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人都就位之后,齐景钦和梁焕卿共坐在金銮轿上,在众人夹道簇拥之下离开皇宫。
灵山祈福一事本就不是什么大喜事,他们也就只能是默默无声的浩浩荡荡地朝灵山走去。
齐景钦和梁焕卿的轿冕走在最前面,二人皆是面无表情,彼此东南大旱一事,确实让刚登基上任不久的齐景钦有一些头疼。
如今他是天下之主,是九州大陆上最大国天朝的主人,可是在接手一个烂摊子之后,本要好好的带着自己的百姓们复苏经济,战后重建,但是这边烂摊子还没有收拾完,就发生了这种事。
齐景钦已经有好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当时在想为什么手底下有这么多人,但是父皇都不能够好好休息好好照顾自己,但是只有他坐到如今这个位置的时候才会发现,当了帝王之后想要好好的睡一觉有多么的难得。
齐景钦端坐在金銮轿上,梁焕卿也是累得不行,她头顶着至少好几斤重的东西,脖子上手上也是穿金戴银的,身上层层叠叠的华服就不说了,头上戴的东西,扯着她的头皮,让她根本就笑不出来。
夏容馨和齐望舒同坐一台轿冕,二人和梁焕卿一样,皆是穿着富贵。
齐望舒她身穿浅粉色的修身装,凸现出她修长匀称的身姿;
那粉色极淡已经接近白色,但是却很妩媚,就似少女脸颊上最自然却最诱人的红晕;衣袖、襟前、袍角却用素金色镶了宽宽的边儿,更衬出高贵之气;
衣上精细构图绣了绽放的红梅,繁复层叠,开得热烈,看得让人心里也觉得热乎;足上一双同色的花盆底儿,缎子面儿上用珊瑚珠配着金线也是绣的红梅,厚厚的鞋底里做着镂空的小抽屉,盛着梅花香粉,走一步,地上就留一个盛开的红梅花印记;
头发只盘了简单的髻,后面一半仍是垂顺的披散在腰后,右边从头顶到耳边压着用珍珠和红色宝石穿的红梅金丝镂空珠花,蜿蜒盛开,更有几朵开到了或是额边、或是眼角、或是耳畔,那乌黑的头发从间隙处露出来,更衬得“梅花”红艳,而左侧是那梅花琉璃钗,玲珑剔透,浑然天成的红色正好雕成了梅花瓣儿,下面坠着三股水晶珠和红玉珠间隔的珠串,最下头汇合在一起,悬着一颗东珠,竟有龙眼大小,更难得的是,那东珠的色泽竟泛出粉红光晕;最外面罩着石榴红织锦面的披风,一双纤纤玉手大方的露在外头,并不似旁的小姐夫人般藏在手窝窝里,左手上用打磨得圆润的红玉珠串,过中指交叉经手背到手腕装饰着,衬得肌肤胜雪;
领子是火红的狐狸皮,衬着那娇艳如春花的脸蛋儿;脸上还是不施粉黛,但却用胭脂染了红唇,显得红艳欲滴就如那头上身上的红梅;最吸引人的是眉心竟也有一朵怒放的红梅!这梅花妆也见过不少,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原来纵横眉心的红梅竟是用真的梅花瓣贴成的,雅意悠然、大气婉约,远比那些用胭脂花上去的来得娇艳。
鹅黄色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斜插一支镂空金步摇,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乌发用一根浅蓝丝带笼在腰间,行走间随摇步微晃,纤弱之感尽显。一袭素锦宫衣外披水蓝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
肤若凝脂,吹弹可破,朱唇樱红,无需点绛,细长柳眉轻挑,不扫自黛,樱唇勾勒出一抹笑意,却生出隐隐寒意。一袭素衫,天蓝色的彼岸花暗纹在行走间忽隐忽现。用湖蓝织锦的绸带轻轻束腰,简单的高发髻和额前迎着微风摆动的凌乱刘海显出一种随意,一支纯净的白宝石钗,散出灿烂的光斑。嘴角暗暗一勾,犹如结冰湖水般冷冽的眸子显得格外清明。
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巴掌大的娇小脸蛋,吹弹可破的肌肤,精致的五官,有着最澄净的深蓝双眸,拥有让人嫉妒的最美丽的蔷薇色飘逸长发。因自小服食过其母调制的凝心丸,以至于身上散发浅淡的花香。一袭象牙白曳地长裙,外罩镶银丝绣五彩樱花的席地宫纱,秀发挽如半朵菊花,额间仔细贴了桃花花钿,更显得面色如春,樱唇大眼,鬓发如云。两边各簪了两支掐金丝镂空孔雀簪,每只孔雀嘴下又衔了一串黑珍珠,既贵气又不张扬。
