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的梁焕卿还没有将事情的缘由说到高潮处,怎么可能停下来,为什么云惜会难受呢?该难受的人不应该是自己吗?
梁焕卿看着云惜匍匐在地上哭个不停,像是在后悔自己曾经做过那些事情,梁焕卿摇摇头,眼泪还是流了下来,这一会儿眼泪似乎如决堤之水一样,怎么都止不住。
梁焕卿继续说道:“当时的你们,就像是饿狼一样坐在高位之上,盯着底下的所有人,那时候太后娘娘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了,只要是能够帮助到齐景钦夺得皇位的,任何条件,任何损失她都可以接受。
说来也巧,那时候,赵佩瑜也正好想着要为齐景炀除掉齐景钦,那是他在政治途中唯一的阻碍,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就正好落入了你们的圈套。
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赵佩瑜想要给齐景钦下毒,用的就是必死无疑的折骨。
你们……你们当时知道她下毒,知道赵佩瑜要是下毒毒害齐景钦,就一定会是要命的毒药!可是你们非但没有阻止!竟然还设计让我喝下那杯毒酒!”
说到最后,梁焕卿有一些哽咽了,那毒酒有多难喝,自己和当时肚子里的宝宝知道的一清二楚,当时的蚀骨之痛,浑身就像是被一点一点拆解一样,血流不止,每流出一口血的时候,自己的胸腔就像是被火烧一样难受,几经辗转,自己就快要死在靖王府的床上了。
梁焕卿至今还能记得当时的感觉,那种感觉,梁焕卿能够记上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像是要折磨自己而死。
那时候的她意识清醒,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体每一处的疼痛,可是比自己身上所承受的痛苦更加难以忍受的,是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自己盼望着来的,谁都不知道那个孩子对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她可以死,但是要让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去死,这比死还让人难受。
她的身子是像是被炙热的火焰燃烧着,可是心却是在被利刃一点一点的做着凌迟。
梁焕卿说到这里,哭的说不出话来,自从那件事之后,她不愿意去,也尽量避免去回忆那段时间发生事情,一点有关那段过往的回忆都能让她难受个不停。
但是如今她从头到尾的说一遍,就像是心再一次遭受凌迟一样,疼的直不起身子。
云惜听着这些话也是十分难受的,她回想起皇后娘娘躺在床上那种无助的样子,眼中所见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救星一样,云惜不知道那个毒药竟然有这么厉害,如此的折磨人……
梁焕卿哭着继续说道:“因为只有我当众喝下那杯毒酒,所有人都见到了是赵佩瑜给我喝的,这也就坐实了兄弟阋墙的事实,你们是知道皇帝是最讨厌这个的。
在靖王府的时候,我疼痛的不行,浑身像火烧一样难受,被蚕丝被子碰到都犹如刀刮一样,见到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你们……你们心中可曾有过一些后悔?
我想不会吧。你们只庆幸,自己发现的及时,庆幸靖王爷没有喝下那杯毒酒,不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人就该是他了,对不对?
你们对皇帝说,是因为赵佩瑜递上来的那杯酒才导致了我当时的惨状,可是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们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只可惜了我肚子里……还有一个足月的孩子,我就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可是我的孩子死了,我从此不会再有身孕了!
这让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梁焕卿眼泪就随着自己的话语一直流着,这都是她一直憋在心里未曾告诉过任何人的话。
所有人都以为梁焕卿从这件事中走出去了,至少最后当上了皇后,有没有孩子应该都无所谓了,可是只要梁焕卿不说他们就不会知道,这件事对梁焕卿本人的伤害到底有多大,她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只要遇到一些事情,她便是草木皆兵,这一生都要活在痛苦和慌张之中苟且。
“皇后娘娘!”云惜听到这里,心中也是忏悔不已,“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皇后娘娘……奴婢知错了……”
“你知错有什么用,你本来也是听人之命,太后娘娘要做什么,你也就只能是跟着做,你没得选择。”梁焕卿轻声说道。
云惜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皇后娘娘,眼神中有一丝恐惧,太后娘娘生前就有说到:梁焕卿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梁焕卿了,她和原来有着天差地别的变化,已经不是她们能够控制的住的了……
“就算是在先帝去世的时候,你们也一直把我当做棋子。”梁焕卿慢慢的从夏容馨的棺材边走到云惜的跟前,缓缓蹲下平视着云惜,说道,“我活下来了之后,并不知道这件事有你们参与其中,你们发现,我这个棋子似乎越来越好用了,便是什么事也想到我,让我去办。”
云惜看着皇后娘娘的眼神,恐惧的摇摇头,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慢慢的往后挪着:此时的皇后娘娘像是要将她吃了一样,满脸狰狞。
“我在你们眼中,一定很傻吧?”梁焕卿轻声问道。
云惜连忙摇摇头:“不……不是……”
随后她笑着站起身,转身拿起放在供案上的琼浆玉液酒,一边笑一边将酒围着夏容馨的棺木倒着。
这琼浆玉液是好酒,撒出来顿时酒香四溢,整个大殿都充斥着酒香味。
“皇后娘娘……您……您要做什么?”云惜突然感感觉到不对劲,便慌问道。
“云惜姑姑……你记住了,本宫无意要你性命,若是你能活下来,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也念及你与太后娘娘主仆一场,本宫会给予厚葬。”梁焕卿松手,酒壶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本宫今日累了,在乾宁宫一觉天明,从未来过仪春殿。”
“皇后娘娘……”
云惜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梁焕卿就将供案上的烛火打翻,一瞬间,火光冲天……
“啊!”
梁焕卿端着万福手势,走出了大殿,殿外空无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