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复一年。
日复一日。
有人觉得人生每天都是重复,但也有人会觉得这世间万事变化的太快,眨眼间就会发生让你措手不及的事情。
就譬如昨天。
在许多人的眼中,昨天也不过是那样,人生就是重复着昨天的事情。但在今天看来,尤其是江湖人的眼中,这昨晚发生在赌场的事情足以让人大开眼界,亦是一桩血案。
发生在天子脚下的血案。
唐门复仇出山。
更是携带有着传闻中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天下第一暗器孔雀翎。
有着这样传说中的暗器存在,理应是无敌的,但在昨天的时候,唐家之人却是败了。那唐天仪当场被一剑封喉,然而出手杀人的却不是他的仇人白云城主叶孤城,反而是后面跟来的万梅山庄的庄主西门吹雪。
为救人而杀!
救的是峨眉派弟子孙秀青。
但同样,西门吹雪亦是受了伤,包括白云城主叶孤城,以及那死而复生的陆小凤。当时在赌场的人,更是有着几乎三分之一的人遭受到了孔雀翎的波及,死伤惨重。其中,身为当事人的唐门弟子只有一人余生,峨眉派的弟子也是遭受波及,死了不少。
更别提那些在赌场围观看戏的人了。
一时间,这件事如同波涛骇浪一般朝四面八方传去,只不过一夜的时间,整个京城几乎都知晓了这件事情。
当这个消息传到了悦来客栈,传到了岳缘和商秀珣的耳中的时候,两人不由的面面相觑。
孔雀翎!
岳缘眨着眼睛,就那么盯着商秀珣。
在之前与商秀珣的话中,岳缘可是知道这东西应该是鲁妙子这天下第一全才的作品,怎么会出现在唐门的手上?不过转念一想,岳缘也算明白了。
商秀珣的天赋全部点在了吃喝与生意上,这机关方面的东西她并不擅长。再说,一件精巧无比的机关物品,是无法保持数百年而不出丝毫的问题的,再说除去商秀珣之前的那个,眼下出现在唐门手上的可是第二个。
显然。
商秀珣将孔雀翎的图纸给了唐门,让唐门帮助打造,最后用来射自己的。
可惜的是商秀珣手上的孔雀翎无法起用,算是浪费了,但在唐门的手上……岳缘的面色突然变得很奇怪,从某方面来说,这鲁妙子传下来的孔雀翎其实也算是成功了吧?
唯一庆幸的是唐门手上的孔雀翎里没有安装见血封喉的冰魄银针。
“呃……”
一声轻吟,商秀珣也有些哭笑不得。
至于岳缘也对如此局面诧异不已,事情发展成这样着实出乎了他的意外,更是将他的安排给打乱了不少。沉思了半晌,岳缘终于收敛了心中那份情绪,将安排重新做了一番布置后,这才算是安稳了下来。
就在京城暗涌波涛的时候,神州大地另外一处所在。
山明水秀。
这里是一处绝佳的风景所在。
这里的山,这里的水,都告诉世人此处的不凡。
原本幽静的所在在今天迎来了陌生的脚步,而且还是一个和尚。
和尚一身打着补丁的素衣,穿着草鞋,整个人颇有一种行脚僧人的味道,巡山游水,倒也有一种求道的意味。配合着那被太阳晒的发亮发红的光头,和尚整张脸几乎皱成了一团,看那样子似乎是苦的。就好像一个不爱吃苦的人,突然面前被摆了一大盘苦瓜一样,于是整个人都要成苦瓜了。
抬头扫了一眼那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和尚抿了抿嘴,再摸了一把腰间的酒葫芦,他的面色越发的苦了。
因为他是一个守规矩的和尚,吃斋念佛洋洋精通,基本上从不犯戒。
但在今天……
和尚带一瓶酒,而且还是埋了十八年的女儿红,一想起自己的这般做法,无疑是他的脸色会变得跟苦瓜一样。
爬上山后,和尚在避开了山间的野猴子,人来到了一汪幽潭边上停了下来。
眼前幽潭入目,泉水叮咚,点起丝丝波纹。
而在幽潭的四周,则是充斥着不少的树,树上开满了鲜花,显然这里并不是所谓的野山林,而是有着人居住后,专门栽种的。而且在和尚的眼中,更是瞧得出这汪幽潭亦是人工所造,可想而知在这荒山野岭造出这么一汪幽潭的花费。
来到这里后,和尚先是眺望四周,打量了半晌,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后,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池水上面。
半晌。
神色有些无奈的和尚苦着脸将腰间的酒葫芦摘下,拨开口,然后将一壶的美酒缓缓的朝池中倒去。
哗啦声中,一壶酒水很快便倒了一半了。
然后,和尚收好酒葫芦,剩下了半葫芦的酒水,便安静的站在了旁边,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在美酒倒入池水中后不久,那平静的湖水终于有了反应。
湖面荡漾。
以湖中心开始,一圈一圈朝四面八方传递开去。
很快。
湖心凹陷。
一袭红色自水中浮现。
当见到这抹刺眼的红色从池水中出现的时候,和尚立即双目闭上,双手合十不断的念叨起阿弥陀佛来。
湖面波纹越来越大,最终那湖心中的红色终于彻底的浮出了水面。
哗!
