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暴跳如雷。
——而那些导致“有人”暴跳如雷的家伙们正坐在靠林愁柜台的那张桌子上聚成一小撮,周身贤者光辉满布,嗑着今早间新捞的桂花蝉和五香花生米扯着咸淡儿,时不时抿上一口蛇酒或者冰凉畅爽带着露珠的啤酒,有着长者般的惬意闲适。
好的,那么现在理应是属于长者的贤者时间...吧?
山爷不光是因为术士一盘桂花蝉和花生米就简简单单的被收买了,而是由于某些技术性原因——当然,技术性原因之中也有可能包括左岸亲王突如其来的贫穷。
关于术士的幸运值(抑或倒霉值)的问题有目共睹,尤其是前两天出海,这货可以说是给所有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但是无(pin)聊(qiong)到了极点的山爷似乎发现了点不对味儿的兆头。
讲道理来说,人,究竟怎么样才会被称为“倒霉”呢?
最明显的一点:诸事不顺呗。
而恰巧近来术士大人除了出海和搓陨石(从来没成功)之外几乎都用来泡在小馆里了,更让山爷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每当术士想来吃点喝点的时候——他安全无痛大成功几率堪比中六合彩头奖的幻影移形居然从来没丢过钱也没把自己或者自己的胳膊腿儿丢到火星上去!
一次都没有!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鸟事能瞒过你山爷的如炬慧眼?嘿!”
伟大先驱者理应享有一些实惠!
于是乎穷困潦倒的山爷蹭术士的菜和术士大人把酒言欢的场面就很是理所当然了,更何况俩人还贼有共同语言贼拉一唱一和——一个抱着三黄撸个不停一个头顶俩小黄鸡心肝宝贝儿。
俩人的对话流程基本是这样的,
“术士我跟你说...”
“嘤嘤嘤~”
“山爷啊,你说...”
“喔咯咯咯哒~”
非常轻松,非常愉快,非常贤者。
司空和吴恪对视一眼,完全摸不着头脑。
吴恪问道,
“最近怎么又没见子玉啊?”
司空嘿了一声,
“他嘛,能不能来全靠赵老爷子今天心情如何,你懂的。”
吴恪憋了一会,
“不太懂...子玉都是觉醒者了,还让他憋在家里做什么,就该多到荒野上看看啊,再说了,愁哥这里这么多好东西,正好可以用的上。”
司空摇摇头,
“子玉毕竟是赵家唯一一个和赵老爷子相同的天赋血脉者,整个赵家上上下下都重视的不得了——子玉年纪还小,或许是怕这里来多了揠苗助长吧。”
“揠苗助长?”吴恪喳么着嘴,“我怎么听赵二爷说子玉少爷成天被灌一些固本培元的药汤子,药补不如食补,这才是老祖宗传下来永恒不变的真理,说谁揠苗助长也轮不到愁哥吧?”
司空耸耸肩,嗞了一口冰凉的糯米金椰椰汁,
“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有秦家做榜样,赵家这个宝贝疙瘩,还真不敢让子玉在外面待着。”
吴恪愣了愣,
“明光也...唉...秦家啊...真的惨哟。”
司空摇摇头,
“人心可畏,不得不防。”
“话说前几天你那件事,结果怎么样了?”
“知情者倒是抓住了,也套了点情况出来,不过,没用啊,叛党嘛,见不得光的东西,其实鬼祟的很。”
吴恪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有一点点疑惑,食人魔几乎不在明光附近活动,甚至连最近几年的尸潮中都没有食人魔的影子,怎么就那么巧,叛党就知道它要过来呢?”
司空面色一沉,
“基地市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但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我更倾向于叛党使用了相同的方法将食人魔引来明光...而不是...”
吴恪吓了一跳,有点心虚的左右看看,
“卧槽啊,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啊,你不会以为......我可不是说叛党和活尸搅在一起啊,这怎么可能呢!”
两人的对话若是被有心人传扬出去,保不齐就会变成“叛党和活尸联合了”“叛党可以操控活尸”诸如此类,这要是被发生委听了墙角,满天神佛都保不住吴恪——当然,不用漫天神佛出面司空也肯定不会掉一根毛。
但是谁会关心科研院的一个小小科员的死活呢?
司空好笑道,
“和我在一起,你慌个勾B,我倒是想看看,谁打算找我罩的人的不自在,正好上次想干掉我的家伙还没找到元凶呢。”
“...”
吴恪眨巴眨巴眼,“你这...有点狠了吧...”
