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老杨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而君媱在闲时听杜氏说,自从那天之后,杨成强回去可是狠狠的把刁氏收拾了一顿,然后又带着自己婆娘来和杨老爷子夫妇认错,据杜氏的说法就是,刁氏可是被揍得不轻,那脸肿的比包子都大。
刁氏在杨成强家,那就是君老太太的地位,而且她可比君老太太舒服,至少她两个儿子都被她拿捏的死死的,媳妇子更是在老太太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如今被自己老头子给一顿胖揍,这管家的权利大概会被削弱很多。
用过午饭之后,君媱一家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跟着杨槐安,还有杨兴业,刘叔,以及两个小家伙,一起进山去转转。
距离杨庄有十几里的位置,有一座很是茂盛的丛林,面积比在君媱最初来到这里时去的那片丛林要大得多,而如今正是冬末,除了一些常青树,树林里也很是荒冷,走在落满树下的地面,只能听到唰唰的声音,偶尔还能看到一些麻雀从枝头叽叽喳喳的成群飞过。
杨槐安和刘叔一人一个抱着两个小家伙,一行人跟在杨兴业身后慢悠悠的走着,代步的牛车已经停在了外面的妥贴处,而现在正是年关,并没有谁会和他们一样闲着无事的跑到荒山上来。
一路行来,君媱看到那落了一地的无数松球,不禁感到惋惜,曾经在她很小的时候,他们一家人还都住在农村,那个时候树已经不再作为取暖的道具了,谁要是上山砍树,被看山的发现,那可是会狠狠的罚你的款,但是那掉落一地的松球就不同了,君爸爸有时候忙完了回来,总会捡上好几袋子的松球回来生火做饭,不但很旺盛,取暖也丝毫不逊于煤球。
只是今天并不是来弄这个的,而是君媱想要在这附近的山林里看看,反正也无事可做,杨槐安就说正好带她去看看那一丛一丛的野葡萄,现在当然什么都没有,大概就只剩下枯藤了,但是等到了开春,那遍山的迎春花盛开之时,野葡萄就开始发芽了,到了秋天,站在外边一看,那可是很壮观的。
“姐,前面就是了。”杨兴业指着前面的一个小土坡,笑着说道。
君媱撩起裙裾,很是轻盈的上了小土坡,就只见前面可就是一大片的山坳,而山坳里面一片枯黄,这大概就是野葡萄吧。
“这些全是?”她指着那越有二三十亩的山坳,面积还真不小呢。
“嗯,可不是么,这还是我爹上山打猎的时候,带我找到的呢,我每年都会摘很多带回去给爷奶还有妹妹吃,只是他们都嫌酸。”杨兴业笑着说道。
“酸点正好。”
“小舅,等出了这个月,我就让人来帮你一起来挖葡萄,等以后每年就可以用种子种了。”
“行,你等着看看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别的地方还有,这山里像这种野葡萄,几乎到处都有。”杨槐安说道。
“嗯,我知道了。”
之后一行人又到处看了看,这才趁着天还没黑的时候往回走,省的晚上回家太晚。
眼看着,距离上元节越来越近,而这也说明,距离无忧去学习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君媱想着等上元节那天就在酒楼里歇着,然后第二天就送无忧去清尘书肆。
而既然要去学习,没有书童小厮,可是有着诸多的不便,但是君媱还想着能给无忧找个会身手的小厮带着,这可就有点难办了。
临近十五之前,君媱已经给儿子把一切需要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甚至还准备带一些衣服放在福运酒楼,中午的时候,他可以在清尘书肆,也可以在酒楼吃饭,偶尔也可以在香扇阁休息。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而这段时间,君媱一家人和老君家的人都没啥交集,也就没有任何的争执,而就在正月十五这天,是上元节,当天下午,刚吃过午饭,青云就驾着马车来了。
