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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葡萄牙人的力量主要分布在印度西海岸的果阿一带,由广州过去,路途遥远。
杜琛兵分两路,派人去果阿,请求驻果阿总督马斯卡雷派出舰队协助桂王朝廷攻打荡寇军海军,表示桂王方面愿意永久性割让澳门与新安县。
他则亲自去马尼拉,向西班牙驻菲律宾总督狄弋求援。
曾经西班牙的实力是非常强的,在崇祯年间,占领过台湾北部,后随着荷兰人的不断打击,被迫放弃台湾,退守马尼拉。
这意味着西班牙放弃了对中国大陆的染指,葡萄牙在中国沿海活动,西班牙专心经营东南亚,本来这场战争与西班牙无关,但西班牙的一个重要财源,墨西哥银矿已经日渐枯竭,本国在欧洲,又面临着荷兰和英格兰的挑战,财政压力相当大,因此桂王小朝廷许下的两百万两白银的酬金非常具有诱惑力。
经多次辩论,狄弋同意向中国派出远征军,计有盖伦帆船三十艘,武装商船百艘。
十月底,舰队从马尼拉出发,横渡南海,不过西班牙舰队并未直扑广州,而是停靠在了越南沿海,等葡萄牙舰队与之汇合。
当时为了说动西班牙出兵,杜琛信誓旦旦的表示,葡萄牙也会出兵,因此西班牙海军舰队司令弗多明弋下令,全军停靠在越南等待葡萄牙海军。
他也不傻啊,不肯单枪匹马作战,假如葡萄牙人不来,他可趁机撕毁协议,并反咬葡萄牙一口,以违约为由,要求葡萄牙赔偿。
杜琛所料未及,又无法可想,只得焦急的等待起来。
李信也在等待西班牙舰队,到了十一月下旬,他估摸着西班牙人要么不来,要来也在路上了,于是赶到了西江与北江的最接近处。
经过数万战士连同临时征用的村民丁壮合计超过十五万人的挖掘,在原有沟渠的基础上,一条宽五十米,深十三到十五米,长度为两公里半的人工河已经横亘在了北江与西江之间。
“总司令,开河吧!”
二十二日深夜,河边灯火通明,高一功向李信请示。
由于时间仓促,北江的原有河道不用也可惜,因此并未把北江截断,而是就着沟渠与北江的交界处开挖,该处是北江转弯的地方,一般来说,弯道可以赋予上游水流更大的冲击力,使得洪水尽量多的通过沟渠进入西江主干道,据估计,大约可以引走七成左右的洪水。
此时此刻,五十米宽的人工河与北江仅隔着一堵丈半宽的土垒,以粗大木料作了加固。
李信转头问道:“准备好了吗?”
高一功信心十足道:“炸药已经埋下,一共二十八处炸点,都接上了导火索,可以保证在同一时间内充分爆炸,请总司令放心!”
“好,开始!”
李信猛一挥手。
两名亲卫飞奔而去,从土垒左右分别点燃了导火索。
火蛇快速延伸,每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当蔓延到土垒下方时,每一边的火蛇又分成了十四股,蜿蜿蜒蜒的裹缠上了土垒的主体结构。
“轰轰!”
火光夹杂着土方冲天而起,又哗啦啦的砸落下来,江水则如脱了缰的野马,翻滚涌入人工河中。
奔涌的江水从脚下流过,由于上游筑起了水坝,又处于枯水期,在最初的爆发之后,水流趋于平缓,水面距离沟渠顶部尚有三米左右的距离。
不远处的北江则如被抽空了似的,在某些地段,江底的礁石与沙滩零零星星的呈露出来。
“好!”
