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臣二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惊愕,还有惊心动魄的意味,这意味着那边的局势,千变万化。这……
这代表的东西可太多了!
郭嘉忙将信取了过来,递与曹操。
曹操拆开看过,呼吸都重了几分,信中所回更为详尽,时间线,等经历,无有不细的全给写下来了。
“下去领赏吧!”曹操道。
斥侯谢恩,退下去了!
曹操看完信,递与郭嘉。
郭嘉看完了,叹道:“以前嘉便说过,孙策性急少谋,轻而无备,此种性情必吃大亏。匹夫可图也。不料,竟说中了!没想到,倒叫陈登捡了个大便宜!”果真折于死士之手中啊!还是个女将。真是千古奇闻!
“陈登……”曹操心惊肉跳,道:“不料他竟有此才!”一时竟后悔没有招揽来许都至自己麾下为谋士。
“陈氏父子本有机巧之心,原以为必看不上吕氏父女,却是万万没料到,如今也献上忠心!”郭嘉道:“遇上吕娴,这世事,都有着无数个没料到。此女,当真是心腹大患也!”
曹操头疼的厉害。
如果孙策这事操作的好,徐州岂不是能坐得江东与荆州?!
“徐州送刘琦回荆,目的昭然若揭!”曹操道:“奉孝可有计解此事?!”
“立封孙策弟孙权为吴侯,主领江东事务,”郭嘉道:“嘉许蔡瑁,封刘表之子刘琮为荆州世袭之子。天子旨意,必不可违!若是吕氏冒逆而行之,便是不遵圣旨!大逆也!”
曹操来回徘徊,心中更显焦虑,道:“只可解表,不可解里也。”
“然也!”郭嘉道:“里只在于吕娴!除吕娴,则天下之变皆可解!”
曹操哪里还能坐定什么许都,恨不得马上就要去前线。便道:“……明日,吾便出许!”
郭嘉点头,心里慎重,更知道曹操心里的沉重,这样的时刻,别说是他,就是曹操,心里也是焦虑了。这局势,眼看着徐州再进一步便能拿下江东与荆州,哪一个能坐得住?!
眼见着吕布父女之势越来越壮大,谁能睡得着觉!
恐怕今夜,他与诸谋臣都睡不着了,要连夜开会,给与曹操拿一个章程出来!
“只是吾心中疑虑,至于刘备,将何如!?”曹操心里如同火烧!
按理说,他是要按刘备下去的,他一辈子不出头才好。
可是如今吕布之势如火如荼,如果只一味的压制刘备,最有利的人,反而是对吕布。这不是曹操想要看到的!
可是,放纵刘备,与他联手,将来刘备必要成势,也是为虎化龙,终究也是祸患!
而怎么选择,显然就是一个大疑虑。
郭嘉道:“吕娴在压制刘备,嘉以为,明公则需要扶持刘备,与之联盟,灭袁之后,连刘灭吕要紧!”
曹操头疼不已,道:“奉孝当初之计,是三方联盟,共剿吕氏。如今,孙策被擒,刘备又被压制往巴蜀去,等他成势,恐怕也是需要时日,这所谓三方,已经崩解了……而在这重新开始的时间里又不知会有多少意外发生,只恐徐州的势力更加壮大,不可撼动啊,到时候,就算三方再合力,也未必能撼动其势已成的吕氏!”
所以,孙策被擒这件事,可想而知对二人心中的震动有多大,这是直接催毁了一件大计!
郭嘉道:“孙策之事,关键还是在于孙权能否独立领着江东。”
“若是不能呢?!”曹操道:“江东必被徐州所左右。孙策若是死了还好,关键在于他没死啊!”
没死就麻烦了。
郭嘉叹道:“父兄孝悌在前,孙权再有谋略,恐也避不开这件事去。一切,还得再看他能否有那个狠心了!”
所以才说,麻烦无穷,才刚刚开始。
“可要封刘备?!”曹操叹气,撇开江东不提,这是个头疼的问题,还得再盯盯看!
