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心中荡然一清,不禁也感染了很多的东西,道:“上酒,今晚我与诸将共饮,共勉士气。从今天一醉方休过后,军中皆禁酒,当勤加练兵演习,与曹操决一死战!待我军大赢,布定论功行赏,加位,赏赐,届时再与诸位大醉一场,不亦快乎?!”
诸将士听的心中火热,热血道:“谨遵主公之命!”
吕布哈哈大笑,心情真是爽朗至极,道:“布允诺诸位,往后,有布一口肉,便有尔等一口肉,有布一口酒,定也有尔等一口酒,他日布为公侯,尔等皆可请功为侯爵位,分班次排位,还请诸位奋力死战,以保徐州无虞!”
诸将诺声,道:“是!”
一时声气几乎能掀翻了帐篷。
不知不觉,夜空高挂悬于天上,星空满布。而一瓮瓮的酒抬进了军营。
将士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推碗换盏,好生快活。
火光映出了他们的脸,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带着雄心。
“为将之首,当如温侯。”众人笑道:“他日若能以军功封侯,亦我家光宗耀祖,名列簪缨了……”
众人哈哈大笑。
而今日对阵的赢了的兵士们也有酒喝,他们一面喝着酒,一面故意在张辽的兵中走了一圈,气的他们笑闹打骂过来抢着喝,一时笑闹不已。
他们吃的是肉粥,有几人看着那边的将军们吃的,道:“他日立得军功,也当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军中没有什么准则,只有一条:以功行赏,以违军纪论罚。
你有军功能爬上去为伍长,甚至或是偏将,你就能领到赏赐,或肉或酒或钱财。简单粗暴的一条,没有别的。
而什么猜忌,嫉妒也不必有,只要有本事,就可以上去,就这么简单。
一时军中暗暗立志者不少,强兵之志已成。
上了战场,为服军令为第一守则。届时,定无往不利。
篝火映的张辽的脸红通通的,高顺不饮酒,依旧不会破例,因此也没有人敢让他喝酒。他在军中威信早成,也没有不长眼的敢来挑他的事。
因此他只是让守军暗暗的守着军营,很是忠于职守。
好不容易坐了下来,张辽暗搓搓着眼睛一只铁臂狠狠的搭到了他的肩上,道:“你不老实,说,你是不是处理完事务之后,还偷偷的练了武艺?!你还是人吗?!今天我竟然输给你了,输给你了,丢脸丢大发了……”说罢那酒气还朝高顺脸上一喷。
便是高顺再淡定,脸色也为之一变,道:“不丢人……”
“哈哈哈……”张辽有些醉了,说罢便松开了高顺,忽的一把搂住了臧霸,臧霸脸色也黑了,浑身紧绷,恨不得扁他一顿。
“都怪你天天来挑榜,害的我都没空强加练兵,与这厮对战,还是平手,脸都肿了,脸面无存,还找不回来,你说你怎么赔我?!”张辽道:“你们两个都不是人!你说说,你们还是人吗?!”
“……”高顺&臧霸。
“下一次!”张辽咬着牙道:“高顺,我定不输你。”
见高顺不答,臧霸咬牙道:“张将军,何必对输赢如此执着,人生当以有将逢对手而快活!”
张辽哈哈大笑,道:“你这厮小小年纪,悟性倒不小,逢对手?!哈哈哈,你若与主公战,你别以为你能说出这样潇洒的话来,输的又不是你……混帐话!”
“……”臧霸欲抢他酒,张辽不肯,两人一时闹的滚成了一团。
曹性等人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道:“……张将军也有今天,哈哈哈……”
今天之耻,也不知道耿耿于怀到哪一天去。只怕也要死磕高顺了。
这般也好,到了真正演习的时候,张辽也好发力。有鞭笞高顺之雄心壮志很好。
吕娴轻笑。
陈宫坐在她之侧位,道:“以此军心上阵杀敌,必胜。”
“若士气长久不衰,还需要他们有不能败的信念。”吕娴道:“公台有信心吗?这是一场硬仗,败则身死城毁。”当然,赢则名震诸侯。
陈宫哈哈大笑,眼眸灼亮,道:“大丈夫立世,何惧一死?!宫誓死与主公,女公子共进退!”
吕娴大笑,与他碰碗,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用碗喝酒,爽!”