“青云,都给你准备好了,这里有三大竹篓,足够酒楼里用上半个月了,也不用怕坏了,现在天气冷,放上半个月一点事都没有。”君媱领着青云走进厨房,看到放在储物间的那三大竹篓腊肠说道。
青云一看,顿时就乐了,“君娘子,掌柜的让小的来,还有就是要让小的问问,君娘子晚上去不去镇子上看花灯啊?掌柜的也好提前准备着。”
“去,我们就准备下午就过去的,让曹叔准备一大桌在香扇阁用餐。”说好了是要带着林氏和君孝贤的,还有自己的爹娘,总要带他们去开开眼界,为以后更好的发展做好心理准备。
“哎,掌柜的就说君娘子会去,所以还跟小的说,要是君娘子马车不够用,让小的再顺路帮君娘子捎带着家人。”青云是和君媱打交道最长的了,而和她的关系也不错,更能说得上话,所以但凡是有什么事情,曹掌柜都会让青云来跑腿。
“哎哟,这可赶巧了,我家这一大家子都要去,还要捎带上我堂弟,所以这马车还真是坐不下,你可就等会吧,等他们过来了咱们就走,晚上就在镇上留一宿。”一辆马车看似很大,却也放不下七个大人外加两个孩子,而且还有无忧的一箱书本和两大包裹的衣物。
“那行,小的就先去刘叔那屋坐坐。”青云一呲牙,就笑眯眯的出去了。
自从君媱家多了刘山夫妇,青云再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在他们房里等着,不再去君正民的上房,对于这点君媱并没有说什么,但每次看到这个机灵的少年,还是会很高兴。
“拿上这包点心,总不能干坐着吧。”君媱从旁边的货架上拿出一包桂花酥递给青云,青云也不拒绝,笑眯眯的接下来。
和君媱打交道久了,就会慢慢了解到她的为人,虽然很爱钱,但是却也是个极其大方的人,只要对她好,没啥歪心思的,她都会很是宽厚。
厨房再次剩下她一个人,君媱看着储物间这两个大大的货架,上面都是各种吃食,君媱包了二十根腊肠,然后又把仅剩的一点元宝饺子也放在窗边,准备临走的时候包起来带着,另外就没有什么能带的了,毕竟清尘书肆看着不咋起眼,宋清尘却绝对不会是个穷光蛋,而大概在京城那么多年为官生涯,该吃的饭都已经吃过了,所以只消带上她自己做的东西就好,等以后家里出了水果,鱼,或者是葡萄酒啥的,就能拿去给他当作谢师礼了,只因为,宋清尘根本就不收君媱的银子,只是言明就是那块血砚,也足够他教导处数以千百记的学生了,君媱这才觉得,是不是送他那块血砚,有点赔了,如果自己拿去卖的话,又会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当然,君媱这只是脑袋放空时自己的意淫而已,只要是为了儿子能找到一个好的老师,就算是把全部财产送给人家,她也愿意啊。
把几样东西装好之后,君媱这才走出厨房,去看看自己那个宝贝儿子,以后可不能天天跟在眼前转了,甚至遇到风大雨大的时候,晚上都不一定能回来,这让她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轻轻推开他房间的门,就看到两个小家伙正凑在一起说着话。
“哥哥,你夜里会回来吗?”
“说不好!”
“那就是不回来了?”小姑娘声音里有点哽咽。
“也不是,天儿好的时候,哥哥会回来的,如果刮风下雨的时候,路上也不安全,哥哥就不回来咯。”
“嗯,那就刮风下雨时不回来,天儿好的时候你可一定要回来啊,好不好哥哥。”
“好,哥哥不是还答应你要教你写字的么,巧儿在家可要听娘亲的话哦。”
“嗯,巧儿也是大姑娘了,和哥哥一样大。”他们的生日可是同一天呢。
无忧笑笑,就和妹妹继续整理他的东西。
君媱鼻翼不禁一酸,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东家……”刘婶走了过来,看着君媱,再看看那合上的房门,这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刘婶,什么事?”她循声问道。
“也没事,只是把小少爷的衣服拿过来,刚晾干的。”在她手上,放着几件小儿衣衫,正是无忧的。
“哦,给我吧,我给他送进去,你先去忙吧。”接过她手里的衣衫,再次踏了进去。
“娘!”
“娘亲!”
