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园内名花绽放,穿着华丽的名媛与名花争奇斗艳,李鸾儿和余大夫人进了园子便寻了个凉亭坐下,两个人倒都是喜静之人,坐定之后说了几句话,只觉得很投脾气。
李鸾儿笑道:“原和余夫人没有什么交情,并不知您的为人禀性,今儿聊了这几句倒觉得很对脾气,往后怕是还要造访夫人呢。”
余大夫人原也听过无数回李鸾儿的名头,也曾听余二夫人说起过,余二夫人口中的李鸾儿是个粗俗无礼的村姑,仗着有几分力气会些武艺便张扬的紧,毫无礼节规矩,且脾气很差,简直就是泼妇加母老虎的类型。
因为和余二夫人不怎么相和,余大夫人倒也不怎么信她这话,不过,难免的对李鸾儿就有些偏见。
可今日一见她却觉得李鸾儿为人温和有礼,行为处事有规有矩,说话也极有涵养,只聊了一些话便发现李鸾儿博学多才且是个各项技艺都精通的名媛闺秀,和别人相传的英武侯一丝都不一样,因此上,对李鸾儿印象很是不错。
“我求之不得呢。”余大夫人温和有礼的笑着:“我在家里也无事,侯爷若是相邀,我必是会去的。”
李鸾儿看看跟在身后的瑞珠,笑了笑:“瑞珠,你去寻园中的管事给我弄些茶水点心来。”
说到这里,李鸾儿似是想起一事来拍了拍额头:“且先慢着,我吃的一向多些,你一个人怕是弄不来的。”
她又看向余大夫人:“夫人,借您的丫头一用可否?”
余大夫人笑着:“您自管用去。”
说话间便叫自己的丫头都跟着瑞珠去拿茶水果子去了,当然,这回不单是给李鸾儿一个人拿,且还要帮余大夫人求些来。
待丫头都走了,余大夫人看看四下无人才问:“英武侯是否有什么事要跟小妇人说?”
李鸾儿浅笑:“的确有一事。”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夫人的儿子这回险些叫人给害了,所幸东府掌印于大人明察秋毫寻出了真相,若不然……”
她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样子:“夫人和贵公子隐忍那么多年怕是要功亏一溃的。”
余大夫人先是吃了一惊,她竟是没想到她教导儿子隐忍,做出纨绔公子状来竟是叫人识破了,之后想到李鸾儿所说的有人陷害她儿子,立时便怒了:“还请侯爷说仔细些,到底是什么人要陷害我的孩儿,我家孩儿虽然放荡了些,可到底是个心眼实诚的好孩子,不曾得罪过什么人……”
李鸾儿勾了勾唇:“不曾得罪什么人么?也许吧,可偏就有人看他不顺眼,想要将他彻底打落尘埃,也叫你们大房翻不过身。”
“二房。”余大夫人惊的一时站了起来:“他们,他们还想怎样,我们已经如此的忍让了。”
“有些人啊,越是忍让人家就认为你没出息,自然就越想打压了。”李鸾儿笑着敲了敲凉亭内的石桌:“夫人莫急,坐下来听我仔细说。”
余大夫人坐下之后便追问起来:“二房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如何陷害我儿?”
李鸾儿便将二房嫡子科考作弊,却偏生和赵家商量好了将罪名安在大房庶子身上,又想弄出惊天的科考弊案来这些事情慢慢讲了出来。
说到最后,她抚了抚额:“所幸于大人这些年想平缓些,且这回科考东府卫出力很多,若真弄出什么大案来东府首先罪责难逃,于大人便出了些力,好好查访了一番,结果便查出真正作弊的人来,为着这个,于大人又特地在官家面前请了罪,官家寻出贵公子的试卷看了看,很是欣赏贵公子的才学,据于大人所言,以后贵公子怕是要被官家重用的,这回,贵公子怕是因祸得福了吧。”
李鸾儿一口气说完,余大夫人仿佛全身没了力气一样瘫坐在凳子上,过了好一会儿微微松了口气:“幸好,幸好我儿无事,不然我如何跟他死去的姨娘交待,二房陷害我儿不是一回两回了,我为了保他性命才叫他这般装模做样,哪知道还是碍了他们的眼啊……”
说到这里,余大夫人眼中隐有泪光闪过,似是想到什么悲痛的事情一样,李鸾儿觉得她大约是想到她那个未出生就被作贱的小产了的儿子吧,不由对她有几分同情,当然,这同情之心也不过一闪而过,李鸾儿笑了笑:“我因着和夫人投缘才跟夫人说了这件事情,官家和于大人都不想闹大,夫人也全当没听说过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又叫余大夫人如何当成没听说过呢?
