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后的两天相对来说倒是颇为平静,除了蓝礼在上厕所的时候左手印记发作,导致腰带自己爬着跑掉了之外。
还有令人奇怪的是派席尔大学士被一种不知道什么的动物给袭击了,满脸血腥瘫坐在地捂面哭泣的模样惹来一番不大不小的议论。
仆人声称袭击他的是一条狗,因为有人在案发现场附近见到了一条狗,但当事人对此予以否认,他说那是自己新养的狗,不是袭击他的凶手。
不过要他说具体是什么东西袭击的他,老人却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
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蓝礼也没多关注。
婚礼过后,唯一需要忙碌的事情就只剩下离开君临的“搬家”,不过有仆人存在,这点倒是用不着蓝礼本人忙活。
他反而开始了一番悠闲的养鸟举动。
那是一只美丽的金丝雀,橙黄泛着绿意的羽毛以及小巧的体型让它看起来非常可爱,可惜当天仆人送来后蓝礼逗弄半响,这只蹲在笼子当中的小鸟也没怎么理会他,自顾自地梳理着羽毛,偶尔清脆鸣叫几声,好像一点也没有与他“心灵沟通”的想法。
蓝礼认为这可能需要先培养一下感情,于是也不以为意。
只是当第二天他一觉醒来后,就发现原本养在笼子当中的金丝雀不见了踪迹,原地除了一堆凌乱鸟毛之外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蓝礼对此很警惕,但他没空寻找凶手,因为出发时间已经到了。
国王的婚礼等于是将之前一切事件暂时画上了一个句号,虽然在之后还有一场庆祝婚礼的比武大会展开,但并非所有人都对此感兴趣。
于是除了准备参与比武的骑士之外,其他人纷纷离开君临这座喧嚣许久的城市,朝着各自领地返回而去。北境的史塔克以及其麾下各领主、西境的兰尼斯特、河间地的徒利、以及河湾地的提利尔……
数以百计的领主们从君临扩散而开,朝着维斯特洛大陆四面八方赶去,这其中作为七国顶级大贵族之一,提利尔家族的队伍非常惹眼。
相比来时那种简陋,此时队伍人员数量不低于一百人、马夫、厨子、仆从、亲兵骑士、十字弓手……
二十多辆马车载满了盔甲、帐篷与补给,一辆绣有璀金色玫瑰的宽大马车是队伍当中的核心,精悍的骑士们拱卫在侧,士兵们则分守外围,最边缘是分工明确又忙碌不断的仆从们,而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马车当中那区区两人服务。
一大一小两人。
“别信谣言,蓝礼,虽说有好几座果园,但红苹果佛索威家的领地实际上并不盛产苹果,这个名号主要来自英雄纪元的射手佛索,他是青手加尔斯的儿子,据说他看上哪位姑娘,就会射掉对方头上的苹果……”
身材高大的提利尔公爵笑眯眯地解释着麾下封臣家族纹章来由,在他对面,一头炭黑短发的男孩坐在那里静静听着,令人惊艳的蓝眼睛眨啊眨的,偶尔伴随一丝恍然显露。
然而实际上对方说的他早就知晓……
这是一辆很大的马车,内壁由金色丝绸包裹,丝绸内是光滑的橡木与金属构造,空间宽敞,车厢外有着六匹马拉车,车夫的吆喝声音透过车厢传入耳中显得颇为沉闷。
旅途漫长,孩童又无法骑马,所以提利尔公爵特意准备了这辆马车以供乘坐,当然公爵大人自身也乐的享受于此,毕竟长时间骑马是很累的。
队伍前行时各种琐碎声音不断,土黄颜色的庞大城市伴随着马车滚滚前进而愈发朦胧,最终淹没于后方绿野迷雾当中。
周围是一片片凹凸不平的平原草地,一条条被雾气笼罩着的灰色道路遍及平原各个方向,隐约可见大量身影穿行于这些道路上——自由骑手、无棚马车、牛车、商贩、传教士、徒步农夫……
君临是整个维斯特洛大陆的中心首都,而它周围的道路自然四通八达,由此出发,可以抵达七国任何一座城堡领地。
“众所周知,最早的骑士就出自河湾地,最早的学士同样也出自河湾地,当然,还有最早的歌手,花匠、石匠……所以你在高庭的学业是不需要担心的,蓝礼。如果你学过北境历史,你就应当知道,史塔克家的祖先同样也是咱们青手加尔斯的后代,这足以证明河湾地久远的传承与丰厚的底蕴……”