两个小家伙看到她进来,忙高兴的喊着。
“无忧,这是新洗过的衣服,你带上两件,放在香扇阁,回不来的时候可以换洗,等下次回来的时候再带回来。”说着,拿起一件紫色一件宝蓝色的绸制衣衫放进他的小包袱里,过年之前君媱一次就给两个孩子每人做了好几套衣服,如今不管在家还是在外都不会没衣裳穿。
“儿子知道了,娘。”
“这段时间,早上会让刘山送你,中午你就去福运酒楼和曹爷爷一起吃饭,然后下午再让青云送你去书肆,千万不要一个人上街,知道吗?”她小心再小心的叮嘱着,没办法啊,她家的儿子实在是太可爱了,生怕古代的人贩子一个看到眼里去,就将他偷走了,到时候自己非疯狂不可。
无忧看着娘亲那严肃的表情,也是郑重的点点头,“娘,就放心吧,儿子知道。”
“还有,娘亲这几天会找人牙子给你买一个小厮,如果到时候找到会拳脚的,娘这心里也能放心点,总之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可不能让娘亲担心。”
“嗯,儿子都记下了。”
无忧看着君媱,总感觉今天娘亲好奇怪啊,明明他只是去读书的,而且还会每天都回来,怎么娘亲的样子好似他一去不回似的。
其实君媱心里也明白,可是想到中午他还要走福运酒楼到清尘书肆这一段路,她这心就实在是放心不下啊,生怕这短短的二三百米距离,会出现个什么意外,这心脏一刻也停不下来。
“还有,去了一定要听先生的话,听说那位先生是位很厉害的大儒,整个天启国能及得上他的为数不多,所以这难的的机会咱们一定要抓住,娘虽然识几个字,却无法教你太多,你定要用心去听,把先生教的全部变成自己的东西,就算咱们以后不参加科举,可也要做到博学多才。”
“是,儿子记下了。”
“中午在酒楼吃饭,别拘着,就把那里当成自己家,想吃什么,就让厨房里两位师傅做。”
“是,儿子记下了。”
“……”
“娘亲,要是明个儿天好,哥哥晚上会回家哦?”巧儿扬起小脸看着娘亲,怎么娘亲一直说个不停啊,哥哥明天才去读书,然后晚上就能回来,干嘛非要今天说这么多啊。
君媱怔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是啊,儿子应该是每天回家的,自己这么能唠叨是想怎样啊。
不过,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她和儿子的距离是几十里路,可是她的儿子才四岁啊。
“好了,咱不说了,如果收拾完了,就让刘山给你搬到车里,娘先出去了。”
“嗯,娘亲慢走。”
这刚走出儿子房间,就看到外面,林氏和君孝贤进来了,等君媱觉得林氏的脸色有点不对的时候,却恰好看到后面跟进来的钱氏母女。
“媱儿,你大伯娘说也要去。”林氏看到君媱,黑着脸在她耳边俏声说着。
君媱面上没什么,可是这心里不禁对那对母女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她们母女和自家的关系都这样了,都能舔着脸可劲的往前凑,自己又不会给她们好处。
看来还是给了某些人幻想,让他们觉得自己好说话还是有机可乘?
“没事,二婶别自责,先回屋去和我娘唠嗑吧,她这几天就自己一个人在家做绣活,也是闷得慌。”现在是正月里,真正能忙活的事情几乎没有,而唯一做饭的事情还被刘婶给做了,所以她除了做绣活,真的是无聊了。
“哟,媱儿啊,你说说,你这孩子也太能干了,瞧瞧这大房子,啧啧,你瞧瞧,一进来这全身都暖和的和什么似的,哪像我们屋里啊,一进去能冻的人直打哆嗦。”钱氏那张脸,笑的可谓是菊花灿烂,一副黄牙是那么的显眼。
君媱不由得皱起眉头,冷声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哟,瞧瞧你这孩子,咋连大伯娘都不喊了啊,太生分了吧,我们能干啥,还不是听说媱儿要去镇上看花灯,这不也想着去么。”钱氏越说越高兴。
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二房家的和老太太说,这晚上要去镇上看花灯,老太太当时就恼了,大骂她这个儿媳妇就知道玩乐,都不管她这个老婆子,就是去看花灯,连晚饭都不做,这是要饿死她呀,不过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还是被钱氏给哄的总算是不骂了,老太太也同意了,但是却说不能让他们娘俩去,不安全,再带上钱氏。
林氏很恼火,他们母子俩不安全,这再带上两个女人就安全了?到时候要是真有个啥事,他们能干啥?遇到个胡子啥的,估计都能吓尿了,真是气人啊。
“要去就去,跑我家来做什么?当我家里是什么地方,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进来。”君媱美眸很冷,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而不过就是看个花灯,这娘俩是一个比一个能折腾,老的花里胡哨,小的更是花枝招展,这知道的失去看花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个窑子里面出来的老鸨和姐儿呢。
“四姐,你怎么能这么和我娘说话呢,就算是曾经我娘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是毕竟是长辈啊。”君柳挽着钱氏,娇娇柔柔的看着君媱道。
“原来是长辈啊!”君媱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俩人,然后突然一笑,“长辈你好,长辈再见,转身慢走不送。”
“你……”钱氏和君柳都恼了,看见君媱那高傲的样子,差点没咬碎了一口牙,而君柳却并没有以往的泼辣,只见双眼顿时噙满了泪水,泫然欲泣。
“要是你让一点泪花落到我家里,你信不信我能让你爬下舔干净?”冰冷的话语,让惺惺作态的君柳,顿时僵住了。
舔干净!?
