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从齐望舒嘴里这么一说出来,梁焕卿未免有一些担心了。
这会儿梁焕卿刚刚坐下,茶水还没上,听到这样一句话,便连忙看着齐望舒,见她神色有一些不对劲,问道:“兄长出什么事情了吗?”
梁焕卿和梁寂兄妹二人许久未见,只是一个月,却仿若隔了一年这么久,再次见到的时候,他们不会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只会是有一些淡然的陌生,血脉亲情却也是他们之间的唯一的维系了。
齐望舒在前几日曾经见过梁寂,知道他最近的情况不太好,但是那个时候梁家的兄妹二人,哪个又是好的呢?于是便也没有告诉梁焕卿,可是现在却又不得不说,梁寂想要见她一面。
沈姝这几日一直是心事重重,若不是为了来看望梁焕卿,想来她根本就不会出万寿宫了。
沈姝不说话,但也一直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她们说话。
对于梁焕卿来说,沈姝像极了秦瑞兰,冷静之余还特别护短,想来她是在宫中寂寞太久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些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们,自然是十分喜爱的了。
齐望舒犹犹豫豫的看了看她们,随后说道:“梁寂说,想要辞官……回秦淮……”
梁焕卿脸色大变,她大概能知道为什么梁寂想要离开,但是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只是这样,梁寂就想要走了呢?
还没等梁焕卿说话,齐望舒就连忙说道:“你也知道的,自从你们到了边境之后,再来上京城,梁寂都未曾回去过,他近来受挫,想要回秦淮……”
梁焕卿不明白梁寂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突然想回秦淮,不过确实,自从梁风眠带着他们一同出来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回过秦淮了,就连南下都不曾有过。
“可是就算是想回秦淮,也没必要辞官吧?”梁焕卿有一些不满的说道,“父辈好不容易才做到如今的位置,他想辞官就辞官吗?”
很明显,梁焕卿有一些不高兴了,明明自己为了保全梁家做了这么大的牺牲,现在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了,梁寂竟然想要临阵脱逃,实在是有违当初梁焕卿对他的印象。
梁焕卿不知道最近梁寂经历了什么,只单单觉得他扛不住打击,再加上自己在宫中过得也并不是很顺心,如若是梁寂累了便可以辞官全身而退,那么让在宫中做皇后的梁焕卿,应该怎么办呢?
齐望舒能想到梁焕卿担忧的这一点,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也是觉得他草率了,可能是近来皇兄给他的压力太大了,现在唯一能支撑他的,也就是和皇嫂之间的亲情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
这句话不知为何,竟然能让梁焕卿和沈姝纷纷抬起头来看着齐望舒,像是引起了她们二人的共鸣一般。
齐望舒看着她们,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她们二人眼中都有一些自己无法理解的悲伤。
想来“一入宫门深似海”是真的对她们很有感触,这道朱红色的大门,只要是一进来了,就再也不要想着出去了。
梁焕卿在感叹事态无常,若是自己当初没有嫁给齐景钦,是不是就不会在这深宫当中苦苦煎熬了?
现在梁寂态度消极,梁家只剩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办呢?
齐望舒见到梁焕卿不说话,便安慰道:“你放心吧,梁寂那边我会去劝他,他还是很听我的话的,只要是你在宫中好好的,复宠之后,想来梁寂日子也会好许多……另外,我也想着,等三年丧期满了,再风风光光的嫁到梁家去当夫人呢,要是梁寂辞官归乡,哪里还有脸面迎娶本公主呢?”
齐望舒古灵精怪的笑着,像是要极力的将整个局面给扭转一下,梁焕卿也是笑了笑,说道:“兄长遇到你,真是三生有幸。既然如此,就拜托公主了,本宫还是没有见过兄长有如此崩溃的时候,实在是担忧。”
齐望舒点点头:“放心吧,你就安心做你的皇后娘娘,我呢,自然会好好的安抚梁寂,他生来就应该是天朝的大将军,绝不会容许他就这样不光彩的告老还乡的。”
梁焕卿点点头,齐望舒这么一说,她心里便也没有那么的抑郁了,想来齐望舒现在的确是能够安抚梁寂的了。
随后目光却放在了一直都没说话的沈姝身上,上下一打量,却见她装扮似乎不如从前那样稳重了,有一种小姑娘的青梅感。
身穿淡绿色的长裙,袖口绣着淡蓝莲花,银线勾出几片祥云,下摆密密麻麻一排海水云图。宽片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便柔柔散开。随意札着流苏髻,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欲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平添几分诱人风情。淡雅的珍珠耳坠轻轻摇曳,指甲上的宝石却是妖艳夺目。
斜插雕花木簪,眉心一点朱砂,淡扫娥眉,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雅而不俗的鹅黄,淡淡的幽雅,腰间一朵大大的乳白色蝴蝶结,更显妖冶,拿起一根蝴蝶金步摇,想了想,却又放下,从盒里挑出不显眼的飞蝶墨雪镂空翠簪,斜插水钻山茶绘银华胜,芙蓉清淤墨顶翠色串珠步摇,带了紫金嵌芍药白羽头冠,盘上云髻,系了一条翠色葬雪上等宫绦,别上茉莉耳环,裙摆淡淡点染着最爱的茉莉,宽大的水袖反衬出自己娉婷的身姿。袅袅青烟,潺潺流水,只是这一颦一笑,却也牵动人心。灵动的茉莉耳饰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翠色葬雪上等宫绦若隐若现。盈盈含笑仰望天空,满园的春色,使自己抛开了杂念。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随意的戴上绘银挽带,腰间松松的绑着墨色宫涤,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眉心照旧是一点朱砂,绰约的身姿娉婷。
