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一片,都觉得奇怪不已。
靖王爷齐景钦乃皇帝亲子,自幼生长在宫中,并无行军打仗的经验,就算是有也只是小打小闹的小战役。
如今这巣州之战何等重要,上京朝廷要选贤举能,挑出合适的挂帅人选一举击杀大凉敌军,这一仗可不是开玩笑的,需稳军心定民心,齐景钦不过一半大小伙儿,况且一直任文职,怎么能挂帅出征呢?
饶是少将军梁寂都比他合适百倍。
更何况皇帝膝下子嗣单薄,仅两子一女,上战场可是要命的事,皇帝怎可能舍得?
不说朝堂众臣,就连齐景钦自己也感到讶异,他回身一脸疑惑的看着梁大将军,不明白在这种节骨眼上,他为何推举自己担此大任:“这…”
齐秉煜表情凝重的看着殿下拱手的梁风眠,饶有万千愁绪,但一言不发。
金銮殿哗然一片,众位大臣都不明白,武将之首梁风眠为何推举靖王,前不久不是闹得不可开交吗?如今这是怎么了?
陆高鸿站出来,拱手对皇上说道:“皇上,靖王于行军打仗毫无经验,怕是难以平军心啊。”
齐景钦看着陆高鸿没有说话。
“靖王担主帅一职,老臣愿退居副帅辅佐靖王。”梁风眠目光坚定如炬。
“梁大将军,依本官之见,少将军梁寂怕是更能担此重任,你们父子同心,定能其利断金,何苦让靖王爷一同前去呢?你要知道,此次巣州之战关系天朝安危,只许胜不可败!”陆高鸿激昂的朝梁风眠喊道。
如今倒不是他针对梁风眠,而是他确实是在为天朝着想,靖王前去于大战有何益处?
况且前不久他们二人出现过嫌隙,尽管梁风眠经验老道,可他提出退居副帅辅佐,主导权还是在靖王手上,倘若又为一事出现争执该当如何呢?
梁风眠不愿理会他,秦远道站出来说道:“陆丞相怎么能笃定靖王挂帅就一定会败呢?”
秦远道不知道梁风眠何故执意要齐景钦挂帅,但他相信梁风眠这么做有他的道理,眼看陆高鸿步步紧逼,他忍不住出言相助。
“秦大人又怎么能笃定靖王挂帅一定能赢呢!这巣州之战多重要你们可曾知道?!天朝如今还赌得起吗!”陆高鸿气急败坏,他转身指着秦远道就破口大骂。
“梁大将军在边境担当驻军都尉多年,最是了解大凉军队的作战方式,对巣州地形也比我们远在天朝上京朝廷的将军们熟悉。臣以为,梁大将军是此军挂帅的最佳人选!还请皇上三思!”陆高鸿拱手对皇上说道。
陆高鸿深爱着这个国家,如今山河永寂,江山破碎,最担心的,还是他。
齐秉煜没有说话,而玉旒之后的那张脸表情凝重,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一些什么。
陆高鸿见皇上和满朝文武都不说话,气急败坏的对梁风眠说道:“难道梁大将军如今觉得自己年老体衰,不敢胜任吗?!”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本官有自己的考虑!”梁风眠忍不住回嘴道。
“说来听听。”齐秉煜听着他们在殿下议论纷纷的争吵,心中也烦躁不堪,听闻梁风眠事出有因,便想听听他是有何考虑。
梁风眠抬头看了一眼皇上,拱手拘礼说道:“陆丞相先前说道,仓州失守,巣州沦陷,无数难民涌入中原,直奔上京而来,沿途定会传言天朝国力衰微,也有难民早已经投奔大凉。仓州失守,于军队而言是最大的打击,那里有着整个国家最强劲的防御守卫。”
梁风眠转过身面对着在场的文武百官:“不错,刚如陆丞相若说,我与少将军梁寂一同上阵杀敌,效果事半功倍,定然能击退大凉敌军。可是这场战役并不只单单打个胜仗就可以的。天朝百年基业,第一次被区区小国逼到如此境地,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倘若皇室中能有人替皇上御驾亲征,此行便能收复失地,更能替朝廷收复民心。”
陆高鸿仔细想想,梁风眠说的并不全无道理,可是,替皇上御驾亲征收复民心的,难道不应该是太子齐景炀吗,何故推举靖王齐景钦呢?
然,梁风眠给出的解释便是:“太子身为储君,乃国家及天下苍生之后,巣州之战迫在眉睫,大敌当前,绝不可拿储君冒险。”
太子齐景炀站在百官之首,心中不住的发怵。要知道,他只爱吃喝玩乐,哪里懂得行军打仗,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伤着也罢,就怕是大凉有人听说元帅是天朝储君会迫切的要了他的性命,这种事他躲都躲不及,听梁风眠这般一说心中便是舒了一口气。
陆高鸿听着梁风眠的解释,没有再继续为难下去,他紧皱着眉头表情凝重,行军打仗他不在行,可他放心梁风眠,他们俩都是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官员。但是隐约中还是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景钦,你怎么看?”齐秉煜沉思了一会儿,看着站在一旁同样神色凝重的齐景钦,问道。
“儿臣愿为朝廷效力,听从父皇安排!”齐景钦拱手说道,声音震慑整个金銮殿。
“好!”齐秉煜面容舒缓,拍案起身,“传朕旨意!”
“臣等,领旨!”金銮殿所有朝臣皆拱手跪下行礼。
“特封靖王齐景钦为平西大元帅、建威大将军梁风眠为副帅、镇东将军华江浩为御赐先锋,威武将军贺争留随行出战!少将军梁寂留守上京,及时与前线战场取得联系补给支援,保卫上京城防!三日后由平西大元帅统帅十万大军支援巣州!务必将仓州边境等失地收复!朕将会在明台之上亲自送你们出征!”齐秉煜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提及将军各个满腔热血,目光如炬,仿佛立即就要上阵杀敌一般:“臣!接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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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军出征?!”梁焕卿听月白说起时,整个人都快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王妃小心!”月白连忙上前扶住她。
梁焕卿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犹如被一道天雷击中一般,脑中一片空白。
她出身武将之家,自幼爹爹在仓州边境做都尉时,幼小的她被娘亲抱在怀里送爹爹出征,那时候她不懂说话,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拼命的往前抓,想抓住爹爹威武的披风,可爹爹头也不回的走了。
娘亲去世那天,爹爹仍然在战场上杀敌,当时梁伯前去军营找将军,说明了情况的紧急,将军连发几道密令要爹爹不要恋战速速回营来见娘亲最后一面,可是等到爹爹回来时,他满身是血,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娘亲却早已经没了呼吸。
梁焕卿自幼生长在刀剑无眼的环境里,更是明白战争的残酷,它让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来到上京之后,梁风眠把对杨素影全部的愧疚转移到了他们的女儿梁焕卿身上,他将梁焕卿保护的密不透风,不许他受到任何伤害,也不允许她进军营里来。
可是儿时的记忆永远新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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