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灯火通明,显得很是热闹。
联合作坊的核心人员齐聚到花厅之中,那帮联合作坊的二代亦是乖巧地站在他们父辈的身后,脸上显得既兴奋又是紧张。
关于二十万匹的超级大订单,哪怕到现在都没能让这帮年轻人消化掉,每个人都显得精神抖擞,仍然处于亢奋之中。
沈六爷、杨春来、张青河、谷满仓、赵富贵等人分列而坐,手里捧着送上来的茶水,心里亦是显得激动。只是都经过了风雨,且他们的儿子都在场,所以脸上都能保持着平静。
当然,他们还有多一份依仗,觉得纵使天塌下来亦有林晧然给顶着。
林晧然回房间将官服换下,这时身穿着寻常的士子服饰,整个人虽然少了一些官威,但身上的贵气已然养成,且现如今还有谁敢轻视于他。
待他走到花厅,众人纷纷施礼。
林晧然径直在首座坐下,端起已经泡好的茶盏,先是环视众人,然后目光落到翁掌柜身上道:“翁掌柜,你先说说我们作坊的生产情况吧!”
现在由翁掌柜全权负责着联合作坊的生产,很多人都不知晓作坊的具体情况,这时听到林晧然的话后,亦是纷纷望向翁掌柜。
“林大人,我刚才仔细算过了一下!”翁掌柜轻轻地点头,然后脸色凝重地说道:“原本按着我们的产量其实是足够的,但先前我们已经跟暹罗、占城和安南那边还有六万匹的订单,所以一共还有三万匹的差额!”
话刚落,坐在左边的沈六爷一拍大腿大声地道:“我还以为差多少呢!这个好办!”
站在后面的沈军等联合二代都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亦是觉得问题远没有他们想象得严重,悬着的心当即放了下来。
翁掌柜苦涩地望着大家道:“这三万匹看似不多,但中间隔着一个春节。这春节前肯定会影响大家的积极性,而春节又得耽搁十天半个月,压力还是很大的!”
“这春节确实是一个麻烦!要不我们联合作坊春节不放假,给大家多发一些福利补偿,如何?”沈六爷点了点头,然后提议道。
翁掌柜微微点头,但不无忧虑地说道:“倒是能有些效果!只是这过年是头等大事,她们亦是辛苦了一整年,终究都是想要回乡过年的!”
林晧然不想联合作坊显得过于势利,便是主动开口道:“春节还是要放假的,我们不能因为这张订单,给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沈六爷并不是黑心的资本家,听到林晧然如此说了,自然不会继续坚持。
林晧然又望着翁掌柜接着道:“翁掌柜,你直接告诉她们订单很紧张,设法让她们在平日多生产一些,咱们亦像去年那般给她们增加一些福利,争取让她们多加一些班!”
“若是这样的话,这笔订单应该可以赶出来的,想必她们亦不会有什么负面情绪!”翁掌柜很认可这个方案,便是轻轻点头地道。
好在,联合作坊一直都是人性化管理,致使他们留着很多的产量提升空间。
沈六爷想得要长远一些,当即又是说道:“我们作坊三个月都得为这张订单服务,咱们联合作坊的产能已经不足,这扩产似乎要提上日程了!”说着,又望着林晧然道:“林大人,你以为如何呢?”
翁掌柜等人听到这话,当即刷刷地望向了林晧然,都觉得沈六爷说得很有道理。
林晧然轻轻地啐了一口茶水,这才抬头望着众人道:“联合作坊的产量确实不足了!若是进行扩产的话,诸位有什么提议呢?”
“城东已经扩建到城墙下了,那只有往城西了!”
“咱作坊的西边是雷州卫衙门,真要逼他们搬迁不成?”
“我看内城都不用考虑了,都很难找到合适的地方,外城倒能拿下几块地!”www.
……
联合作坊扩产的基调定下后,杨春来等人亦是各抒己见,认真地在雷州城内物色着扩建所需用地,但却是不容乐观。
雷州城本就不是大城,随着大量的人口涌入,城中的土地资源亦得很紧张。哪怕雷州外城的土地,这时亦是寸金寸土,想要物色一大块土地修建新厂殊为不易。
何况联合作坊的扩产需要成倍都增加,单是几亩的地块根本于事无补,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林晧然慢悠悠地品着茶水,听取着各方意见,并没有轻易表态。突然发现翁掌柜父子似乎有着小争执,听到翁掌柜喝斥“这没你说话的份,给我老实地呆着”。
大概是发现林晧然望着他们父子,翁掌柜拱手地施礼道歉,然后又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林晧然却是微笑着说道:“翁掌柜,咱们现在是集思广益!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华松有什么高见的话,亦还请细细道来!”
说着,又微笑地望着沈六爷等人说道:“本府将来可能要到京城或别处为官,而诸位亦要守住各处产业,今后要开拓新产业,还得靠他们这帮年轻人,所以我们得多给他们一些机会进行磨炼!”
这已经不是林晧然第一次公开表示对年轻人的期许,实质在将翁才松等年轻一代列入培养序列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明确的定调,要给这些年轻人更多的表现机会。
“翁兄,林大人说得对,我们这些老人是该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多听取他们的意见!”杨春来显得很是开朗,哈哈地笑道。
听着林晧然这一番话以及父辈的表态,让到翁华松这帮年轻人既是激动又是感到了一份压力。他们都是富家出身,虽然亦有年少轻狂之时,但谁都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
现在被加入到培养序列,成为联合商会的未来接班人,他们自然亦是有着做事的决心,此刻亦是想为联合作坊出谋划策。
翁华松略作深思,显得老成地朝着大家施礼道:“林大人,多谢您能给我等后辈机会!对于扩建一事,我确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亦请诸位叔伯指点!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亦请诸位叔伯及林大人莫要怪责!”
大家看着他如此谦谦有礼,都是微微地颌首,同时又不无羡慕地望向了翁掌柜。发现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翁华松跟着翁掌柜一般的稳重性子。
翁华松施礼后,这才一本正经地对着大家认真地说道:“雷州城中的地不够,咱何必固步自封,何不往着城外去谋一块地建作坊呢?”
此言一出,四下俱寂。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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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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