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君柳在心里几乎已经跳着脚狂骂不止了,脸色也是阴晴不点,变幻的极其搞笑,却愣是一个字都不敢骂出口,毕竟今天有求于人啊。
钱氏一听,忙扭头心疼的给女儿擦去眼泪。
“媱儿,既然人都来了,就把她们捎去镇上吧。”里间,杨氏的声音传出来。
君媱的眉头都打结了,那个老娘,简直是心善的快成圣母了,这以后一个不小心,还不得被人给坑的扒皮拆骨?
而听到杨氏的话,钱氏已经完全不搭理君媱了,拉着女儿就冲进了屋里,顿时就是一番夸大其词的赞美,几乎把杨氏给说成了菩萨。
也许这句话是真的,君媱如是想着。
既然杨氏都这么说了,君媱也不好再驳了她的面子,但是等这次赏灯结束,君媱势必要好好的给杨氏洗洗脑,免得以后因为一时的心善,而引起一系列的麻烦事。
君媱走出去,高声喊道:“刘叔,青云,收拾一下,咱们该走了。”
“哎,晓得了,东家。”刘山从屋子走出来,冲着君媱点点头。
回到儿子屋里,看见那两个小箱子,君媱上前一把抱起一个,然后走出去搬进自家马车里,而后面那个箱子,也已经被君正民搬了出来。
“二婶,你们几人上青云那辆马车吧,一辆车里坐不了这多人。”君媱说道。
“哎,行!”林氏也知道,确实是坐不上那么多人,然后就在君孝贤的搀扶下上了青云的马车,而钱氏和君柳也赶忙爬上了车,生怕把他们两个落下似的。
随着两声尖锐的甩鞭声,马车已经缓缓动了起来。
坐在马车上,钱氏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的景象,然后又因为冷,赶忙放了下来。
“弟妹啊,咱去了晚上在那里吃饭啊?”
“随便在街上吃些吧。”林氏不甚热情的说道。
钱氏一听,眼睛就瞪了起来,“这咋行啊,咱可是跟着君媱那丫头出来的,自然是要跟着她去吃啊,你说是这个理不?”
“大嫂,人家都捎着咱去镇上了,你咋还能让人家请吃饭?”林氏脾气是不咋好,可至还要脸,这个大嫂简直就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咋就不行啦?”钱氏嗓子拔高,“弟妹啊,咋说咱们也是那丫头的伯娘啊,咱们要是不跟着她去吃饭,这不知道的还好说,要是知道的,看见她在大酒楼吃香喝辣的,留咱们几个在外面吃着干面,人家也会说她的不是,对吧?”
君孝贤在一边,那拳头是攥紧了松开,然后再攥紧,心里的感觉,是那么的难受,恨不得能冲着钱氏大吼一声。
他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能占别人便宜占的那么理所当然,还毫无半点羞愧。
君孝贤自问,如果是他,他绝对无法和大伯娘这般。
马车一路上轱辘前行,钱氏那老妖婆一般的声音,不断的如潮水般涌进他的耳中,想掩耳却觉得很是不敬,可是不掩,却又让他几乎想跳车。
青山镇渐渐已经映入眼帘,而钱氏看着那转眼就到的牌楼,对林氏道:“弟妹,如果你不和媱儿一起,那我们母女可要过去了,这可得跟紧了,万一回去的时候,把咱落下,那可咋办啊?”