“此时封则无名,况又负刘璋,恐怕引人口舌非议。不若等他拿下蜀益再封未迟!那时既可有名也!”郭嘉道:“至于马超,他虽是吕娴之虎伥,却也能消耗刘备的实力。也不算坏事。”
曹操点首。
“重中之重,是定要除吕娴!”郭嘉道:“她只一死,一切迎刃而解!”
他附在曹操耳边,说了要害与计策。
曹操微颔首,不露声色。
“能否成之,只看天助不助明公了!”郭嘉低声道:“只是请明公也要做好准备。倘若吕娴不死,吕氏之势,恐怕……”
曹操一想到这个,脸就发青,心里直抽抽!
到那个时候,恐怕连他曹老板也得看人眼色行事了。
吕氏那时之强势,恐怕绝非是袁氏强横那种可比!袁氏虽强,可是对曹操来说,并非无法可解。
可是吕氏不同,父女齐心,这才是真要命的问题!
若是不和,怎么谋算都能谋算得到!
曹操叹了一口气,心里忧虑的要死要活。
郭嘉道:“……倘若真是如此,只能从吕布身上下手!”
曹操道:“他们父女二人并不像袁氏那般有隙可寻!”
郭嘉却笑了,道:“有隙可寻,自然可以利用,然而,过于亲密与信任,难道就不可能利用了吗!?明公谬也,一心只寻隙处而动,岂不闻关心则乱的道理!?”
曹操抚掌笑道:“奉孝以前提过,吾竟忘了!”
“嘉以为,既有诏书在吕布处,何不并利用之?!”郭嘉道:“主公就算不能杀了吕娴,也能设法诱她一时入陷阱而不得轻出。那时可诱吕布,只言吕娴已是进了许都,吕布岂能不来?!”
“杀吕娴再灭吕布是上计。杀吕布再图吕娴是下计。”曹操道:“上计若不成,下计亦可也!”
郭嘉道:“若是二计都不能成,便是真的天要助他们父女了。”
那时,非人力可背,所以,那时曹操再另有准备也不迟。
曹操点了点头。
因要第二日便要急赶着出许,所以曹操很快立即就紧急的进军营升帐寻战将议事安排出行事宜去了。
而郭嘉则寻了众谋士,连夜秉烛商议大事!
这么大的事情,以及这么大的动静,想要瞒住,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很快这些事就传开了,别的只不论,只这江东的孙策被陈登所擒一事,震惊了所有人。包括伏完与董承。
二人立即禀明了天子,天子也是讶然不已,心中既喜又忧!
孙策小霸王之名,天子也是知晓的,短短时间内,将江东拿到手里,这样的人,被擒了,而且还是被吕氏阵营所擒,那么吕氏阵营人才济济,必定不凡!
而这不凡二字,便是天子所喜,也既所忧!
他的心里其实是很矛盾的。因为如果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还不如不换,不仅可能好不到哪里去,甚至可能有会更坏。而如果不敢去期盼,那么就可能失去这仅可能的机会而错失更多!
这也并不是天子的本意!
所以他心中的纠结,可想而知!
这件事在许都引起的风波很大!因为这件事对天下的局势的影响很大很深。一时之间,竟是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
曹操第二日便拔营,出了许都,火速走了!
郭嘉留许监国。
许都都震惊了,整个北方也差不多都震惊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其实都已经知道了!
北方到处都在议论这件事。
而同样此起轩然大惊的则是在前线的袁绍阵营。
袁绍本就在距敌急战,他性情本就急躁,不欲多虑之人,只寻思着自己兵多将广,十分傲慢,只想要急战,而只一战决掷生死。
这些日子,他与他的谋士们闹的并不很愉快。
因为他自视甚高,用兵之时,也并不会多么善用,而是只采纳符合自己原本就有的心意的谋士的意见,用兵十分不均衡,以至于各谋士们心有不满者有之,而心急如焚者也也有之!