司空淡然的笑了,指了指自己,
“狠?比起那些人,算不得什么...偌大的司空家就只剩我们父子二人,还是想继续吗,好啊,陪你玩...突然有点想喝酒呢,呵。”
他眼底的痛恨和苦涩即使吴恪这个书呆子二愣子也能察觉出来,
“司空你...”
吴恪刚要说话,山爷那面砰的一拍桌子,
“呦呵,司空公子要喝酒?来来来,这桌这桌,上好的清泉山和冰镇啤酒等着你~”
司空摇摇头,灌了一口椰汁就沉默下来。
山爷用吃人的目光盯着吴恪,无声的张合着嘴,
“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不该问的,别问!”
吴恪噤若寒蝉——能让山爷以如此方式警告的,或许只有...顶点小说
吴恪很庆幸的扫视饭厅一周,除了山爷术士,在场的只有自己二人。
卧槽,哥们是不是刚刚捡回一条命?
正当小馆中众人处于一种诡异的寂静氛围中时,一个梳着长长长长长双马尾的身影像只刚睡醒的小鹿一样蹦蹦跳跳的踩着初晨的清新气息走入了饭厅。
司空顿时凝固了,内心狂呼——这是一只萝莉!一只和盆栽以及有容妹子那种有主儿的假冒伪劣产品都不同的、真正的萝莉!只有萝莉才有权利这样走路!!
她的长*5的双马尾呈现出朦胧的洁白光晕,披在肩头垂落到脚踝,犹如天使的羽翼。
精致小巧的瑶鼻在两只灵动懵懂的大眼反衬下几乎让人下意识的忽略,粉嘟嘟的嘴唇有着果冻一般的质感,即使只是简简单单的穿了件碎花小裙子,也仿佛有着天然的引力。
这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萝莉一脸呆萌的看着众人,像是被一群人的目光吓傻了一样停住了蹦蹦哒哒,头发丝还颤颤巍巍的,
“老,老板哥哥有豆浆卖嘛?!”
林愁慢条斯理的从柜台后面露出半张脸瘫痪似的狗子脸,
“对不起,没有!”
(咳,最近客少,林老板的心情显然欠佳。)
小萝莉大眼睛里的光彩仿佛一下子就黯淡了,无声的控诉令人心生疼惜,
“喔...”
吴恪差点当场骂娘,卧槽,这个可以有啊喂!
山爷一口井水喷出老远,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尼玛,我有,我有啊,大叔这里有豆浆啊!
小萝莉抬头,看着林愁,语气却蓦然轻快起来,
“嘻嘻,不用选是该吃豆浆还是豆腐脑啦...那我要一碗咸豆腐脑多加香菜多加葱多加辣油不过不要醋!!”
林愁,
“???”
吴恪的目光渐渐柔和,如同看见争气的后辈般的表情在脸上初露端倪,以非常不屑的眼神瞟了司空一眼,有种大军压境旗开得胜的感觉。
嚯,甜咸之争,我,吴恪,终于略胜一筹!
“呵,看见没有,大家都...唔...”
司空在背后以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捏住吴恪的肩膀,把吴恪的脸按在桌子上、按进盘子里,
“小萝...小妹妹,原来你也喜欢喝咸豆腐脑哟?”
吴恪,
“唔唔...呜...洗孔你不是甜...唔唔...”
司空保持着微笑从牙缝漏出两个字,
“闭嘴!”
银发萝莉像是从avi中走出的二次元萌物,司空感觉自己绝对听到了这只萝莉眨眼时“bolingboling”的清脆声音,
“介个大哥哥为什么要把脸放到盘子里,好奇怪喔!”
司空脸上带着贤者般的荣光,使劲把吴恪的脸往盘子里摁了摁、又摁了摁,
“这个大哥哥困了,嗯,他昨晚没睡好——早就告诉他吃太多甜很容易失眠。”
银发萝莉很开心的飞快点头,银白发丝上的朦胧辉光星星点点的洒落地面,
“嗯嗯嗯,才不要吃甜呢,”说着又重复了一遍,“老板哥哥我要一碗咸豆腐脑多加香菜多加葱花多加辣油不过不要醋!!”
非常坚定的语气。
林愁依旧一张狗脸,
“对不起没...”
司空一声断喝,
“有!!”
