹着淑妃,叫她动了胎气。
李凤儿一时气闷的紧,便也不想等着官家了,也没在王太后这里多呆,说了几句话便指了个事急急忙忙的走了。
她没想到,她才出门,淑妃便追了过来,淑妃笑瞅着李凤儿:“这女人啊,长的再好,再得宠又能怎样,宫里的女人,还是子嗣最为重要,太后不是最看中你么,可现在为了我肚子里这个,她可完全顾不上你了,就算是官家,如今也不稀罕你了吧,照我说啊,你还是趁着现在还算年轻,早些安顿后事为好,别等到年老色衰,什么都抓不住,到头来一场空那可就惨了。”
说完这句话,淑妃挺了挺她那大肚子:“哎呀,到底是皇子重要呢,我才说我那里太冷清了,官家便叫我住进了奉阳宫,这不,天越来越冷,那进上来的上好的银霜炭也是先紧着我宫里用的,贤嫔啊,你宫里有没有好炭,若是没有,我那里的宫人们还有些剩下的,我与你一些吧。”
“谢淑妃娘娘关怀,我那里也有好炭,不劳你送来了。”李凤儿忍气说了一句,转身带了宫人匆匆离开。
她一边走一边咬牙,心里已经将淑妃骂了一万八千遍。
李凤儿回到永信宫,面对的是一室的冷清,想到她进宫以来轻易见不到亲人,想哥哥姐姐了也不能召进宫相见,如今官家又不来,留她一个孤寡在这偌大的房子里有什么意思,就更加的委屈起来,忍不住要掉下泪来。
银环端着盘子进来,盘子里装了些削了皮切好的苹果,还有剥了皮的蜜桔,她将盘子放到李凤儿眼前,淡着一张脸道:“娘子甭和淑妃一般见识,她如今正是小人得志的时候,咱们躲着些就是了,这宫里一时的笑不算什么,谁能笑到最后才是真的。”
说着话,银环压低了声音:“娘子,奴瞧着淑妃的怀相可有些不好,甭看她面上装的好,私底下不知道怎么吃药呢,这孩子……说不得保不住的。”
“真的?”李凤儿眼前一亮,她不对孩子出后,可不表示她就不希望淑妃那孩子掉了。
“奴可是夫人调教出来的。”银环一句话叫李凤儿再无顾虑:“且叫她得意些时日吧,等她孩子真出了事,不用我出手,落井下石的多了去了。”
银环也笑:“正是呢,淑妃在这宫里得罪的人可海了去了,她怀胎之后又太过得意,就是皇后都有些不放在眼里,要是真出了事,谁不上去踩一脚呢。”
两个人正说着话,却见碧桃匆匆进来,外边那样冷的天,她竟走出一身汗来。
碧桃也顾不上擦一把汗,急声道:“娘子,奴打听清楚了,这几天官家正为着外蕃进京的事发愁呢。”
“到底怎么回事?”李凤儿一听急的站了起来。
银环到门口瞧了瞧,看着外边并没有什么,就对李凤儿点点头,李凤儿示意碧桃快讲。
碧桃快言快语道:“奴跟伺侯于公公的一个小太监相熟,他前些日子跟随于公公在官家跟前听差,听他说,严大公子原本帮官家做了许多火枪,官家准备用来向外蕃示威的,哪知道前几天存放火枪的地方起火了,竟然全,全都烧没了,再做来不及了,这不,今天就有安南的使者进京,明儿鞑子使者和南边的土司就来了,官家的指望没了,可不正愁的头疼呢,哪里还有时间来后宫消遣。”
“原来这样。”李凤儿一听德庆帝是在为国事烦忙,心里早原谅了他一些:“旁的倒也罢了,今冬鞑子可是好几次叩边,指不定这次来能整出什么祸事来呢,陛下可不着急。”
“可是能有个法子帮官家一把就好了。”碧桃想什么说什么,“要是咱们能想出好法子来,官家指不定怎么感念娘子呢,淑妃怀胎算什么,不过是个皇子,官家以后的皇子多着呢,可是,娘子能帮官家解决燃眉之急,这才是本事呢。”
她本无心说的,可李凤儿听者却有了意。
李凤儿便琢磨上了,有什么法子可以帮官家震住外蕃的狼子野心。
银环瞪了碧桃一眼:“说什么胡话呢,后宫不得干政,你不知道么。”
碧桃吐了吐舌头:“官家可不管这些呢,现在官家正犯愁的时候,谁帮官家想到好法子,官家必会感谢谁的,他才不会管什么干不干政的,说起来,娘子想不到法子,该给大娘子传个信回去,大娘子和夫人说不得能合计出什么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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