而夏容馨则是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对镜梳洗。脸上薄施粉黛,一身浅蓝色挑丝双窠云雁的宫装,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梅,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迈著莲步。
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鼻子小巧,高高的挺着,樱唇不点即红。肌肤似雪般白嫩,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高雅的气势。头上三尺青丝黑得发亮,斜暂一支木钗,木钗精致而不华贵,与这身素装显得相得益彰。
内宫女眷皆要一个穿的比一个华贵,这样才能彰显天朝皇室的富丽堂皇。
皇室当中宗族内长辈的妻子儿女,只要曾经和皇室粘连关系的一些家族也都是如此。
齐望舒身为公主,知道东南大旱之后,自己自然也是十分担忧的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齐望舒慢慢的也开始长大了,开始做一些公主应该做的事情。
梁风眠去世之后,梁寂就承袭了他的职位,变得更加繁忙,齐望舒在父皇去世之后,也从一个只知道贪图享乐的金枝玉叶开始替百姓着想。
这一切都是梁寂教给她的,告诉她百姓的真实生活,让她能够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很多时候,齐望舒在齐景钦面前说话都是管用的,这也方便有一些民意可以直达圣听。
夏容馨如今变得不悲不喜,她一直在关注着齐景钦的皇位能不能坐稳,当初辅佐他登基的那些人,是否功高盖主,在梁风眠去世之后,夏容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现在只剩下梁焕卿和梁寂,应该成不了什么气候,秦远道那个人也是一心向主。
当时主要就是担心梁焕卿的势力会变大,在除掉齐秉煜的时候,表现出的那种果决毒辣,是夏容馨在梁焕卿身上所不能看见的,夏容馨担心陆芙霜和陆高鸿的事情再一次发生,所以当初想着要解决梁焕卿。
可是现在看来,梁风眠去世之后,梁焕卿就如同失去了左膀右臂,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到时候如果真的做了的话,皇后一位空缺,这后宫无人执掌,只能是累了皇帝。
夏容馨这会儿身为太后娘娘,便是什么事也管不上了,偶尔望舒会来仪春殿陪自己说说话,梁焕卿也会来,但是两个人能说的事儿并不多,便也就这么过了。
仪春殿是先帝赐给自己庭院,她不愿意搬走,也不会有人让她搬走,御花园的大好春光曾经和她息息相关,但是自从成了太后娘娘之后,这些美好春光,仿佛和自己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夏容馨现在的日子仿佛就没有任何生气了,这一次出宫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她如今好像已经忘记了从前做过的那些事情,长时间的礼佛将她心灵洗涤干净,让她觉得自己从前做的那些事情,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今日清晨的时候,齐景炀也早早的起身沐浴洗漱,不管怎么样,当时虞陈在制定计划的时候,他就有交代,无论如何都要让祈福典礼结束之后再进行,他是天朝的王爷,百姓子民也同样是他的子民,东南大旱对谁都没好处,既然说祈福有效的话,那这场祈福谁也不能破坏,不然他必将成为千古罪人。
虞陈自然就照办了。
可今日清晨的时候,赵佩瑜从前的婢女菡瑶病重的快要去世了,赵佩瑜自尽之后,菡瑶一直郁郁寡欢,最后落下重病,就快要奄奄一息的时候,她告诉身边照顾她的人说要见王爷。
