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一时没反应过来,与曹操面谈?!徐庶也是怔了一下,然而却立即开始思索利弊和风险来。对于谋士,评估风险与利弊,是本能,也是最基本的职责所在。
吕娴看着荀攸,笑了,“曹公既如此盛情,我与我父焉能不赴会?!自然是要去的!”
徐庶面色一变,看着吕娴的决心,当着荀攸的面,不能阻止,一时大急。
“元直无须担忧,曹公既提出结盟之意,我与我父都不惧,若心中无惧,便是连鬼神也莫侵,更何况是人了……”吕娴笑道。
这话说的意有所指,荀攸面色有异,一时无言。
吕布道:“我儿若去,布自也要去!这天下之大,还未有布所不能到之处!”
本来嘛,是陷阱,但是被吕布这么一说,倒变了味了!
荀攸的表情也是挺一言难尽,说鄙视也谈不上,说认同,那更不可能,所以那个表情,就有点说不清楚的无语。
吕布自负,强大,说他自负,他是真自负,说他强大,他也常输,然而实力犹自是在线的。可是这样的人,偏偏无义无德,就很一言难尽了。就不能谦虚点吗?!
荀攸的表情就是这样的,他常与虚怀若谷的人打交道,还是第一次与吕布这样的面对面,这心里的滋味,不好提,若说鄙视他吧,可是曹营输了,还输的这么惨,若说崇敬他吧,他又尊敬不起来,盖因吕布这话说的,实在太拉仇恨了!
他这个人就跟谦虚这两个字没什么关系!
偏偏以前董卓也是这样的人,但是他与吕布是有着巨大的区别的,董卓也自负,然而他若说这话,能引天下人恨他,可吕布说了一样的话,却不怎么招人恨,只是让人觉得他自负又无知狂妄,真的不到恨董卓这样程度。
所以荀攸现在是真的不知道吕布这个性格到底是加分还是减分了。
吕娴看他这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掩都掩饰不住,乐了。
物极必反!吕布这个人性格正因为天下人都知道他无谋,所以他说什么自大的话,都不会达到像董卓这样的效果。
这话要换董卓说出来,便成了欲篡天的野心勃勃,可是吕布一说,众人只觉得他这个人吧,真他娘的难以形容的令人无语!
所以说,这天底下就没有完全被动的性格,也没有完全完美,或是完全是缺陷的性格,关键在于怎么做,怎么打开局面!
便是徐庶也是用袖子掩了掩面,无语的笑了一下。而臧霸呢,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帐顶,心里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而张辽曹性则淡定的多,张辽早习惯了,所以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曹性却是一脸痴迷,觉得就该如此的崇拜。
一时帐中竟然无人说话。
吕娴咳了一声,对吕布笑道:“那是自然,我父昔日纵横天下,今日自然也不能露怯!曹公敢请,我父又怎能因惧怯而不敢去?!自然是要上山隘,我与我父同去!”
吕布笑道:“你我父女,同生共死,自然要一起去!”
荀攸面无表情,呵,这对父女好生自负,就不怕上了山隘,被一锅端了吗?!他还没说到底在哪儿会盟呢,原以为要说服他们上山隘去要费些口舌,哪知道,他还没提,这对父女便默认要上山隘呢。
这自负,叫人心里不舒服。
他们倒是真敢!
一般人别说会盟,提都不会提的,而一般人,便是敢答应会盟,至少选在哪儿会盟,也是会争吵拉扯一番的吧?!
结果倒好,一切的发展全出乎了荀攸的意料,主公敢约盟,而吕布父女竟不怯,而将回一局,默认要在山隘上会盟!
倘若他再提地点之事,倒显得小器了。
荀攸觉得这事顺利的可怕,莫名的很。
同样莫名的还有徐庶,荀攸默默无语的退下后,徐庶也是一副无奈的表情,事情淡定的仿佛在他们父女眼中不算个事!
此等大事,怎能如此草率?!
“主公,女公子,真要上山隘去!?”徐庶压下不安,道:“倘曹操不怀好意,恐有去无回!”
吕布笑道:“曹操强弩之末,此时想要扣下布,也难!”
吕娴也笑道:“元直,曹操此时敢请我们父女上他的巢穴,我与我父便不能露怯,更不能不去!”
徐庶一怔,这话也确实在理。
“昔日鸿门宴的确惊险,然而,曹操即使有心,他也未必能成事,想在我们父女手中玩这个,他不能够!”吕娴道:“况且,我却觉得曹公意非在此。若是在此,他便不会提!”