“啪。”
他打了个响指,
“十三。”
黑皮鞋黑西装黑衬衫黑领带黑墨镜的十三扛着巨大的合金箱一声不吭的快步走近饭厅,按下合金箱上的绿色按钮,低头道,
“公子,在这里。”
合金箱“咔嚓咔嚓”的发出科幻片里才有的金属合成音,自动打开,显露出十六个均匀分布的方格。
方格1:葱油饼。
方格2:臭豆腐。
方格3:臭鳜鱼。
...
方格13:豆腐脑。
山爷一声卧槽。
吴恪一声握草。
林愁一声雾草。
术士双手合十狂画十字,
“阿弥豆腐,悲风在上!”
司空笑眯眯的对萝莉道,
“想吃什么,大哥哥这里都有喔!”
萝莉吞着口水不去看箱子里司空最中意的十六种稀奇古怪的早餐选项,小大人一样坚定的重复说,
“我要一碗咸豆腐脑多加香菜多加葱花多加辣油不过不要醋!!”
司空一张卡片甩到林愁脸上,
“用一下你的葱花辣油和香菜。”
林愁抱怨道,
“你都跟盆栽学了啥?百宝箱?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居然学会自带早餐了?”
司空趴到柜台上直勾勾的瞪着林愁,
“怪我咯?谁知道你早上万一心情不好会吃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比如那个面片子汤就是最好的例子,再来一次本公子岂不是要干瞪眼?这叫明修栈道有备无患!别废话,钱都收了,干活!”
林愁无言,默默去切葱花香菜,对上帝要给点应有的尊重吧?
态度好了六颗星的林愁耐心问道,
“啊那个小不点儿,我这辣油有香油芝麻的和清油的两种,要哪个?”
这是个巨大的难题!
小萝莉在反应了一秒半之后大眼睛迅速陷入了彷徨之中,
“香油?清油?哇...”
司空直瞪眼睛,
“你丫故意的吧...”
林愁指指身后,“故意的在后面呢。”
“啊?”
司空迅速回头,
“啪。”
一个盘子恰巧糊在司空脸上,吴恪楞了半秒钟,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吃柠檬吧!”
“自作孽不可活啊哈哈哈...”
司空暴跳如雷,本公子,居然中招了?
门口守株待兔的十三愣了,雾草,事情大大大大条了!
这时,小萝莉雾蒙蒙的大眼睛里闪现出一道足有幼儿园文凭八百字底蕴的好奇目光,
“可是,大哥哥盘子里明明就是包子耶,为什么要吃柠檬?”
司空扯过林愁的毛巾擦了擦脸,淡然道,
“都说了他昨天没睡好,连包子和柠檬都分不清——十三,把这个家伙带下去,你,亲自给他唱摇篮曲!”
十三用滚雷一般的声音答道,
“资道了,害瞅啥呢,去跟俺碎觉,俺给你唱个十八...不该!”
吴恪连一句囫囵话都没说出来就被虎背熊腰的十三用胳肢窝夹走了。
司空给自己也弄了一碗...咸豆腐脑,慈眉善目(相比于两者的年龄差,这个成语用的不过分吧?从这里就能看出本书是非常学术非常严谨的!)的问,
“小萝...小妹妹,你是一个人来的?你爸爸妈妈呢?”
银发萝莉吸溜着豆腐脑,眯着眼甜甜的笑着说,
“妈妈被爸爸赶走了,爸爸睡着很久很久了,我叫不醒他...我身上好痛...我来找妈妈!”
这话说的司空和山爷眼睛瞪的老大,有点不明白,
“...那你怎么出来的??”
银发萝莉歪着头,
“走出来的丫!”
说话的时候,银发上的星光不停的洒落向周围。
山爷捅捅司空,小声道,
“基地市出城不论年龄只问等阶——她是进化者。”
司空点头,又问道,
“那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妈妈是谁?”
银发萝莉撅着嘴,
“爸爸说妈妈上西天啦!哼,他以为我不知道哪边是西!才没有那么笨呢!”
妈妈上西天?爸爸睡着很久了?
这小萝莉,难道是父母双亡自个儿跑出来的——跑到了距离明光二百公里的燕回山?!
司空怔住了,回头看看山爷,山爷一耸肩,
“吃枣药丸。”
林愁翻了个白眼,
“恭喜你,诱拐成功。”
司空有一句mmp在内心氤氲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又怕破坏了刚建立起来慈眉善目大哥哥的良好形象只能忍着不说话。
山爷斜了司空一眼,
“啧,算你小子走运,这盘是你的了,老子恰好最近对萝莉有点过敏——不过,你丫不是只喜欢...”
说着做了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高度起伏手势以加强语气,
“这种的么!!”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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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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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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