流水声中,一道略显慵懒的身影出现在那抹惊心动魄的红色中。
乌黑的秀发甩过,荡起的一道弧线优美的水花。
仰头。
乌黑的秀发下,是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
娇嫩如白玉的肌肤上,连水珠都立不稳,水渍很快便落了下来,露出了那张带着可惜之色的脸。
起身。
红衣女子似乎是对站在岸边闭目念叨着阿弥陀佛的和尚视而不见,一个人缓缓的拖曳着那一身惊心动魄的红衣走出了幽潭,来到了岸边。
似乎是觉得身上湿漉漉的感觉并不好,女子眉头微微一扬,一声轻哼,那湿漉漉的长袍顿时如同鼓了气一般膨胀起来,那满身的水在刹那间化作了无数的小水滴自衣衫中被迫的飞了出来,朝四面八方打去。
水汽蒸腾,水珠飞舞。
将幽潭四周的鲜花打落了一地,更是在湖面上落了薄薄的一层。
当衣衫全部干净后,女子玉手一伸,那挂在和尚腰间的酒葫芦已经飞出落在手上,扒开塞子,仰头便是一口,直接酒葫芦里半葫芦的女儿红喝了个精光。
动作却是尽显豪爽,好似男儿。
将葫芦里的酒水全部喝掉后,女子并未在意那残留在嘴角和胸前衣衫上的酒水,而是直接将酒葫芦抛在了一旁,这才转过头,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和尚,打量着那苦瓜似的面孔,突然说道:“你这张脸苦的可以,苦的本座每次见到你都要好好的喝上一壶!看着你,就像看着苦瓜,苦瓜大师这个名号倒是名副其实。”
“原本好好的心情,在见到你这张脸后,我也苦恼了!”
挥了一下衣袖,将花瓣掀开,女子随意寻了一块大石头坐下,金刀立马一般的看着对方。
“啊!”
苦瓜大师闻言脸几乎皱成了皱巴巴的一团,尽是苦色,道:“师傅啊,您就别笑我了!”
“噢?”
女子侧着头,眼中尽是笑意,“数年不见,你的阿弥陀佛倒也念的更加的熟稔了。怎么佛门的那一套也深入到你的骨子里呢?连你的师傅都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是在怕本座,还是在怕自己?”
面对女子的询问,这个在江湖上也算是有着自己名号的和尚已经满头大汗,在对方的面前他早已经没有了自己平常的稳态,一颗心跳的快要跑出了嗓子眼儿。沉默许久,苦瓜大师这才回道:“都怕!”
“哈!”
“还真老实!”
红衣女子闻言哑然而笑,道:“你不应该叫苦瓜大师,该叫老实和尚!”
“师傅,这个名字已经有和尚叫了!”苦瓜大师听了这话,很是认真的回答道:“对了,师傅您的伤势如何呢?”
这下轮到红衣女子有些无语了,怔怔的看了苦瓜大师半晌,她这才将话题转到了正题上,说道:“我的伤已经无恙,无须在意。你这次来,所为何事?”
面对红衣女子的疑惑,苦瓜大师缓缓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风在吹。
吹的满池的花瓣都在荡漾。
听了苦瓜大师的话,即便是红衣女子也不由的沉默了下来。
许久。
女子那一直都携有霸道的口吻柔软了下来,罕见的浮现了一丝温柔,自言自语道:“你们师兄弟三人啊……”
“我自是无恙!”
“只是九龄他们兄弟……”
苦瓜大师只是说了这么两句话,便停了下来,他知道这些话他最多只能在心里想想,却不能道出口,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在某方面来说他这个苦瓜大师这个师兄亦算是外人。
一个是王子,一个是天下第一名捕。
两者身份都颇为显赫,可实际上了……
“也罢!”
“解决了那锦衣卫顾长风,再说其他的事情吧!”
红衣女子亦不愿意就此多想,在眨眼间便已经做了决定,心有所想便有所行动。话语落下,苦瓜大师只觉得鼻前香风一阵,再睁开眼时已经不见了对方的踪影。
回过头。
朝山下望去,见到的是一抹红云急速而去。
望着那离去的红云,苦瓜大师知道真正的江湖波涛再度来临了,就如同十几年前一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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