“大嫂,媱儿今天不回去。”林氏压抑着心底的厌恶说道,“等看完了花灯,咱们就在下车的地方等着,马车会把咱们四个送回去。”
“二婶,四姐不回去,他们要睡哪里啊?”君柳笑眯眯的问道。
“不知!”
“二婶怎么能不知道?就连四姐晚上不回家睡觉都知道,难道四姐还不会和你说她住在哪里?定是住在镇上的大酒楼呗。”君柳心里存着一个心思,那就是去年君媱家流水席时出现的那位俊美公子,她心里就是觉得那位公子定是镇上的,否则平时出门就只去镇上的君媱,如何能认识。
林氏突然发现,君柳这个秀气的小姑娘怎么越长越像她的娘了,不只是脾气,就连那张嘴也一般无二,只要觉得自己有力,就连长辈都能黑上几句,为了这张嘴,这段时间老爷子没少训斥,可是一离了家,这更是无法无天了。
“就算知道了又咋地?”她怒斥道:“你个小丫头片子,人不大,心眼子倒不小,嘴巴那么毒,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么?真是有什么娘就有什么闺女。”
“哎,弟妹,你这是咋说话呢?我家闺女咋啦?”钱氏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冲着林氏就是竖眉瞪眼的。
“你家闺女咋了你不知道?怎么着,是不是觉得我最近脾气好就是怕了你了?我告诉你钱春花,只要你和你闺女不怕丢脸,我还怕啥,大不了咱们就下车好好说道说道。”说着,一把拉住钱氏的手腕,就往马车外拖。
要知道,这会功夫,马车可是已经过了牌楼啊,虽然今天不是赶集,但是街上的人却只多不少,整条大街两边,到处都是新开张的店铺,店门前满地的红色鞭炮碎屑,并没有扫,是为了喜庆,而那些店铺门前一盏盏花灯已经被挂了出来,从牌楼看去,一眼望不到头,这些花灯还有不少上面都有谜面,也算是让观灯的人,能乐呵乐呵,猜对了还有店家送的小花样。
钱氏虽然是个很不要脸的,但是她自己却不这么觉得,反而觉得自己的脸面一直很足。
而如今被林氏这样死拖着往外拽,透过半掀开的帘子看着外面那不少的人,顿时就急了,使劲的往后钻,而君柳也是帮着钱氏往后拽胳膊。
“弟妹,这啥跟啥啊,大街上的你不嫌丢人啊,好啦,就当大嫂错了,大嫂给你赔个不是,别和大嫂计较了。”
她不能出去啊,她的女儿以后还要嫁个好人家呢,这镇上人来人往的,万一被那个富家公子哥看到,对自己女儿人有了不好的印象,她可不得哭死啊。
这万一她的女儿嫁到了大户人家做了少奶奶,到时候她就是夫人了,说不定女婿还会给她单独置办一座宅子,绝对比君媱那个小贱人住的要好,然后就和汉子搬进去,和老太太分家,再也不管那一大家子。
君孝贤听钱氏这么一说,也伸手拉住自己的娘。
“娘,回来吧,很快就到地方了,这万一不小心,摔着可不好。”
“是啊,二婶,是柳儿的不是,柳儿年纪还小,二婶别生柳儿的气。”君柳一改尖酸刻薄的嘴脸,很是诚意的跟林氏道歉。
林氏见君柳却是很诚恳,也只得松开了钱氏的手坐了回去。
钱氏看着自己手腕上那红红的一圈,在心里可是把临时好一顿臭骂,那脸色别的一会白,一会黑的,别提有多难受了。
青云在外面驾车,虽然车内的谈话他都听的一清二楚,却半个字也没说,只想着等一会到了地,卸了车之后和君娘子好好念叨念叨。
别说是君孝贤了,就是青云这和君娘子毫无啥亲戚关系的人听到那钱氏的话,都恨不得上去抽她两耳光,这个女人得有多么的不要脸啊。
“哒哒哒……”
两匹马拉着马车缓缓的在福运酒楼门前停住,而在门前送往迎来的伙计看到两辆马车,顿时机灵的闪进店里,没多大会,曹掌柜就亲自应了出来。
“媱儿,过年好啊。”曹掌柜抱拳大笑道。
刘山掀开帘子,然后从后面拿来一个凳子放在马车旁,一个个扶着他们下了马车,然后和青云一起,赶着马车去了福运酒楼的后门,停放在后院里。
“曹叔,过年好,这过年不回去,家里的婶子不念叨啊?”君媱走上前俏皮一笑。
“哈哈,能不念叨么,这不年前儿子领着孙子过来住了两天,知道身子没大事,也就算是安心了。”说着,和君媱的父母互道了好,然后弯腰一把抱起巧儿,“哎哟,小丫头,又长大了一岁啊。”
“曹爷爷,巧儿今年四岁了呢,是个大姑娘了。”小丫头掰着手指头,在曹如行面前挥舞着,语气要多骄傲就有多骄傲。
“是是是,咱家巧姐儿是大姑娘了。”他慈爱的笑着,然后示意众人道,“别在外面站着了,咱们进去吧,外面冷。”
曹如行抱着巧儿,君媱领着儿子,两人先进去,后面的人这才跟着他们后面往里走。
一楼大堂,此时却是有人已经坐在那里吃着点心,喝着茶水了,似乎是看花灯的,而因为时间早,就找个地方坐着消磨消磨时间。
其中一桌见曹如行抱着一个小女孩进来,旁边又是姑娘又是婆子的,有人就笑问道:“曹掌柜,这是你家里人?”
