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基地市,上城区,薛家老宅。
作为基地市最顶级的氏族,薛家的老宅显然有些过于粗陋。
仅仅三栋木质阁楼,三层,屋瓦破损。
三栋阁楼间,有一方不大的水池,水池边歪歪斜斜的一棵粗砺的老槐树。
蓬松的树冠枝节横生,很显然并没有经过修剪,零星几片叶子,也都显得灰白。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与纸醉金迷的上城区格格不入。
破败,萧条。
树下槐木茶桌上放着棋盘,而薛明放陪着父亲静静品茶。
“明放。”
“是。”薛明放撇下茶杯,静候父亲问话。
枯瘦的老人似乎随时能被一阵风吹走,此刻正眯着眼享受着阴凉“正阳今天怎么没来?”
薛明放说,“爸,正阳不是昨天才来过吗?”
“哦?”薛阵揉着太阳穴“糊涂了,老了,没人陪老头子手谈几局,时间慢得很。”
薛明放儒雅的笑着,“爸,你可别打我的主意,你知道的,我天生就不是下棋的料,在你手上,从来走不过四十手。”
“要不,我让你六子?”老人来了兴致。
薛明放摊开手,“那要不然您把棋盘也让给我得了!”
“老爷!不好了…少爷,二少爷他!!”
薛阵颤巍巍的站起身,两手一背,急匆匆赶来的老仆立刻闭嘴。
“带我去!”薛阵压低了视线,沉着喉咙说。
其中一栋阁楼,两个身穿兜帽黑袍的女护卫颤抖着跪在门边,薛明扬则人事不省的躺在屋内一张小床上,洁白的长衫已经成了暗红的颜色,血腥味扑鼻。
“怎么回事?”
老仆压低嗓音,“二少爷早上说,要去城外看看,回来时就成了这个样子。”
“你说!”薛明放上前一步,低头看着薛明扬的护卫。
“是,是林家末世小馆的老板!一个年轻人!他给少爷下了毒!”
薛明放指尖一抖,眼神看向父亲。
“葛五,将她带下去。”
“是。”灰衣老仆应了一声。
“跟我走吧!”
女护卫顿时慌了,尖声叫道“不,不要,我说的是实话!!我没有撒谎!我不去!我不去!!”
薛阵不为所动。www.
女护卫一把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艳丽的脸庞,只是一道从额头到左脸细细的狭长白色伤疤破坏了这种美丽。
女护卫惊恐的目光看向薛明放,哀求着说,“大爷,大爷救我,我真的没有撒谎!”
跪在地上猛的抱住薛明放的双腿,死死抓住他的裤子,“大爷,救我,求你看在....”
女护卫眼角含泪、梨花带雨,苦苦哀求的模样让薛明放忍不住想到那时两人曾娓娓交缠,情到深处...
不行!
薛明放用眼角瞥了父亲一眼,双目放空,犹如泥塑木雕。
薛阵冷声呵斥。“葛五!”
灰衣葛五微微向薛阵躬身,左手轻轻在女护卫脑后一按,女护卫顿时软倒在地。
葛五提着她的衣领,轻飘飘的离开了阁楼。
“你说。”
“是。”另一名女护卫深深的跪倒,几乎趴伏在地面上,“二爷带我们去了城外的林氏酒馆,守备军冷涵大校,盘山狩猎队队长黄大山,赵家赵子玉小少爷都在当场,二爷喝了一杯酒,叫做五彩蛇王酒,售价一百万点,之后浑身喷血,那饭馆的老板说,一百万,送薛家一个四阶。”
薛明放和父亲对视一眼,薛阵摆摆手,“你下去吧。”
女护卫努力了两次,才从地上爬起来,默然退下。
“一百万,送薛家一个四阶?什么意思?”薛明放看着浑身是血的二弟,阵阵复杂的情绪开始翻江倒海。
薛阵皱着眉,单手搭在薛明扬的脉搏上。
忽然脸色瞬变,忽青忽白“小贼!好胆!!”
“父亲,二弟怎么样?”
这时,昏迷中的薛明扬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面色狰狞,牙齿碰撞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口中冒出大量白沫。
薛明放眼神一凝,薛阵转过身不去看薛明扬的样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传下去,老头子我,不日将亲自登门拜访这个林愁。”
薛明放深深的埋下头,目光接触地面,恭声说到,“是,父亲。”
“还有,刚才那个女人的事,我不想再看到一次。”
“……,是,父亲!”
九膳宫薛二少爷去了趟城外,浑身是血的被抬进薛家老宅。
当日,薛家中就传出声音,薛家家主薛阵,将要亲自拜访一个叫林愁的人。
九膳宫于基地市内存在一百余年,盘根错节枝繁叶茂,是鼎鼎有名的大氏族。
明光仰仗九膳宫的人不计其数,就是薛家的厕所塌了传到外面都能被一些好事的人议论上三天。
薛二少,林愁,九膳宫,小饭馆。
好事者津津乐道,知情者却出奇的沉默下来。
7号市场,鲍二点头哈腰的送走了一位金主,拧了个身,“哟,穆队长!早啊!”
穆庆武点点头,“鲍二,生意不错,今天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鲍二笑得牙床都暴露出来,得意的向四周张望了一下。
看见没?你们这些荒野上混得泥腿子,跟二爷我打招呼的,可都是各个狩猎队的老大级人物!
“穆队,昨个从外边儿来了消息,西南方向900公里左右,几株三阶铁树打了骨朵,这几天就要开花了!”
穆庆武眼睛一亮,随后却有些迟疑,居然说“还有别的吗?”
“那几株铁树可是有三十年没开过花了,不知道藏了多少三阶魔植精华,我跟您说...等会,穆老大,我没听错吧??您不去??”鲍二噎住了。
穆庆武左右看看,“九百里山路,一来一回至少要带两千升的备用燃油,车上没有那么多地方,恐怕有很多人已经在那等着了吧?算上战损,不划算,还是再看看别的。”
鲍二隐蔽的撇撇嘴,“我的穆哥!你的账不能这么算啊!两千升源晶燃油才多少点?四万够不够?再说了,您这车不是一直寄存在城外林家小馆么,还得再减400公里呢。”
穆庆武面对这个普通搜集队的生意人,眼神忽然闪烁起来,不自觉的有些脸红“还是算了,我先走了,还有事。”
随手扔了一张深绿色的票子给鲍二。
鲍二眼尖,只见穆庆武顺着七号市场的小路走向停车场,上了一辆车头有一只巨大骨角的改装车扬长而去。
眼珠一转,“穆庆武这出了名的铁公鸡,怎么把车开回来?他跟林老板闹翻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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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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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