心急者比如田丰,一直要见袁绍要上谏言,但是袁绍嫌他烦,根本不愿意见他!
所以,现在袁绍左右的人都知道袁绍烦了他,竟是连通报都省了,一见他来,就直接婉拒着找理由给挡在外面不给进。弄的田丰急的跳脚,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不怪守营的门人见人下菜碟,实在是袁绍喜怒无常,真的擅自放进去了,他们就得被斩首,只一瞬间的事。而通报的多了,袁绍烦了,他们轻则仗打,重则斩首,实在是性命堪忧。
现在袁营就是这么一个氛围,杀人用人,也只随主将心意,而不是明令刑法,以至于不管做什么事,人心都是顾虑重重,怕的未必是犯了军法而被处置,而是违背了主公的心意,而被处置。
换句话说,其实犯了军法反而未必会被处死,但是违背了主公的心意,则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弄的现在田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是束手无策!
他今日又被挡在外的时候,频频跺脚,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回去!
却见到那许攸到了袁绍营前,却是直接就通报进去了!
田丰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似乎要把他吃了似的,然后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进去,干瞪眼而又无可奈何!
许攸早扫到了他的身影,轻笑了一声,哼着甩了甩袖,不屑的瞅他一眼就进去了!
田丰气急败坏,道:“小人!”
他急往前两步,却是又生生的顿住了。脸色难看的往回走。
袁营门人见到他又来,怕他大闹,脸色突的难看了,见他又走了,这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
罢了,何必又叫他们为难呢!
回了帐,便坐在帐门前吹冷风,发呆。吹的身上冷冰冰的,人也直直的!
良久,沮授进了帐来。见田丰发呆,道:“何苦如此!主公既不乐见你,你便不要再去碍眼了吧,如今有小人在主公面前作崇,你若有了错,便会被人所害!”
“为人之忠臣,何惜一死?!”田丰咬牙道:“如今那些小人却是极近阿谀奉承之能事,主公如今连听良言的机会都不曾有了……”
沮授知道他固执,叹道:“我刚从主公帐下来。主公升帐议事,正是吕布之事。想必此事,你必也知道了!”
田丰握紧了拳头,道:“如何说?!”
沮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道:“汝可知那许子远说甚?!”
田丰道:“这小人,早有二心,最擅长的便是以言语挑拨人心!”
沮授道:“这小人言,吕氏擒了孙策,江东必不罢休,自有江东与他一决生死,吕氏前途堪忧,不足为患,想必那江东重出兵时,便是吕布父女回徐州援救之日,只叫主公根本不必担心吕布!”
田丰气的直噎气,道:“吕布扎在兖州之内,究竟是冲着许都,还是冲着冀州,难道主公竟半点也不忧心吗?!汝怎么不劝一劝?!”
沮授无奈的道:“我刚起话头,便被主公打断,说他主意已定,不必再多言!只催促要急进兵与曹操决战,拿下许都!说待灭了曹操,再灭吕布不迟!”
田丰跌脚道:“我原先保了吕娴一回,为的就是要主公与吕布暂不要撕破脸,能合则合。可是如今吕布明显与曹操一路,对我袁营本就不利。若欲急战,只恐被人抄后!这可是大忌!如今之势,当以审慎为要,曹操缺粮,吕氏远道而来,运粮更不便,定也缺粮,只需要坐阵冀州,好好守之,耗着,拖着,此战,根本毫无悬念!怎么就,怎么就如此之急呢?!”
沮授叹道:“汝还不知,刚在帐中,又来一事!赵云奇袭延津,损失惨重,苏由战死。袁三将军已经领兵去战了。主公虽怒吕氏犯触怒之,却并不放在心上,只以为袁三将军重兵出征,必能得胜。”
田丰脸色大变,道:“……此时出了冀州?!岂不是腹心无主?!那审配如何能震得住那些小人与宵小,怎么能守得住城,若大军临城,冀州何存?!这是弃首而逐尾,舍本而逐本!失策,失策!”
说罢竟是急的不行,立即起身要去见袁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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