曹掌柜一听,看着那人笑道:“那里是,是我们福运的二东家,以后诸位可得担待着。”
一句话,让大堂的不少人都惊讶了,接着就是一阵喧哗。
“哟,难怪呢,能让曹掌柜亲自迎接,果然是大人物,不知这二东家,是哪位?”那人复又问道。
“可不正是我身边的娘子么,你们那从年前就开始盼望着的腊肠,真是出自我们东家之手。”曹如行语气那自豪,可是毫不掩饰。
而跟在君媱身后的林氏和钱氏,均是大吃一惊,她们知道君媱很厉害,可是却压根就想不到,她会是这家大酒楼的二东家。
他们可是看见了,这就楼有多大,单单就是这一层,就有老君家三个大了,而且还是三层。
林氏的君孝贤眼神里是高兴,钱氏却只感觉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在眼前飞,却就是抓不住。
而君柳,一双眸子低垂,那透过眼帘投射到君媱身上的眼神,却是嫉妒和痛恨。
她嫉妒君媱为什么处处比她强,嫉妒她居然能认识那么以为俊美无双的公子。
她们明明就是堂姐妹,她如今出息了,居然不肯拉她一把,如果她能够嫁给那位公子,难不成还能忘了她的好不成?
于是,君柳就彻底的陷进了一个死胡同出不来,越是嫉妒就越是想靠着,越是靠着就越是嫉妒。
大堂众人的视线全部都落到了君媱的身上,只见她身姿曼妙,脸庞清雅,似一朵莲花一般,让人神清气爽。
而刚才问话的人,仿佛是这里的带头人物,只见他起身走上前,手持折扇抱拳道:“这位娘子,在下对于那腊肠很是喜欢,不知何时才能添上那么一味?”
君媱淡淡一笑,道:“能让公子喜欢是我们浮云酒楼的荣幸,而那份菜,今晚就开始正是列入福运的招牌菜之一,以后还请在座的诸位互相转达,多多支持我们。”
听到她的话,所有人都是笑着点头,纷纷应声表示定会经常光顾的。
曹掌柜看着面前的男子,对君媱道:“媱儿,这是县太爷的公子。”
君媱这才正眼看了看对面的男子,个子不是很高,身材有点瘦弱,但是脸上的表情,却露出让君媱熟悉的神态,正是从那个九品县太爷一样,是个很精明的人。
“原来是许公子,久仰。”君媱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不知今晚令尊会不会来我们酒楼用餐啊?”
“自然,家父从年前就来时念叨着那份白菜腊肠卷了,而在下也是垂涎的很,故不到晚饭时分,就已经在此等候了,想必这位娘子就是家父口中的君娘子吧,还真是喜欢吊人胃口。”许北峰眯着眼笑道。
君媱敛眉,“是商人总要有点手段不是,如果不是提前让你们尝到了味道而念念不忘,许公子也不会现在出现在这里了,都说无商不奸,我不过就是吊吊胃口,许公子就多担待吧,至少,新菜品是不会让许公子失望的。”
许北峰哈哈大笑,“自然是不会,否则家父如何会赞不绝口,君娘子请了,晚上家父来时,还请君娘子小叙一番,不知君娘子可否赏光?”
