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是学会讲价了!
吕娴听了,倒乐了!
“为助他,倒与孙策等结仇,又背了当初求救之盟,袁术的本钱,确实少了些!”吕娴笑道:“父亲可要见见?!”
“不见,先晾着!”吕布笑了一声,道:“急的是他们,不该是布!布早有布置,就算这里布局失败,高顺大军待孙策等人一旦破了寿春,会立即也进城。”
吕布也早做好另一手准备了。
吕娴笑道:“如此,便先凉凉他们,他们开的价可不够大!将父亲之意传于使者吧。”
陈宫见吕娴都不急,便笑应了。
贾诩道:“何不令使者去见杨弘?!”
徐庶笑了,捻须道:“此计甚妙……”
陈宫也笑了,道:“女公子……”
“那就叫他们去见杨弘……”吕娴笑道:“烈油烧火,烧心的又不是咱们,现在也远不是当初曹操大军远来攻徐州而无助的时候了!”
时移事易,现在火烧屁股的换成他袁术了。
吕布是极恼袁术的,对于他当初围徐州之事耿耿于怀。其实他这人是真的很记仇。所以现在区区一点货利,吕布并不心动!
不过嘛,娴儿说的也不错,时机到了,一定要出征的,否则寿春破了,便宜了那么多人,倒是麻烦。
最重要的是,一旦寿春破了,想要再赶走孙策他们,也更是麻烦。
反正,怎么着都是一地鸡毛啊。
吕布说完了事,跟没事人似的,又回军营去了,他这个人的性格就是万事不入心的一人,活的乐观。便是一时嫉妒啊,计较起来,当时闹过说过,也就忘了。所以为什么说他这种性格的人吃亏呢,就吃亏在这里,他是忘了,但别人记着恨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再过度一解读。若是再遇上特别计较的人,那可真是麻烦大了去!
陈宫对贾诩笑道:“闻听文和一来徐州,许太守已经开始准备府第安顿文和,只是现下太忙,竟还没能收拾得出来,因此,只恐要劳动元直相帮了,帮着文和先安顿,可好?!”
徐庶笑道:“可,如今这徐州,也只庶这一闲人,若论为相,庶既不及公台忙碌,还不及汉瑜心累,真是大大的罪过也!”
陈宫听的哈哈大笑,道:“使者既至,只恐会出兵,届时元直想轻松也轻松不起来了,宫在徐州,还可以偷个懒,然在战场,何人敢懒?!”
徐庶大笑,拱手道:“此事庶去与许太守交接,文和的安顿之事,交由庶便是,包管会安顿的妥当。”
贾诩家眷未至,然而,他府第小不了,倒不是非要弄什么排场,而是外事处还只是一个名儿呢,连办事处都没呢,衙门是转不开了,所以呢,贾诩以后住的府第,也是他的办公室。因此陈宫才会特意嘱咐。
都是创业初期,但也是小公司嘛,不比曹操和袁绍财大气粗,牛鼻子轰轰的,虽然比刘备好点儿吧,但是,能省则省,毕竟大多数资源还是得往军中用的。
对此,贾诩自然也没意见,他与徐庶向陈宫和吕娴道别,便一道去了。
对于创业者们,是不追求初期的待遇的,哪一个嫌弃初始时的待遇了?!因此苦一些也无妨,他们追求的是明君贤臣,和功成名就。
要是贾诩要待遇,他为啥要来徐州呢,去许都或冀州,那待遇,肯定比徐州好多了,又有钱又有人,还有资源。所以,对于创业者们的情怀,真的得另外来看。
你要人来,不能只光提待遇,还得提理想,让他们看到你们的潜力,这才是最大的宣传呢。
陈宫道:“女公子可是另有打算?!”
吕娴笑道:“时移事易,袁术急了,烈火烹油。这个时候,光许以地利,给与好处,美人,财利,有什么重要的?!我与我父想要的是徐州大军入驻寿春!”
陈宫一时一怔,随即大笑,然后拱手叹服道:“宫竟是自愧不如!竟没想至此。”
陈宫现在是琐事缠身,累屁的了,哪能顾及那么多,他毕竟是一个人,又不是高效运转的机器,转不过来,也是正常的!
