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空气微凉,几朵白云点缀在蔚蓝的天空上。一座古城慢慢苏醒过来,方形的城墙里面是一座座灰褐色的建筑物。
在西北角那座占地十几亩的宅子深处,一只小金猴伫立在屋顶上抓耳挠腮。
由于屋顶略高于周围的建筑物,所以四周的视野很开阔,都是一个个灰褐色的屋顶,直到东北角才有高于这里的建筑物。
只是呆在这高处,却让小金猴感到一种茫然。特别没有看到麻雀的身影,让它显得无所事事,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而去。
吱……
当下面的庭院传来动静,小金猴动如狡兔,叫了一声,兴奋地向着下面跑去。
沙沙……
饭缸又是第一个起床,用大扫帚打扫着庭院的落叶。这个庭院是长方形,比京城的正方形庭院要小一些,但长度却比京城的庭院要长很多。
很快地,庭院便开始热闹起来,小白亦插着尾巴蹲在边上。
喝!喝!喝!
虎妞手持着一根短棍子,在庭院中像模像样地挥着棍子,那张粉雕玉琢的脸蛋很是认真,每挥动一下都会轻喝一声。
哧!哧!哧!
阿丽手持着一根跟长刀相当的棍子,那矫健的身体挥舞着杀招,虽然不发一言,但空气时而被她划出一个声响来。
啪!啪!啪!
铁柱手握着一根坚实的长棍,耍着那套出自少林寺的棍法,长棍狠狠地砸在青砖地板上,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
滋……
正是热闹之时,正房的大门被轻轻推开,身穿着五品官服的林晧然走了出来。面对着庭院热闹的场景,他早已经是见怪不怪。
对这三个运动爱好者,他早已经是放弃治疗,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只是目光落在虎妞身上,不免轻叹一声。打算改天找机会跟她再深谈一次,告诉她武侠都是骗人的,让她尽早放弃这种不着实际的人生理想。
来到了饭厅,早点已经摆放在桌面上,邀请刚好过来的孙吉祥一起享用早餐。
在吃过早餐后,两人便一起向着大堂那边走去。
今天是他正式上班的第一天,亦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日子。
虽然他如今是一府之尊,但亦是不能乱来,每天都要按时上下班。跟着京官上朝一样,每日卯时,府衙亦会进行“排衙”,相当于后世的打卡上班。
由于他是一府之尊,所以跟着皇帝一样,享受着老板般的待遇。他不仅负责记录大家的考勤情况,而且还能接受大家的参拜。
这种被参拜的待遇,像极了土皇帝,以致很多京官都极为羡慕。
特别现在嘉靖朝,京官无法上早朝面见圣上,而地方的正印官却仍然享受“排衙”,所以很多京官对地方的正印官当真是羡慕忌妒恨。
卯时正刻,第一通炮响。
六房书吏、三班衙役、属官于大堂站好。
林晧然从“江牙海水云雁图”的屏风后面走出来,大堂的气氛便多了一些肃穆。
随着一声:“府尊大人到!”,下面便跪拜了一大片,如同海啸般地齐声道:“参见府尊大人!”
林晧然走向属于自己的公座,跟着金銮殿相似,这里有一个高出一尺的平台,上面已经摆放好公案和座椅,将他这位知府的地位衬托出来。
他端坐在椅子上,头顶着“正大光明”,背对着江牙海水云雁图屏风,面前的桌子摆着惊堂木和签筒等物,签筒上插着发号命令的红绿头签。
下面的六房书吏、三班衙役和属官仍然是跪着,两侧放着两个高大的排架,上面有仗、刀、剑、戟、刑具等物。
林晧然望着下面黑乎乎的人头,闻到了权力的味道。仅是因为他是知府,便能够高高地坐在这上面,享受下面官吏的参拜。
他冲着负责司礼的吏员微微点了点头,对方便唱道:“礼毕!”
待到众官吏起身后,林晧然便依例侃侃而谈道:“本官奉旨守牧一方,当修水利、德化于民、安流亡、除盗贼、赈贫民、决狱讼,然本府一人之力,终难尽躬,故望诸位能同心协力助本官……”
下面的官吏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这时都装着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特别很多人想要给新任知府留下好印象,哪怕对林晧然的话很是不屑,这时都表现得受益匪浅的模样。
只能说,林晧然的开局很不错。他本身是翰林出身,又恰逢白同知回家丁忧,如今整个府衙无一人有实力跟他叫板,所以属官都只想巴结于他。
在一番激情演讲后,大家都恋恋不舍地散去,返回各自的工作岗位。
跟着朝廷上的朝议不同,一般都不会在公堂上议事,有什么事都会排衙后再找知府。
林晧然按原路返回签押房,但将推官戴北河一并叫上,开门见山地问道:“陈家血案和李县丞焦尸案,具体进展到哪一步了?”
“启禀大人,陈家血案亦然没有进展,但李县丞焦尸案有一个好消息!”戴北河拱手,然后继续说道:“汤知县昨日下午到城外找那个樵夫再核实情况,结果看到樵夫被一帮黑衣人追杀。汤知县将那帮黑衣人打跑,但樵夫亦逃进山林不知道所踪,所以我们推测樵夫可能隐瞒了一些真相。下官打算今日陪汤知县出城,一起寻找那名樵夫!”
林晧然昨晚已经翻过李县丞焦尸案的卷宗,知道他所说的樵夫是目击李县丞上山的证人。如今黑衣人要对樵夫灭口,定然不只是樵夫看到李县丞上山那般简单,没准还看到了凶手。
“好,你们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务必要先一步找到那名樵夫!”林晧然点了点头,支持他们全力去寻找那名樵夫。
“下官遵命!”戴北河的眼睛亦闪过喜色,郑重地行礼道。
林晧然看着戴北河离开,心里既是兴奋又是紧张。
他隐隐觉得这樵夫就是破案的关键,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甚至能够连破两案。在他看来,这两个大案的凶手必然是同一人,更准确应该是同一伙人。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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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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