“自然,恭敬不如从命!”君媱这才盈盈一福身。
之后许北峰回到座位和几个朋友继续闲聊,而他们这一行人都上了楼。
香扇阁内,在已经被曹掌柜点上了熏香,燃起了暖炉,一走进去,暖流扑面,熏香醉人。
巧儿已经从曹如行身上下来,自动走到窗边的软榻上坐下,然后从旁边的檀木匣子里,拿出一组小木雕,这正是去年的时候,君媱给她和无忧买的,她的一组拿回了家,而无忧的则留在了这里。
后面,刘山已经伴着无忧的两个小箱子走了进来,在无忧的指示下,放到了书桌上。
他打开两个箱子,把其中一箱里面的笔墨纸砚都拿了出来,整齐的摆放在书桌上,而另一箱子里面的衣衫,则是拿到了里间一个套间,那里是洗浴的地方,里面放着一个超大的木桶,还有衣柜也在里面。
钱氏和君柳以及林氏母子都看傻了,这样的房间,他们大概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
钱氏走到床边,看着那几乎都在发光的锦缎被褥,那双眼都要凸出来了,恨不得全部都打包带回家,这样的被褥,盖起来绝对是舒服。而床幔,更是滑的和什么似的,前头拾起来,还没等仔细看,就从手里面溜走了,虽然她的手很粗糙,却丝毫不妨碍那床幔的细滑被阻碍。
“哎哟喂,我的天啊,这里真是……真是……”她真是了一大顿,也不知道要说啥。
杨氏看着均是一脸惊讶模样的妯娌,笑着说道:“大嫂二嫂,都坐着吧。”
其实她来这里也就一次,也是拘谨的很,但是却不得不说句话。
“刘婶,去厨房沏壶茶端上来,顺便再去前边的千酥斋多买买几样点心。”君媱走到刘婶面前,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她。
“是,东家。”刘婶接过银子,走到矮桌前,拿起那只青花茶壶就出去了。
“你们都坐吧,别站着了,我和曹掌柜还有事,待会刘婶买回点心来,你们就吃点填填肚子,等我忙完了,咱们就吃晚饭,再去看花灯。”她对着众人说道,眼神却是看向杨氏。
杨氏笑着点点头,挥手让她去忙,“你去吧,我们就在屋里暖和暖和,坐着聊聊天。”
“嗯,那行,爹娘,我和曹掌柜就在旁边的无名居,有啥事就过去喊我。”君媱指指墙对面。
“行!”
见他们都个子找地方坐了,君媱这才和曹掌柜出去了,今天可是要写几道关于腊肠的做法,还要亲自看着陈师傅做一遍尝一尝才可,毕竟味道不能差的太多,许大人今晚过来,也算是给福运酒楼提升知名度了。
等君媱一离开,钱氏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指着这间屋子问君正民夫妇道:“三弟,这是媱儿的屋子?”
“是啊,毕竟也是个东家不是。”君正民点点头。
君正民的话,让钱氏的脑袋都不灵光了,一片混沌,只在脑海中回荡着一句话:这个小贱人还真是好命。
而君柳更是快要忍不住的抓狂了,她是老君家大房的女儿,论身份,论名声,她可是比那个贱人强太多了,可是凭什么她能认识那么俊美的公子,凭什么她能盖的起大房子,凭什么她能成为这酒楼的东家,凭什么她居然还能住着这么好的屋子。
坐在床头边,手掌用力的攥紧床幔,指甲深深的透过手里的床幔嵌进手心,留下了一个个半月形的痕迹,足以见得她心中的愤怒有多盛。
刚才在楼下最初见到的那位公子,让君柳没想到,居然会是县太爷的公子,而身份那么高的人,都和君媱那般客气,这让她觉得,自己就是被她死死的压住一头。
原本自己的娘亲想给她找一个大户人家做少奶奶,这也是她心里想的,可是大户人家毕竟比不过县太爷的家,但是那是她高攀不上的,而如今她高攀不上的县太爷公子都对君媱那么高看,她要如何才能压过她。
凭什么君媱都可以,她却不可以,君媱她明明就是个被老君家赶出去的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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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送上,看来二合一是有点困难了,所以二更等晚上九点左右,等不得的亲,可以留着明天看。灰溜溜的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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