吕娴笑道:“公台如今顾内却顾不了外,当然会分心,无需自责。”
陈宫的水平一直有的,只是他真的太忙了,光徐州内部的所有事儿就耗尽了力气,尽管他也有人詹事等人相助,但是主要的决策全看他,他是真的累。
陈宫也不多纠结,现在这个时候真不像以前的徐州了,吕布身边也不是只有一个自己出谋划策,所以他便是一时没想到的,自然有其它人弥补。
陈宫心里还是挺高兴的,道:“只恐袁术不肯!驻军不是小事,几乎是丧辱身心的大事,依袁术的性格,若是听闻徐州有此论,只恐气急发疯!”
吕娴笑道:“可惜现在却由不得他。不能自保者,必丧尊严。其实要我说,我更贪心,我不仅要淮南一带的驻军之利,更要寿春和淮南的整个权力集团归徐州掌控。”
“傀儡?!”陈宫沉思了一番,道:“难矣,以袁术之心性,之志,岂肯受此之辱?!宁死也不会屈服的。”
袁术这种人,虽然已经山穷水尽,然而,要他屈居人下,他宁愿死!
所以这个事就无解,因为无解,吕娴才没有提出来,只要驻军之权。扯皮,她慢慢扯。只是袁术却没得选择。
吕娴还是挺可惜的,道:“可惜,若是袁术肯降,也能避免彼此伤亡,大动刀兵!”
然而也只是美美的想一想,这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就算有一天吕氏父女也到了绝境,对方威胁,或是真诚的劝说不如降了,吕娴也是绝对不会降的。吕布嘛,以前会犹豫,现在不可能了!
当然了,陈宫更是不可能会降,所以,才会笃定的说,袁术不可能的,所以都没提此事。
陈宫不乐观的道:“虽是驻军之权,然而,只恐难图!”
吕娴道:“是啊,杨弘与使者,一定会认为我们吕氏昏了头,狮子大开口了!”
陈宫笑道:“主公变了不少!”颇有欣慰之意,现在的他,虽然贪图美色财利,然而,却终究再不忘大志,与所图大事了,不会为眼前此许之利,而忘了大事,有这点就够了的。
所以陈宫很高兴!
二人等着消息,袁术使者已经上了求见书和诚意盟书,却不见吕布传见,一时急的快不行了!
良久,才有接洽的徐州官员来传达了此事。
袁术使者一听都呆了,脸色骇变,一时目瞪口呆,一面得知能去见杨弘了,便也没犹豫,赶紧的去了。
一处小院,杨弘已瘦的成了形,他心里有负担,便是每天有好食好水,他也以可见的速度瘦下来,或者说是抑郁下来。
一见袁使至,这才来了精神,道:“寿春若何?!”
“被围,主公困于其中不得脱,而孙策等三方猛攻,只恐再无援兵,怕是撑不住了……”使者一脸苦相,十分憔悴,一为忧心,二为长途急来,因此,面色与杨弘真差不到哪儿去。
一时之间,杨弘只觉喉间有血味漫出来,他怕吐血不祥,硬生生的将一口老血给咽了下去,然后整个口腔里都是血味,而且,那腥味是直冲着脑门,熏的杨弘是两眼翻白,有点支撑不住!
“长史!”使者急哭,道:“长史陷于此,主公多有不安,悔恨当初不听长史之言,以致如此之围,如若当初肯听,便不会落于绝境了,主公来前三番几次叮嘱,此次出使,不管成不成,务必要将长使带回,不惜一切代价!”
杨弘心中一暖,鼻子里就是发酸啊,他支撑着坐了下来,道:“主公可好?!”
使者道:“现只是勉力支撑,然,若粮尽,被攻破城门是迟早之事!原本亦有几道防线的,然而被三方突破了,现下整个寿春城,都被严密围着,另,高顺扎军于外,没有动静,恐不安好心!”
“吕氏父女当然没安好心!”杨弘胸膛气伏,俨然意难平,道:“然,高顺大军,可以是敌人,也可以是助力!”
