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纳拉忠明,怎么这么坏呢?谁和你叶赫部有关系,还流着叶赫的血?
坑死我得了!皇太极知道这都是明军故意放出的风声,可为啥针对他,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原因。
是毛文龙搞的?不象啊,至少这个纳拉忠明是明廷委任并派来,和毛文龙没多大关系。
思来想去,皇太极率部赶至镇江堡,还带来了两千汉军。无论如何也要表示下自己的姿态,打不下来也要死些人,让别人无话可说。
皇太极决定把汉军当炮灰,表示自己的立场。但他刚观察完镇江堡的防御体系,还没下令进攻,便有士兵送来城内射来的书信。
“撕碎烧掉。”皇太极连手都不伸,生怕沾上就说不清,直接命令士兵当众处理。
随后,皇太极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奔驰而去。时间不大,呜咽的号角响起,以汉军为先锋,皇太极发动了对镇江堡的进攻。
苟真怀站在镇江堡的城墙上,用望远镜瞭望观察着敌人的行动,嘴角微抿,露出几丝冷笑。
从敌人摆开的架势,他就看出皇太极对攻破镇江堡的防御没有什么信心。试探也好,故作姿态也罢,反正就是瞎对付。
嘿嘿。苟真怀放下望远镜,坏笑了两声,知道散布的消息起作用了。皇太极的此次发动,是给外人看的,没打算获得什么战果。
看了一眼旁边扒着城墙,略显紧张的纳拉忠明,苟真怀伸手拍了拍这家伙的肩膀,笑道:“纳拉指挥使呀,看出来没,皇太极根本不想用心打,这是看在和你是亲戚的份上啊!”
纳拉忠明确实是叶赫部的后裔,但和皇太极实际上却压根没啥亲戚关系。
但从混在蒙古人里吃苦,到现在官职在身,吃饱喝足,还有人侍候。他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身份确实不一般,也相信自己和对面的皇太极是亲戚。
“若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皇太极就根本不该带兵来呀?”纳拉忠明很是迷惑,眨巴着眼睛,岁数不算大,可眼角已经有了不少鱼尾纹。
苟真怀摇头道:“他这是做给外人看的,就是老奴和别的死硬建奴。若是对指挥使不闻不问,岂不是会被人怀疑?”
哦!纳拉忠明好象懂了,点着脑袋,又皱着眉头问道:“那怎么办?皇太极既有顾亲的心思,咱们不能打得太狠了吧?”
苟真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指挥使大人可以下令啊,告诉咱们的人,对正白旗的手下留情,别往死里打。”
“可以嘛?”纳拉忠明有些犹豫,这是两军打仗啊,还能手下留情?
苟真怀再次拍拍纳拉忠明的手臂,说道:“这事儿就交给我,不能坏了你的名声。”
说完,苟真怀转身下了城墙,召来几个军官,低声吩咐了几句。几个军官看着上官一脸的坏样儿,也觉得挺有意思,纷纷领命而去。
“让士兵们齐声大喊,不打正白旗,皇太极是自己人。但开战的时候,不管是汉军还是建奴进攻,都给我往死里打,谁不卖力,军法从事。”
苟真怀的命令很简短,很快就传达给防线上的守军。有些不太懂哈,但执行命令就是。
于是,就在皇太极脸色冷峻地前来押阵,准备发动进攻的时候,明军阵地上传来了越来越齐,越来越大声的喊叫。
“不打正白旗,皇太极是自己人。”
“不打正白旗,皇太极是自己人。”
“不打正白旗,皇太极是自己人。”
皇太极的脸色变了,这他…娘的是谁呀,太特么坏了。老子压根也没打算派正白旗上啊,汉军死完拉倒,保存实力要紧。
可明军这么一喊,保存实力岂不成了互相勾结,在配合演戏?
意识到有怪异的目光投过来,皇太极郁闷得差点吐血。你们这些大傻子,非得用脑袋去撞明军的铁墙,死伤惨重才好?
本贝勒是顾惜你们的小命,你们不感恩也就罢了,还在怀疑本贝勒是吧?