曹操都敢,有这魄力,若是吕布不敢,气势上都不对称。
“元直,此事,你只当是示好,而非为所图。”吕娴笑道:“如今九成的可能是结盟示好,如此而已。”
曹操实在没有必要学什么鸿门宴,因为一切时机都不对。
吕布也道:“布只当曹操约布共议天下大事,以讨袁绍大事也!”
徐庶叹气,如此说,也确实没毛病。毕竟三方一会盟,对袁绍来说,也是一个威胁和信号。
徐庶也明白,曹操这是需要稳定后方了,这个人,确实很有魄力一人。
不仅如此,他欲在逆境中,寻到一个做盟主的机会,是的,徐庶知道,曹操很有可能,是要做盟主,变被动和解为主动。
如果不出女公子所料,曹操这个人,的确是挺恐怖一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徐庶道。
吕娴点首,笑道:“这是自然。”若是完全没有防备,她就真的是傻了。
张辽道:“辽陪女公子和主公同去!”
臧霸也要随同,曹性也要凑热闹。
吕布乐了,跟旅游似的,都想带着,被吕娴给打消了,笑道:“都去了,何人驻军,若是我与我父在隘上,曹军奇袭,何人抵挡,不可顾此失彼!文远在隘下驻军待敌,以备不测,宣高随我父上山便可。”
张辽与臧霸皆应了。
曹性道:“那末将……”
“统筹后方,随文远调动,若有异动,弓弩营定要大用,”吕娴道。
曹性也知事大,便也没再坚持,应了。不去也好,在外至少能够支应吕布父女!倘若有失,他命弓弩营配合张辽的步兵,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得杀上山隘!
徐庶道:“庶欲同去,虽无用,然,也能在筹谋之上,配合女公子!”
吕娴点首,道:“那就这般定了!”
徐庶去就是好的,冒险上山隘,只怕那时她只顾着要防护吕布,无空与曹营中人耍嘴皮子了,有徐庶在,至少能够支应得上。
徐庶很是高兴,吕娴能带他去,一则说明她信任他,二则也是并不防备他与刘备。事到如今,徐庶心中已经再没有不确信了。
既已议定,便不迟疑,当下便安排起来。
荀攸松了一口气,见吕营效率如此之高,也微微悬了些心,因为吕布父女答应的太快了。而他们却只带不过区区百人,皆是精兵,然而人虽少,荀攸却并不小觑!
“事不宜迟,即刻上山隘方好!”吕布笑着对荀攸道:“请!”
荀攸道:“请!”
张辽带了骑兵和步兵来护送,而曹性也令弓弩营来送,在上山的当口,吕营上下皆击鼓,以示他们在山下亦有防备,既是振奋,也是威慑!
张辽与曹性一前一后,道:“主公与女公子当早去早回!”
“此事勿需多久,不出三日便回,”吕娴对张辽和曹性道:“三日后此时,若我与我父无回,汝二人,即刻踏平山隘!”
“是!”张辽与曹性不敢马虎,郑重的应了,脸色很是严肃。
吕营上下有节奏的击起鼓来,咚咚咚,让人心里骇惧。而荀攸听到此话,也是微微变色。这等气势,这般威慑,当真不输了。
“走!”吕布为首,全身披挂,一身铠甲,骑着赤兔,一马当先,持戟先行,他身后便是吕娴,也是满身披挂,一身战衣,她身侧便是臧霸,很是郑重,唯有徐庶一副儒士打扮,却配剑在侧,很是悠然,还对荀攸客气的道:“客随主便,请!”
这话,颇为意味深长。兖州现在是曹操为主,他日是不是曹操的地盘就不好说了。
而徐庶腰上的配剑,本就是战利品,此时带上山隘,是什么意思呢?!
荀攸道:“请!”
一百精兵皆带悍血之气,皆是步兵,身有甲,手持锐器,牢牢的跟在他们身后,一字排开,很有气势的往山隘处去了。
张辽一摆手,眯了眸子,示意鼓声不可停,当下咚咚咚的,当真如人心跳呼应一般,地动山摇!
而山隘之上,典韦早已经在山隘上严阵以待了!
两头猛虎要上山,典韦焉能不有所防备?!他更是知道,现在山上只有他一人为将,绝不能小视吕布父女的战斗能力。吕布尚带一百精兵,而典韦几乎将所有精兵都用上了,以防备这父女二人突发难欲杀曹操也,而人数,是吕营的二十倍,整整二千精兵,即使如此,典韦也不敢大意,更不敢稍怠。除此外,更有其它许多营的严密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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