那人见到菡瑶真的就快要死了,便赶忙在齐景炀出门之前,将他请到了菡瑶的房间里。
齐景炀刚一进去,就看到菡瑶脸色煞白的样子,因为她是和赵佩瑜一起嫁入东宫的婢女,赵佩瑜死后,齐景炀一直都厚待菡瑶,王府里的仆人也都知道这些,便也将菡瑶当做王府里的小姐对待。
“你怎么样了?”齐景炀身着亲王服侍,大步流星的朝这里走过来,他只是听着菡瑶有话对他说,等会儿还要赶去太和殿呢。
菡瑶躺在床上,见到淙王爷来了之后,就要下床行礼:“王爷……”
“都什么时候了,你好好躺着吧。”齐景炀一把将她按回去,说道,“听说你有话对本王说?是什么?你快说吧,本王还要去太和殿呢。”
“王爷,太子妃临死之前,曾经叮嘱奴婢做一件事,但是奴婢一直都没有机会去做。”菡瑶轻声细语说道。
对于赵佩瑜的称呼,菡瑶一直都没变过,当初赵佩瑜千里迢迢从蜀中嫁入东宫,当时嫁的时候,就是太子妃的名头,自尽去世的时候,也是太子妃的名头,赵佩瑜那么在乎这个身份,菡瑶也就一直都没变过。
说起这个的时候,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当时在东宫佛堂门外,赵佩瑜要回鹤园自尽,当时主仆二人抱在一起痛哭,赵佩瑜哭着对菡瑶字字叮嘱,要让她做的一些事,但是很可惜的是,菡瑶如今大病缠身,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做这件事。
齐景炀听到这话,听到赵佩瑜在临死前还有句句叮嘱,他不由得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样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菡瑶继续说道:“春日宴的时候,太子妃本要将毒酒拿给皇上喝,但是当时……当时太后娘娘看到了,她没有阻止,她没有阻止太子妃,便顺水推舟让皇后娘娘喝下了那杯毒酒……太子妃想让奴婢告诉皇后娘娘这件事,想让皇后娘娘知道,她这辈子怀不了身孕,就是太后娘娘害得,太后娘娘本来是可以……她是可以阻止这件事发生的……”
齐景炀听了,愕然得瞪大眼睛,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夏容馨也会参与其中,她知道赵佩瑜的酒杯里是毒酒,没有阻止她们,反倒顺水推舟让梁焕卿喝下了那杯毒酒……
夏容馨是不是在担心若是自己阻止了,那没有给他们造成伤害的话,皇上定然会息事宁人……
可是齐景钦不能做出任何牺牲,牺牲梁焕卿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自己就还会是的太子,赵佩瑜也不会自尽以保他周全……
等到把这些全都想明白了之后,齐景炀气的浑身颤抖,耳朵都被气红了,原来这一切背后还有夏容馨在搞鬼,如果不是她,这一切本就不会发生!
“王爷……一定不能让太子妃白白枉死,将这些话告诉皇后娘娘,她……她一定不会放过太后娘娘的……”菡瑶此时浑身上下都快失去力气了。
将这个消息告诉梁焕卿,看她和夏容馨斗起来,不是正好吗,等到她们两败俱伤,自己坐享渔翁之利。
赵佩瑜死了都在为齐景炀考虑事情,齐景炀心中十分感动。
说完这些之后,菡瑶就死了。
齐景炀没有做太多耽搁,他简单安排了一下菡瑶的后事之后,便往太和殿过去了。
现在他坐在车轿上,手紧紧的握成一个拳头,他想着前面那辆马车上坐的是害了自己一辈子的夏容馨,就恨的牙根痒痒,想着等会儿若是虞陈他们中途刺杀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把夏容馨杀了。
齐景炀已经没有耐心等到梁焕卿和夏容馨斗了,不过可以考虑在夏容馨死后,将这件事告诉梁焕卿,让她大仇难报,也让她感受一下自己心里的痛苦!
很快,众人便抵达了灵山脚下。
骆勋还在奇怪,为什么一路上这么太平,一点事儿也没有,前方探路的探子也说什么也没看到,这倒是有一些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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