宫装外罩一层素纱,看起来素雅却显得华贵,缕缕的发丝在清风中显自己的舞姿,纤腰上垂着一枚翡翠玉佩,很是显眼。青丝用并蒂玉兰簪绾住,晶莹剔透的杏眼望着远方,大方又似害羞,樱桃般的小嘴微微扬开,似笑似不笑。兰色纱质长裙,裙摆绣满珍珠的薄长纱,高雅飘逸。腰系一条深蓝色锦带,垂一串银色小铃铛,乌黑柔亮的长发一半用淡蓝色发带绾成飞云髻,一半随意披散。风拂过,长发随风摆动,带动了淡蓝色发带,身上散发出一股薰衣草的馨香。
素色的留仙裙上绣有许多淡蓝小花,如墨的长发用一根荷藕色的缎带轻轻挽起,头上斜插一只木质紫薇花的簪子。婴儿般纯净的眼瞳中充斥清浅的淡漠,嘴角的笑容却是妖冶无比。上身一件纹理斑驳的淡绿轻纱罗衣,下身一袭百花裙,腰间一条银色缎带系着细腰,缎带上垂挂的一块玉佩摇摇晃晃。素手纤纤,攥着一块浅绿色菡萏帕,与身上的淡绿罗衣相交辉映,煞是好看。
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镂空银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层蕾丝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的绢纱,腰系一条玄紫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耳旁坠着一对银蝶耳坠,用一支上立一只镂空银蝶的纤细银簪挽住乌黑秀发,绾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紫玉兰别上,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黛眉轻点,樱唇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秀而不失妩媚,散发着贵族的气息,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就是这个样子,沈姝的神情还是显得有一些忧郁的,低着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齐望舒也往跟着往沈姝那里看去,方才没有细看她的装扮,这样一看确实是让人眼前一亮,便笑着对沈姝身后的镜音打趣道:“镜音姑姑,沈太妃娘娘近来是怎么了,打扮的如此艳丽,倒是不像一位太妃娘娘了,却是想一位刚入宫未出阁的少女哈哈哈哈哈哈……”
齐望舒笑着笑着,发现镜音和沈姝的神色都不太好,看起来自己说的这话不是很好笑,便尴尬的收回自己的笑容,看向梁焕卿。
梁焕卿本也是跟着齐望舒一起笑着,但是见着无论是沈太妃娘娘还是镜音,神色仿佛都有一些不高兴,便也是尴尬的看看齐望舒。
她们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见着沈太妃娘娘的镜音的表情,就觉得不太对劲,赶忙追问道:“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沈太妃娘娘看着脸色好像不太好看?”
沈姝只抬头看了她们一眼,随后也没有说话,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脑海当中想的一直都是重阳宴会上的姬子启,心里都是他,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思念过一个人。
可是就是再思念,她也是碍于礼节不能够说出来,自己和他身份悬殊,再加上,年长几岁,现在已经是太妃娘娘了,更是难以逾越的阶级关系,为了不给他惹麻烦,沈姝只能是缄口不言。
梁焕卿她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是猜着,但是左猜右猜到底是什么也猜不中的。
梁焕卿说道:“都是我不好,这段时间光顾着自己的事情了,沈太妃娘娘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也来不及关心……”
齐望舒便也是跟着说道:“最近……是不是丹啻家中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呀?太妃娘娘?”
沈姝是丹啻的小公主,是和齐望舒一样,是唯一的公主,现在丹啻的公主嫁到了天朝,自然是很难和丹啻的家人们相聚的了,齐望舒很能理解她。
因为有很多次,父皇和母妃也都想着把自己给嫁出去和亲,好在是没有嫁出去,现在眼前就有一位和亲公主,齐望舒很是心疼她。
她们追问着,沈姝也是不说话,她不擅长撒谎,但是又不愿意让她们知道自己心中的禁忌之恋,于是乎便就缄口不言,干脆什么也不说好了,这样一来也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镜音也是从丹啻来的,她们素来都是对自己的朋友坦诚相待,在加上近来太妃娘娘确实是茶不思饭不想,日日夜夜的就想着那位姬大人,只是一面之缘,竟然也误了终身。
见着太妃娘娘这样难受,想来说与皇后娘娘和公主,她们会有办法替太妃娘娘排忧解难的呢?
于是乎镜音便顾不得太妃娘娘不同意,直言说道:“太妃娘娘这几日得了相思病!”
“你胡说什么?!”沈姝立马站起来,对着镜音便是一顿呵斥,“你知道什么便在这里乱说!”
众人都没见过沈太妃娘娘发这么大的脾气,一下子就被吓住了,镜音更是站在原地,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沈太妃娘娘,不敢说话也不敢动,想来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沈姝发这么大的脾气吧?
梁焕卿见着局面这样难以控制,便让月白将所有宫女太监都带出去,把镜音也带出去好好安抚一番。
现在大殿当中就只剩下她们三人,沈姝也慢慢冷静了下来,一下子坐在椅子里不说话,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梁焕卿和齐望舒对视一眼,慢慢的坐在她身边,拍了拍沈姝的肩膀,轻声说道:“不要急,慢慢说吧,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也好帮你解决一下。”
沈姝摇摇头,一边哭一边摇头,她说道:“你们帮不了我……帮不了我……”
“怎么会呢?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帮不了你?”齐望舒着急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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