“贝勒爷,奴才愿率军猛攻。”一个后金将领上前请命,“定要攻破镇江堡,全歼守城敌人。”
皇太极看了看这个家伙,气得想翻眼睛,可当着众将,他还真不好断然拒绝。
鳌拜精通骑射,从青年时起就效力军中,跟随在皇太极身边,屡立大功,是皇太极最信任的武将之一。
嗯!皇太极哼了一声,拉着脸说道:“命你率两千人马,在汉军之后押阵,并视机猛攻。”
“奴才领命。”鳌拜在马上躬身拱手,调转马头去布置。
皇太极望向镇江堡,眼睛眯了眯,心中骂道:谁那么缺德,非逼得我往火坑里扔些建州勇士才甘心。
号角呜咽,战鼓隆隆,一场令皇太极万分不情愿的攻防战拉开了帷幕。
…………………
格勒珠尔根城冷清下来,留守的察哈尔部士兵也走了,押送着奥巴这个大蒙奸,以及掠夺的部众牛羊和缴获的财物先行返回察哈尔部。
这也是林棱的授意,他包含着私心,秘密派人去给喀尔喀五部盟主,也是现任的乌齐叶特部首领卓里克图洪巴图鲁送了信,让他率部接收部分科尔沁草原,收拢零散的科尔沁部部众。
察哈尔部的士兵退走之后,格勒珠尔根城成了空无一人的死城。直到夜幕降临,才有几个游离在城外的科尔沁部牧民大着胆子前来察看。
在杂乱的街道上,几个牧民意外地撞见了达尔罕。
“达尔罕,你没被掳走?”一个牧民相当惊讶,他以为城内不会有活人的。
达尔罕苦笑着摇头,说道:“我藏在地洞里,逃过一劫。”说着,他打听着最近的情况。
当得知联军向南扑向农安塔,奥巴被押往察哈尔部,另一部分贵族则被押往西南,似是广宁方向时,达尔罕不禁皱起了眉头。
农安塔嘛,是通往后金统治区的必经之路,联军应该是要偷袭后金吧?
奥巴被押往西面,肯定是送到林丹汗那里问罪,叛蒙投金是无法逃脱的罪名。
至于其他贵族,可能是被押送到扎鲁特部,但更可能是被送给明军。
因为扎鲁特部对这些贵族不应该太感兴趣,跟后金进行战争的大明,才会牵怒于科尔沁,明军加入联军就是很好的说明。
“达尔罕,你跟我们去北面的牧场吧!”一个牧民好心地建议道:“弄不好,察哈尔、扎鲁特和明军还会回来的。”
达尔罕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办完了再去北面牧场。”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把你们的马卖给我两匹吧——”说着,他掏出了几枚金币,“我身上就这些财物了,你们要有吃食也都卖给我吧!”
几个牧民互相看了看,觉得把多余的马匹卖给达尔罕也没什么。
尽管不知道他要办什么事情,可这个老人,虽是宰赛老爷的管家,可平常对进城做生意买东西的普通牧民还是不错的。
达尔罕顺利地买到了两匹马,以及一些吃食,便托故离开,再次回到了宰赛—布和的宅院。
宅院内值钱的东西已经被抢掠一空,只剩下乱七八糟的笨重物件,一片杂乱的景象。
达尔罕拴好马匹,又耐心地等了片刻,确认无人后,才去到后院,搬开杂乱的物件,打开地窖,把海兰珠和布木布泰放了出来。
一老二小是比较幸运的,竟然没被人发现。也亏得联军很快就出发,前去迎战后金援军,留守的察哈尔部士兵也押着奥巴去交差。
“不能去找姑姑了吗?”布木布泰显得很失望,嫁到后金的姑姑哲哲好象是她们唯一的依靠了。
达尔罕叹了口气,说道:“太冒险了,很可能会撞见联军。要么就多等一等,看情况的变化再说。”
海兰珠一直沉默地垂首想着什么,半晌才抬起头,问道:“达尔罕,你是说我们的父母和兄长都要被押送到明军那里吗?”