余大夫人心中已经将赵家和余家二房恨透了。
自然,李鸾儿要的也是这种效果,她笑着起身,有礼而又温和:“瑞珠这丫头,不过是取些茶来怎的这般慢,余夫人,我去那边走走,您要留在这里么?”
这话的意思自然就是你留在这里等丫头,我自己先走了。
余大夫人那样的人儿怎么会听不明白,点了点头:“侯爷先去吧,我留在这里等着便是了。”
李鸾儿起身到了旁边几棵樱花树边,抬头看了几眼,转身进了一片玫瑰花中。
等到李鸾儿走了一圈回来几个丫头已经拿了茶水点心过来,而余大夫人明显的已经镇定了好多,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真诚。
李鸾儿喝了茶,吃了些点心便邀余大夫人四处转了转,又碰到些闺秀和夫人们,闲着聊了几句,之后便是长宁公主到来,接下来就是对花还有各家的娘子展示才艺,或书或画,或琴或棋,或歌或舞都自有独特的风格。
李鸾儿如今贵为侯爷,和才进京时那个没有什么身份的乡下村姑已经大不相同,她静静坐着,笑看各家娘子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面,并没有说要做些什么,自然,也没有人敢提议叫她表现一番,她也乐的安宁。
赏了花,逛了园子,又瞧了好些新奇有趣的表演,观看各家娘子之间明来暗往的刀光箭影,自然,更叫李鸾儿快乐的便是吃了许多美食,她是满意而归,可余大夫人还是带着一腔怒火回家。
回去之后便寻了余大爷跟余恩同来,将在归园中得自李鸾儿的消息讲了一遍,同时惊怒了余大爷父子俩。
余大爷先是不敢置信,后来便是怒意和伤心,余恩同则是满满的愤怒,余大夫人眼中带泪看着余恩同:“我儿……为娘心里也难受,可咱们又有什么办法?那是你祖母和你叔父,你……”
余恩同握拳:“母亲,儿子隐忍这么多年又得到了什么,既然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想放过儿子,那便不忍了,这回殿试,儿子必然好好的写一篇好文,誓要压过余恩书。”
余大夫人想了许久才点头:“好,你愿意如何便如何吧,为娘的再不压着你了。”
余大爷一脸疲惫的起身,握住余大夫人的手,又看看余恩同:“夫人,恩同啊,以前都是为父想错了,为父以为只要我孝顺些,对二弟友爱些,总有一日他们会看到咱们一家的努力的,哪里晓得……险些害了恩同,自此之后,这家里该如何便如何,我再不会愚孝,也不会放纵二弟一家了。”
听他这么一说,不管是余大夫人还是余恩同脸上都露出笑容来,余恩同更是高兴的连连点头:“只要父亲站在我这一边,我先前所受便不算什么。”
余大爷似是想开了,第二日一早跟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便提出要余二夫人将管家权交出来,他名正言顺的提出,且说了许多句长房长子该当继承家业,二房该早些分家出去的话,气的余老夫人大骂他不孝子之类的。
余大爷笑了,很快便拿出早些年二房陷害余大夫人小产的证据,直接摆到余老夫人面前,只说若是余老夫人和二房不同意,他便不也不要脸面了,直接拿了证据到衙门去,叫余二夫人到衙门说话去。
见二房还想要反抗,余大爷更是说出二房嫡子余恩书科考作弊的事来,直刺的余家二房彻底的没了脾气,余二夫人也是无奈的交出管家权来。
拿到管家权,余大爷更是雷厉风行的当下便查起帐册来,余大爷和余恩同甭看这么些年装纨绔,可他们并不是什么事都不做的,他们结交了许多的世家子弟,同那些人借了很多好帐房回来,一连几日盘库查帐,之后便将二房贪墨公中财物的证据摆上案头,吵着要寻族长分家。
余老太太原还想借着名头压住余大爷,要吵着闹着告御状,余大爷也不怕,叫老太太直接去,到了御前他宁可豁出命不要,也要把二房贪墨的事情吵出来,到时候看谁没脸。
他这般没脸没皮的折腾,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倒是真叫余老太太和二房的人给吓着了,没办法之下,确定了分家事宜。
余家这番闹腾说起来似是很久,可实际也没用几日,于是,殿试之前最叫京城人津津乐道的便是余家分家的事情,李鸾儿听得此事,险些将口中茶水喷出来,实在没想到不过几句话的事情竟然引的人家分家了。
不过,她倒是对那余大爷和余大太太多了几分好感。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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