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少爷赖在后山说啥不走,只不过好歹送饭的任务是落在了大胸姐头上。
小少爷被饿怕了,信不过林愁。
林愁又去溪边转悠了一圈,总共装了三个小包东西,带回小馆准备继续做鱼酱酸——此鱼酱非彼鱼酱。
林愁要做的鱼酱是儿时父亲教过的鱼酱酸,一如同样出于父亲之手的虾膏和蟹汁。
之所以要突然决定制作鱼酱,是因为林愁在溪岸边发现了让他大为惊喜的东西。
草鞋虫,又称蚰蜒,种类极多,有多对长足,并且足部顶端生有毒腺开口,接触人的皮肤后,可能会导致皮肤刺痛红肿。
蚰蜒在数量较多时,也会聚集在一起生活,林愁毫不客气的把几窝花蚰蜒打包带了回来。
花蚰蜒整体呈金黄色,足部带有青黑色斑点,也经常被叫做“钱串子”。
林愁足足装了一小包,不过不能打开。
这东西行动十分迅速,可谓是昆虫届的跑酷高手,飞檐走壁无所不能,甚至有些花蚰蜒还懂得张开长足利用风力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找了个阔口砂锅,里面放上糠壳,再把布包埋在里面。
小火慢煨,直到第一缕青盐从糠壳的最顶端冒出来后,取出小布包打开,将里面的宝贝们倒进糠壳中。
这时所有的草鞋虫都已经死亡,或自己、或与同伴交缠在一起,团成球状。
在滚烫的糠壳中滚上两圈,待它们变得枯黄时,过一遍筛子筛出来备用。
鱼酱酸,源于大灾变前的客家人,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黔东南地区的雷山鱼酱,选用的是以地理位置命名的独有鱼类,黔系爬岩鳅,味道非常独特。
只要离开当地,就再也难以复制那种味道。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鱼酱酸最重要的制作材料是鱼,因此千辛万苦的去找到那种只能人工捕捉数量稀少的小鱼。
但却不知,草鞋虫,才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主料。
爬岩鳅捉得少,还可以用其他小鱼小虾来替代,但草鞋虫,却没有任何一味食材能够取代它的位置。
林愁带回的小鱼中只有少的可怜的几十条爬岩鳅,灰突突的模样很丑,加起来都没有二两,迟鱼也是一样,只有几条,更多的是窜丁和柳根。
这些小鱼最大的也只有半根手指头长,没有去掉内脏的必要,用几滴蛇酒清洗一番,沥干水倒进石盆中,然后加入草鞋虫、新鲜的山胡椒、干辣椒粉、白酒和炒过的青稻米。
新鲜辣椒和嫩姜剁碎,红葱头撕去表皮,拍扁一同倒进盆子里。
鲜辣椒和生姜的比例为三比一,两者相加的重量要比小鱼重才算可以。
全程不用加水,因为鱼、姜和新鲜辣椒发酵后产生的汁水更加稠密,味道更鲜,加了水,反而会稀释它们的味道。m.
加盐,搅拌均匀,入坛,用草木灰和成泥浆封缸放在阴凉处,等待十七天即可。
...
林愁呼出一口气,小馆里又多了一样拿得出手的调味料,这种满足和充实,一般人是不会懂的。
直到雨停之前,应该都不会有客人上门,但无所事事可不是他的风格。
于是林愁拿出了瓜子板凳....呸,拿出了植物们的饲料桶。
源晶溶液,存下来的各种异兽血、边角料和下水通通搅和在一起,拎着桶准备给植物们加上一餐。
和猪笼草那动辄几十米的庞大体型比,一勺两勺的饲料显得...有些违和。
现在喂食已经不用把饲料埋在它们的根系下,因为猪笼草早就咧着嘴等在那里了。
林愁发现有至少十几株猪笼草已经死掉,连“尸体”在源晶雨下渐渐融化。
这让他有点心塞,这些猪笼草可都是他辛辛苦苦从荒野上挖回来的,照顾着它们一点点长大,就和自己的孩子差不多——虽然数量上有点多。
此情此景,让林愁忍不住心中感伤。
唉,自古红颜多伯母...咳咳,多薄命啊!
让本帅又有赋诗一首的冲动,
“啊~!”
刚蹦出来一个叹词,身后就传来一声大吼。
“小兔崽子!”
林愁当时就是一哆嗦,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呢?
“林小子!”
林愁心虚啊,扔了桶就要往回走,老赵一把扯住林愁的脖领子把他拽到自己面前。
“林小子,你还敢跑....我那宝贝孙儿呢?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明白的解释,信不信我生撕了你下酒?”
好家伙,居然敢在我的地盘上跟本帅动手!
别以为厨子都是好脾气,一个合格的厨子,就该有把世间万物都甩进锅里,来点油盐酱醋掂上几勺的志向,这都是最基本的而已。
林愁眨巴眨巴眼睛,嘴角扯起了冷笑,
“老扒灰,你信不信我一分钟时间教你重新做人?”
老赵从鼻孔里哼出一个字,表达着自己的不屑。
“滚滚,护驾!!!”
赵擎苍手一哆嗦,破口大骂,
“你TM小子的骨气呢?烂泥扶不上墙的小瘪三,老赵我活撕....”
林愁拍开赵擎苍的手,转身进了小馆,
“笑话,你TM这不知道多少阶的大高手,跟我一个一阶小瘪三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手动脚,你就能扶得上墙了?”
“就这一....”
林愁伸出两根手指头,“两次!”
老赵挠挠头,呃,貌似赵子玉觉醒那会是有这么一出。
“你小子咋恁记仇,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也好意思拿出来抖落!”
“呵呵。”
老赵无奈,半天没吭声,一脸苦大仇深。
“咳咳,小林子啊,子玉是躲在你这吧?”
“不在!”
老赵嘿嘿笑道,“这小兔崽子,溜的倒是快....本来也是正打算放他出去的,谁知道这小子自个跑了。”
“不找子玉,那你来干啥?”
林愁就差把不欢迎你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老赵也不以为忤,“这是饭馆,到饭馆来还能干啥?”
林愁上下打量几眼,老赵穿着草编的蓑衣,两条腿上全是泥,明显就是从明光一路走过来的。
徒步两百公里,又是大雨天,专门跑他这来吃饭?
骗鬼鬼都不信!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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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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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