达尔罕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只是猜想,不敢确定。”
“你以前讲过,大明打了胜仗,会把俘虏送到京师,献给皇帝是吧?”海兰珠眨着眼睛继续问道。
达尔罕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大明确实有这个规矩,但也不是每次打胜仗都会献俘的。”
“会被全杀掉吗?”布木布泰紧张地瞪大了眼睛。
达尔罕脸现苦笑,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海兰珠看了妹妹一眼,又转向达尔罕,说道:“我要去找父母和兄长,你带布木布泰去北方吧!”
布木布泰立刻表示反对,说道:“我和姐姐在一起,还有父母和兄长,死也死在一起。”
“这——”达尔罕咧开了嘴,他知道大小姐很聪明机灵,对人也很宽和,性子不刚不柔。虽然很少作主,但真要犯起倔来,却很难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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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陛下曾说过:“吾能以一抵十,无他,甲坚兵利耳。”
唐军重步兵的明光铠和陌刀阵,重骑兵的盔甲和马槊,以及其它武器装备,确实是李二陛下自信的理由。
现在,朱由校也在竭力武装着大明的军队,向着甲坚兵利的目标而努力,并取得相当大的进步。
战争是科技发展的动力,这或许是战争对人类的唯一贡献。
其实,即便没有朱由校穿越者的眼光和知识,大明的科技对建奴来说,也是碾压性的优势。
钢铁的冶炼、铸造,兵器盔甲的生产,火器的制造,能工巧匠的数量,大明哪样儿也不缺,也不算落后。
但在历史上,这些优势非但没有体现出来,在作战中反倒不如更原始的冷兵器,岂非是咄咄怪事?
问题出在哪?朱由校前世就知道一些,现在就更明白了。大明之败,败在制度的腐化,败在官员、士绅、生员等的私心自用。
所以,他宁肯多花钱来提高工匠的待遇,也要废除匠户制,使工匠们能迸发出责任心和工作的热情。
所以,他才要屡施狠手,对那些阻碍他改革制度的官员、士绅、生员进行严厉的打击。
矫枉过正嘛,朱由校不否认。因为李二还说过:“取法于上,仅得为中;取法于中,故为其下。”
没有高标准、严要求,不能达到朱由校的要求;宽松些、仁慈些的政策,也无法震慑那些死不要脸的王八蛋们。
当信王和朱聿键的奏疏呈上,朱由校只是略看了看,便继续严惩不贷的方针,对王八蛋们绝不手软。
流放已是最轻的处置,东番、海南,再加上水师要去占领的柴棍(后世的西贡地区)等地,这些王八蛋和家眷将为大明新僻之地的开发做些贡献。
信王和朱聿键正分头巡视江南,依靠着东厂提供的情报,把一个个要钱不要命的官商掀翻在地。
对他们二人的弹劾也不是没有,但却不敢给官商说话,都拿民怨说事儿。对此,朱由校不理不问,却命东厂秘密调查那些弹劾的官员。
朕还看不出你们的心思?不查不办官商,天下太平;一查办起来,就民怨四起?你们这帮官商,赚着黑心钱,跟老百姓有毛的关系?
朕宁肯要这样的“民怨沸腾”,也不要表面的“天下太平”。你们着急了,说明信王和朱聿键折腾得好,打到你们的痛处了。
朱由校放下御批的奏疏,伸手取过中华商会呈上的题本。
义县、团山堡重开马市,这又是一个赚钱的机会。已经垄断了边外贸易的中华商会,自然还是朱由校看好的。
接任吴大章位置的是原来的副会长邵翰良,也是体会圣意,办事甚得圣心的聪明人。
显然,短途海运的经济快捷越来越被人看重。邵翰良所作的规划,便是从天津运货出海,在锦州港登陆卸船,再通过水路或陆路运往马市行销。
这确实是一个节省陆路运费的好办法,能让中华商会多赚两成的利润,可见古代陆路运输的艰难和耗费。
朱由校倒是不在乎人家多赚钱,他在琢磨辽东的水路运输,是否能够为军队服务,节省运输过程中的耗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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