慧剑猛叫一声好:“照这样看,就算大西军掘开水坝,也无非是江水漫上岸罢了,理该不会淹到广州。”
双喜立刻向李信道:“总司令,我愿带部分弟兄配合一功叔剿灭峡谷里的大西军,三日之内,必有捷报传来。”
高一功、高成功与李双喜的部队来自于收编英霍山区的革左四营,时间短,训练不足,整编换装还未完成,除了枪械配齐,火炮并不多,可这不影响他们的热情。
他们的饷银不比别人少拿一分,他们也渴望立功升职,证明自己。
李信摆了摆手:“我亲自走一趟,看看是何方神圣,二瓤你带上亲卫,跟我从两边攀上山顶,双喜你带一个师,布署在北江两岸峡谷外接应我们,记住,占领高地,不要太靠近河岸,想打硬仗,机会有的是,其余人员从明天开始,构建从西,及西北方向对广州的包围圈,并秘密疏散北江沿线民众,等我回来发动总攻。”
“得令!”
众人齐声应下。
第二天一早,李信与双喜分别出发,因亲卫连人数较少,因此又临时从各军抽调好手数百人,凑足一千,新抽调的战士,也将加入亲卫连。
一路疾行军,近百里的路程,深夜,已经抵达了峡谷两岸的山脚下,李信与二瓤各领五百,他派人去通知高一功,务必趁着水位较高,水流平缓的有利时机于次日午前入谷,配合他从山顶强攻。
第三天清晨,两队人马,缓慢的向着峡谷顶部攀登。
在绳索与攀山装备的协助上,登上悬崖顶部并不难,每个人都背着满满的装备,除了枪枝子弹,还有加长了引线的手榴弹。
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所有人才有惊无险的上了山顶,隔着两百来米的距离,可以清楚看到对面。
从上往下看,除了零零星星在江边活动的黑点,还有一条水坝横亘于江中,开设有五个小型泄水口,水坝后方,水面光滑如镜,水坝前方,河道则蜿蜒狭窄,落差竟有七八米的高度!
“幸好慧剑想出了疏导的法子,否则这么高的落差,足以淹没广州全城。”
李信刚刚低声赞了句,就见上游的一个拐口,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竹筏,靠着河的两边奋力向下游划动,只要有落脚点,就有战士登岸,就地隐蔽,毕竟原有的河谷因蓄水淹没了相当部分,仍露在水面上的平地有限,只有水流泄去,才能展开行动。
随着登岸的战士越来越多,大西军发现了有敌来袭,队队人马在呼喊中从山洞里窜出,阵阵时紧时密的枪声响了起来。
下面的高一功清楚时间紧迫,站在筏子上,挥舞着手臂连声催促。
“怎么回事?”
山洞里,张可望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喝问。
“报王爷!”
一名军卒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哭叫道:“荡寇军打来了,从上游来的!”
“什么?他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就不怕我们炸水坝吗?”
张可望面色大变,望向了徐以显。
徐以显的心头罩上了一层阴影,一个疏漏跃然而出,可他仍不愿相信,只是锁着眉心道:“王爷,先出去看看情况。”
“走!”
张可望猛一挥手。
一行人出了洞口,借着岩石的掩护,向外一看,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上游不多的平地上,满是荡寇军,荡寇军不急于向下游进攻,以枪械与自家士兵的弓箭对射,硝烟阵阵,掩护后方人员登岸。
就目前而言,荡寇军虽然地势不利,但在武器上有优势,密集的弹幕打的自己一方的士兵抬不起头来,有不信邪的,露头就被爆。
虽然交战时间不长,水坝却已经拦住了一百多具尸体,那一片水也被染成了暗红色。
形势很不利!
张可望冷声道:“老子不知道荡寇军怎么摸过来的,但他必然要占领水坝,然后慢慢拆除,呵,哪有那么容易,此处地形展不开,就算他枪械厉害又能如何?老子不信邪,你们大声喊,叫他退走,否则本王派人炸坝,拼个鱼死网破,看他能奈我何。”
“住手,住手,都退出去,否则我们立刻炸坝,我们已经埋好了炸药,你们不要有侥幸心理,老子们既然敢来,就不怕死,再开枪真的炸了……”
几名士兵扯着脖子齐声大喊,声音在山谷中传的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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