“主公遣吾出使,正是为此而来,因而备了许多礼,知道吕布难缠,与了美人财货,知道吕娴贪心,甚至愿意割让城池,可是,书递上去,吕布却避而不见……”使者道:“相府传出信来说,吕军要驻军入我寿春城!”
杨弘一听,已是大怒,道:“做梦!做他的春秋大梦!”
他额上青筋直跳,气的胸膛起起伏伏的,感觉脑子里都是热的,恨的。
使者道:“徐州城,这是晾着我们了,不光吕布不见,吕娴不知踪影,陈宫也是如此,皆避不入见,只有许太守安排了官员,将吾等安排在馆驿,就这么放着……我心里实在是急,主公等不起!孙策极强,刘表帐下更是能人辈出,那张绣更不是善人,只恐有个万一,城守不住……如今城中是日日不敢懈怠,唯恐有所闪失!”
杨弘头上的青筋突突的直跳,良久,才问道:“寿春粮草还有多少?!能守多久?!”
“粮草若供军中人用,半年,若是用于全城军民所有人,三个半月,足尽!”使者急道。
“这,这么少……?”杨弘不敢置信的道:“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的少?!”
“长史有所不知,主公积蓄粮草虽多,但粮他并非全在寿春,当时被围,来不及转移,尽被孙策等得了大半去,另来徐州围时,也粮草颇多,然高顺骁勇,当日破我寿春之兵,仓促之下,辎重粮草等,又丢失一大批,白白便宜了高顺,如今城中,粮草并不丰……”使者道:“主公受急,生恐会被围死,况且,眼观孙策涉江而来,终于能踏足江北之境,他焉能轻易就回江东去?!他不会轻易退兵的!”
三个半月?!其实真的很快,很容易出事的。
而若仅供军用,那么寿春城得有多少人饿死?!
一想,竟是惨祸。
杨弘又想吐了,这一次是胃里翻腾!
“主公另派了人送了书信与袁绍,然,并未有回音……”使者郁闷的道:“袁本初如今正与公孙瓒决战雌雄,又与曹操割剧对峙,他与我等主公本就不睦,虽未对主公下杀手,然而现在绝境,他乐得看不见,可借此手除我主公,还能,还能留下一个他日他出兵对诸侯的把柄和借口……”
古代士族重名声啊。
袁绍与袁术之间,其实是此不待见彼,彼此深恨,为什么彼此深恨,却没有相互搞死对方呢,就是因为,古人忌讳这个。
若是真的做了,争霸恐是无望,理由是现成的。
此人兄弟尚且不容,怎么能容我等?!
所以这些年,也不过是微妙的平衡。但彼此都深恨对方。
而坐手旁观,却不会落得这下场。
况且袁绍袖手旁观,也有现成的理由,他忙着呢,没顾得上,到时候袁术一出事,他假惺惺哭一番,谁都同情他,难道还能同情输了的人,死了的人?!
反正人只要不是姓袁的干掉的就行了!
在古代混,最忌讳的就是同室操戈。所以可想而知,袁术此时有多绝境才会寄希望于袁绍能救了。袁术哪能不知道他一定不会救?!
若是说要些粮草啥的,也许袁绍虽烦,但看在旁的顾虑上,给一点就给一点。但现在他自己也忙,既有了理由就不可能来救急,而且还是生死之急,袁绍才巴不得袁术早点死。
这兄弟两个,说是仇人,半点不为过。只不过古人兄弟血缘绑着,才没有公然反目而已!
“袁绍绝不会出兵救援主公!”杨弘似乎也在面对现实了。
他明白,让使者来见他,就是为了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杨弘闭上眼睛,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无法掩盖的痛苦!
他颤了起来,喃喃道:“何至于此,竟受如此羞辱,主公原是,原是……”
袁术原是称帝之人啊!怎么会到这地步了呢!
可恨这吕氏父女欺人太甚……
错一步,竟满盘皆输啊!如此羞辱,如何答应?!怎么能答应,答应了,就是千古罪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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