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清晨,四门雷州大袍被推到一处山坡上,朝着前面山间的两个哨塔和箭楼发出攻击。在一声巨响后,山坡弥漫起一股硝烟的味道,铜铸的炮管狠狠地后挫,同时喷出一个黑色的炮弹。
四枚十斤重的炮弹毫无征兆地逞威,以抛物线的轨迹落向了那个寨子前的哨塔和箭楼,其中一枚炮弹砸中哨塔的柱子而发生倾斜,旁边的箭楼的顶端直接被砸得粉碎。
上面的哨子受惊从高处摔了下去,至于箭楼的箭手则不知是直接被砸死还是并不在那里。
“官兵?不,是雷州卫!”
四个正准备着早饭的山贼看到这个动静后,脸上浮起震惊之色,慌慌张张地转身朝着山寨方向跑去,通过绳索爬上石墙并消失。
螺岗岭的山贼用石头垒出一道防卫工事,经过数代山贼的加固地扩建,至今宛如一道城墙般,亦是当地官府对这伙山贼最为头疼的地方。
攻城,历来都是战斗中最为头痛的地方。很多倭寇跑到城门前仅是耀武扬威一番,主要是洗劫附近的村庄,毕竟强攻一座城往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正是靠着这块石墙,螺岗岭的山贼历来都要比其他山贼要更在底气。
“准备!”
在四枚炮弹发射之后,那些训练有素的炮兵又是快速地填充火药并夯实,接着将一个十斤重的炮弹从炮管放出去。
“再放!”
指挥百户举起一面小旗,前向用力一挥道。
四名炮兵听到命令,当即用手上的火把点燃引火线,然后捂着耳朵蹲坐在炮前。
轰隆!
四枚十斤重的炮弹对准了那一面石墙,炮弹先是腾空升至二十多米高,借着火药的动能和重能下坠,重重地砸在那石墙上。
石墙是就地取材而成,故而石块形状各异,且材质亦是不尽相同。
砰!
一枚重弹砸在墙体上面一块坚硬的大青石上,结果大青石被砸成两截,重弹击中了后面的一名山贼,当场将这名山贼砸得血肉模糊。
一枚重弹砸在墙体中间的一块石岗岩石上,那块上千斤的石岗石中间被砸出一个洞,裂缝向四周蔓延,裂成了好几块并滑落下去。
在失去这块石材的支撑后,上面的石块顺势滑落下来,石墙顿时崩塌了一大片。
“雷州卫怎么前来围剿我们?不是说不会有雷州卫的吗?”一个头目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是极为愤怒和不解地道。
轰隆!
四门雷州大炮逞威,又是继续炮轰这道石墙。www.
在冷兵器时代,这面石墙是固若金汤,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只是面对着配备雷州大炮的雷州卫,这面石墙宛如纸糊一般。
一时之间,整个山寨如同末日降临。很多山贼看着情势不对,纷纷朝着上面的寨子逃了上去,甚至已经打算逃亡了。
到了第四轮重炮逞威的时候,那个被山贼所引以为傲的石墙露出了一个诺大的口子,已然是失去了防御工事的作用。
“进攻!”
身穿轻甲的雷州千户杨旭是这次围剿山贼的头领,举起手果决地向前一挥道。
三支蓄势待发的百户队伍从前面两侧的草丛中钻出,朝着寨门前的树林而去,已然是要吃下这一伙为祸一方的山贼。
身穿斗牛服的虎妞骑在一头高头大马上,显得威风凛凛地勒马望着前面螺岗岭的寨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正是在她的大力推动下,这才有着了这一场围剿这伙山贼的行动。有时候她确实不明白,明明坏蛋就在眼皮底下,为何刘参将等人却任由着这帮山贼为非作歹。
虎妞看着雷州卫发起了进攻,突然发现杨旭竟然无动于衷,却是扭头疑惑地询问道:“杨千户,你怎么不上去,不是说身先士卒是雷州卫的优良传统吗?”
“末将要在这里保护你!”杨旭迎着虎妞的目光,显得认真地回答道。
虎妞的眉头微微蹙起,显得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不用保护!如果不是你非要拦着,我都想要跟着你一起杀上去了!”
杨旭看着虎妞认真地看着自己,伸手摸了摸鼻子道:“我若是表现得卖力一些,你……你能不能让林大人帮我弄个指挥使?”刚是说完,他又是急忙进行解释道:“我不是为了权势,我只是想有一个施展拳脚的位置,你昨天亦是看到白同知那张嘴脸,在雷州卫我经常要气他的鸟气!”
“我哥又不是管兵部的!再说了,你又没有立有大功!你如果立下大功,我哥定然不会让你吃亏,但你这是……投机取巧!”虎妞一本正经地指责道。
杨旭准备了满肚子的说辞,但面对着虎妞的话语,最终却是化作一个叹息。
林雷公对他们雷州卫确实无法挑剔,原千户石华山成了惠州参将,原千户赵勇转任广州卫指挥使,原百户韩星升职神电卫指挥使,而现在的雷州卫指挥使段大陆昔日不过是小小的百户。
他累积军功到了雷州千户,顶多勉强升任卫同知,断然还没够资格出任指挥使。只是现在雷州府境内太平,他却苦于无军功可捞。
如果仅仅是这个原因便让林雷公给他谋得好差事,那确实是投机取巧,更是对其他人的一种不公平。
“我哥说了,投机取巧是没用的!你想要升职,想要当指挥使,那就好好地打仗,现在就是一个机会!”虎妞指着前面的寨子,满脸认真地教导道。
此时此刻,雷州卫已经开始上攻,但却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山贼虽然没有大炮,但亦是弄到了土炮、鸟铳和弓弩等,特别他们是占据高地,上面的落石亦是能够成为杀敌的武器。
杨旭抬头望了一眼前面的战况,当即不屑地说道:“这点能耐可伤不到我的兵!”
只是话音刚落,地上传来了一阵震动。
轰隆!
正是这时,上面的山寨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
却见一枚近十斤重的炮弹从上面砸了下来,将一个手持盾牌的士兵当场砸飞,一路烟尘滚滚,几棵树直接被砸断倒下。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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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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