陈宫忍俊不禁,她在此不怯,一言一语,一举一行,都可调动士气军心。
仿佛是生在军营中的人,这样的人,生在温侯府上,是大幸事啊。
如今的徐州城虽只一隅,然也有一争之力了。
陈宫燃起一股雄心,从军营之中飞出去,仿佛可立瞰九州疆界,可定鼎中原之气概干云。
说实话,这样的士气军心,还有改变甚大的吕布,真的叫陈宫意外了。不,应该叫惊喜。
他知道,此战要胜,已有五分的把握。
吕布饮醉了,忽的过来抱住陈宫道:“公台公台,以往布混帐,你不弃我,布甚感激,公台啊,以后布定不负你……”
“……”陈宫嘴角抽了抽。
吕娴看着陈宫特别无语,差点没被吕布饮醉后没分寸的力气给捏死,不禁无奈失笑。
陈宫到底没忍住,伸手欲挥开吕布的脸,哪知道这饮醉的虎更黏了几分,死死的抱着陈宫,道:“布不放,一放公台就走了,公台啊,布不能没有你呀……”
“哈哈哈……”张辽与诸将哈哈大笑,看着陈宫脸憋红的样子,指着他哈哈大笑,张辽更是笑的狂放,道:“难得见士气风流的公台憋闷成这样,哈哈哈,该!”
一时笑声大震,如海中波浪一般,几乎掀翻了军营。
晚上臧霸没回去,在营中宿醉一宿。
第二天醒来时,见诸将都已经起了身,他正欲回去,却见有一亲兵来请,道:“小将军请臧将军往温侯府一叙。”
臧霸应了,看军中士气依旧不减昨日,而诸将也都继续开始昨日之事务,并没有荒废军务,因此心中略微感怀。
高顺治军果然很有一套。
他骑上马,匆匆的去了温侯府,下了马,早有侍人在等,一见他,便道:“可是臧将军?就差臧将军一人未至了……”
臧霸茫然,将马递到他手上,跟着另一人引至温侯府中。臧霸不好到处看的,唯恐失礼,便眼观鼻,鼻观心,只跟着走。
还未至,便已听到陈宫的笑声还有诸将议论说话的声音,道:“这花开的很艳,观此可知今年年景不错!”
赏花?!
这种时候?!
臧霸一听就已经凝了眉,心下狐疑而不愉。生恐是丧志之举。
更近了些,便听到吕娴道:“有朝一日这花开满中原,成为并不稀罕之物的时候,这天下,就真的太平了……”
陈宫便笑,道:“不错。”
臧霸心里怪怪的,深深的觉得这些士人和贵族的毛病真的很烦人。
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赏花?!
他心中不耐的进去,侍人已然退下了。
当他抬首一看,心中已然震颤不已,被天下十三州的地图给惊的心砰砰直跳,瞪圆了眼睛,只觉手脚僵直的站在门口,一动也不能动。
从未如此直面过这样的天下,天下也从未以此面目显立在他的眼前,这股巨大的冲击是惊人的。
这个时代,除了权臣,或是世家,或是皇族,谁能有机会直面这样的地图?!
不过都是些粗制的,有些是不准的,然而此图却极清晰,甚至是彩色的,一看就是用了心手绘出来的……
这样的地图,谁能将之舒于胸意,仿佛天下,只在他的胸腔之中,一气吞下,一气吐出,下笔自如至此!
他只觉热血上脸,感受到了热血汨汨的声音,好不容易转移了视线,艰难万分的才扭头看图两侧,发现左侧一副竟是徐州整州的地图,包括兖州的一些边界,而琅琊自也在内,右侧一侧,则是淮南与徐州共同的图纸,因为比例的原因,图纸放小了些,而囊括了所有。仿佛天下只是跃然纸上的小物,如同当初她手上的豆子。
正中间正是一个巨大的沙盘,上面正是徐州的地势,城池,及各个要道和江河等……事无巨细,一目了然。
臧霸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宣高来了?!”吕娴笑道,“来的正好,可以开始了!”
臧霸直直的抬起眼,哑声道:“此图是何人手绘?!”
陈宫笑道:“自是女公子所绘。”
“这沙盘也是?!”臧霸发现这沙盘细到说不出的微妙,并非是沙制成,而是一种黏土,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人手上可随意改变形状,是软的。
“自然是,不然宣高以为我和我父在草庐真的只是种地吗?!”吕娴道:“当然在等情报和绘图,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既然此战当在徐州境内打完,就须得了解我徐州整个的地势,占据地利,可立不败。”
臧霸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赏花,种地,都不是她的目的。
她真的准备万全,似乎轻松举手投足间,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
世间,竟有大才若此。臧霸失声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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