路上闲得无聊,这位有着一头棕卷发的青年公爵就开始喋喋不休地给蓝礼介绍起了河湾地各种历史传说以及封臣领主们,而虽说有的东西蓝礼早就知晓,但更多的他其实也并不了解。
不过他倒也并不全听,梅斯公爵的话语当中不乏虚假炫耀之言,比方说史塔克家的祖先筑城者布兰登出自河湾地贵族们共同的祖先青手加尔斯,这点除了某些民俗传说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切实证据存在。
而有些传说当中,就连西境兰尼斯特家族的开创者,以及古风暴地拜拉席恩家族的创建者也都是加尔斯的后裔。
据说那位英雄纪元时代的河湾地共祖只要用手碰碰,就能让不孕不育的女人——包括绝经老妪在内变得丰饶多产……可见这些传说是有多么的夸张。
……
离开君临对于蓝礼而言并没有什么不舍,因为他在那里也没几个认识的人,主要就是他两个兄长。
不过前者身为国王,事务繁忙,后者身为海政大臣,同样也整天忙的找不到影子,蓝礼的离开与否倒是不影响兄弟之间的感情,因为原本就没多少。
除此之外,蓝礼算是熟人的也就是史坦尼斯麾下的洋葱骑士戴佛斯以及御林铁卫巴利斯坦了,不过戴佛斯本人在婚礼结束后就已然朝着风暴地的雨林方向进发,准备前往他被史坦尼斯赐予的领地当中视察安排一番,后者倒是赶来相送,但他口中的问题却让黑发男孩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好。
那头叫做贝勒里恩的黑猫哪去了?
蓝礼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给出的解释则是那猫性子野跑掉了,他也不知道去了哪。
于是那位性子有些伤春悲秋的御林铁卫对此颇感怅然。
“别怀疑,蓝礼,路上咱们会遇到很多城堡,但你得相信,只有高庭才是全河湾地,不,是全七国上下最漂亮的那个。”
对面传来的话语打断了男孩的思绪,入目所见,有着一头棕卷发的提利尔公爵此刻正望着马车外一座遥遥可见的小城堡语气傲然。
这位公爵大人是一个很爱慕虚荣的人,话语翻来覆去将他的领地与家族都夸出个花来了,不过蓝礼对这些话倒也并不厌烦。
抛除将自身金手指弄清楚外,他的最大愿望本来就是当一个旅行家,对于各地的传说故事以及风景习俗自然非常好奇。
“旧镇和君临一样臭吗?”他问了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
“臭?”
提利尔公爵闻言摇了摇头:“我得说,君临是我见过最臭的城市,毕竟那里人口太多了。旧镇嘛,味道也不怎么好,不过我很少去视察,最近两年倒是不清楚有没有改善。”
“红湖的水是红色的?”
“当然,不然怎么会叫红湖呢。”
“橡树王座真的是一颗活着的橡树吗?”
“我们都这么说,只是那些该死的多恩人让我们没机会见到……”
交谈间,对于不久之后的生活蓝礼倒是有一定的期待,主要因为脱离了兄长管制,他感觉一下子就变得自由了许多。
只是……
马车内的男孩不自觉皱起眉,耷拉在身侧的左手悄悄将一颗突然出现的东西遮挡了住。
那是一颗从马车座位角落当中舒展而出的嫩绿枝丫,看起来只是一颗寻常小草,但长在毛皮坐垫上可不算什么正常情况,而它出现的原因不过是蓝礼刚刚无意中碰到了那里。
如果不考虑这种特殊情况,未来的生活还是很令人期待的。
他暗暗心想。
这几天左手印记一共发作了三次,一次将身上纽扣变成了石头,一次让手中匕首变得软趴趴,最后一次将他握在手中的木质水杯猛地化作了一堆沙子,其中的水洒了他一裤裆。
只能说唯一幸运的是当时他身处于自己的营帐当中,没有被旁人见到,但由此带来的某种幼稚传闻却令他颇为苦恼。
看起来很奇妙也很有趣,但对于这种无法掌控的能力,蓝礼只觉麻烦。
……
队伍不断前行,其中的人们各有各的心事,而队伍之外,关于这行人的议论却一直没有停歇。
国王幼弟蓝礼被送去高庭当养子的消息,在一些人有意无意地宣扬下早就于河湾地散播开来,并且议论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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